本报记者 伍月明 广州报道
匆匆上马，却又草草收场。西藏药业的mRNA“疫苗故事”近期在资本市场引来热议。
8月28日，西藏诺迪康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简称“西藏药业”600211.SH）公告称，公司与斯微（上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简称“斯微生物”）变更合作方式，公司已支付给斯微生物的款项7000万元，转换成斯微生物3.35%的股权。西藏药业不再享有原《战略合作协议》下约定的mRNA疫苗的全球独家开发、生产、使用及商业化权利。
实际上，疫苗概念股在2020年A股市场备受瞩目，西藏药业在当年多线布局在研新冠疫苗，股价一度暴涨6倍。与之相对应的是，由于未对标的做尽调，曾被外界认为是急“蹭”热度。
为何不到一年时间，西藏药业与斯微生物之间合作生变？
9月2日下午，西藏药业对此回应《中国经营报》记者，我们考虑到随着疫情的发展，全球已有多个相关疫苗被批准上市销售，但我们合作的mRNA疫苗尚处于临床试验阶段，其上市时间和前景具有不确定性。此外，也包括mRNA疫苗产品上市周期较长，且预计未来将持续产生较大的临床、产业化费用及风险等原因。
“合作”变“参股”
8月28日，西藏药业在投资进展公告中说明，公司与斯微生物合作方式变更后，本公司不再享有原《战略合作协议》下约定的mRNA疫苗的全球独家开发、生产、使用及商业化权利。
双方协商约定，将前期西藏药业已支付斯微生物的款项人民币7000万元转为斯微生物C轮融资后3.5%的股权。
除此以外，西藏药业前期投入约1.26亿元购买的用于疫苗生产线建设的厂房，拟用于出租或转让，可能出现闲置的风险。
受此消息影响，西藏药业股价下跌7.18%。
令不少投资者不解的是，早在2021年5月，曾有投资者提问西藏药业是否有计划参股斯微生物以实现价值最大化？当时的西藏药业方面则回应，目前公司没有参股斯微生物的相关计划。
为何短短几个月时间里，西藏药业突然改变了主意？这当中发生了什么？
西藏药业证券部相关人士对此回应，为了实现向高科技生物领域的战略转型，增加产品储备，近年来公司通过对外投资、联合研发等方式，获得合作方多个在研产品上市后的商业化权利。公司在积极推进各个投资项目的同时，持续跟进项目进展，及时进行风险评估，调整风险应对策略，控制风险。
至于变更与斯微生物的合作方式，西藏药业方面坦言，随着疫情的发展，全球已有多个相关疫苗被批准上市销售，但我们合作的mRNA疫苗尚处于临床试验阶段，其上市时间和前景具有不确定性。此外，考虑到mRNA疫苗产品上市周期较长，且预计未来将持续产生较大的临床、产业化费用及风险，变更合作方式后，我公司将不再承担相关临床、产业化费用，有效控制投资风险。另外，斯微生物近年来发展加快，除了合作的mRNA疫苗外，还有其他在研产品。目前，斯微生物C+轮融资估值约60亿元人民币，在《合作框架协议》等协议生效后，公司将持有3.35%股权。
标的研发进度滞后
公开资料显示， 核酸疫苗包括mRNA疫苗和DNA疫苗，其原理是将编码新冠病毒中S蛋白的基因，mRNA或者DNA直接注入人体，利用人体细胞在人体内合成S蛋白，刺激人体产生抗体。
从行业进展来看，国内多家企业加速mRNA疫苗研发，目前复星医药与德国BioNTech合作研发的mRNA疫苗复必泰已经在部分地区销售。
斯微生物的mRNA新冠疫苗的产品研发进度如何？其研发队伍组成如何？
据斯微生物官网显示，斯微生物于2016年由美国的海归博士团队在上海张江药谷创建，致力于打造中国领先的mRNA药物平台和产品管线。官网的新闻动态时间停留在2020年2月6日。而2020年1月28日，官网显示，新型冠状病毒mRNA疫苗研发正式立项。
记者在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官网搜索发现，2021年5月18日，斯微生物曾申请《mRNA疫苗（DF104B1）注射对正常人免疫系统动态变化的精准分析》的试验。上述研究所处的阶段为探索性研究/预试验，其研究目的在于评价DF104B1在18~60周岁易感人群中的安全性。
记者进一步查询到，mRNA疫苗（DF104B1）的试验随后得到进一步推进，但其试验注册内容中并没有直接提及斯微生物。
此外，官网显示，另一注册项目“新型冠状病毒mRNA疫苗（DF104B1）序贯新型冠状病毒灭活疫苗（Vero细胞）接种对正常人免疫系统动态变化的精准分析”于2021年6月27日注册。上述试验属于I期临床试验，为干预性研究。
申请注册人为上海市东方医院的王悦，项目负责人为刘中民，项目经费来源于上海张江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干细胞转化医学产业基地（ZJ2018-ZD-004）。研究目的为评估新型冠状病毒mRNA疫苗（DF104B1）序贯新型冠状病毒灭活疫苗（Vero细胞）接种在18周岁以上健康成年人中的安全性及免疫应答的持久性。
由此来看，上述标注mRNA疫苗（DF104B1）的所属公司是否指斯微生物？公司的疫苗研发进度如何？
对此，记者致电斯微生物官网以及注册信息中所留下的电话，但其电话已停机。上海市东方医院的上述项目负责人对此表示：“已经发给两边在核对，目前还未有结果。上述两个临床研究方案的设计不一样。”
记者此前走访看到，斯微生物办公处位于上海市浦东新区川桥路上，斯微生物的实验室门口的商标旁边则悬挂有三个标识牌，分别是“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斯微）mRNA合成及修饰实验室”“同济大学疫苗实验室”“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转化医学平台疫苗实验室”。
“匆匆上马”的转型
作为西藏雪域高原上诞生的第一家高新技术制药上市企业，西藏药业涉及心脑血管、肝胆、扭挫伤及风湿类风湿、感冒等领域，公司产品包括新活素、依姆多、诺迪康胶囊等。
2017~2020年，公司的营业收入分别为9.15亿元、10.28亿元、12.56亿元、13.73亿元，归属上市公司净利润分别为2.29亿元、2.16亿元、3.12亿元、4.18亿元。
从西藏药业的业绩驱动因素来看，2020年，公司心血管领域产品新活素、依姆多、诺迪康胶囊占比94.55%，其中，新活素占全年销售收入的70.42%。
为了改变严重依赖单品的现状，西藏药业先后通过与斯微生物、俄罗斯HV等公司的合作，寻求新的利润增长点。
西藏药业董事长陈达彬在接受媒体专访时表示，眼下是西藏药业发展20年后一个新的十字路口。两个新冠疫苗项目分别代表了公司短期和中长期规划，对新冠疫苗的投入也意味着公司将从制药企业向“制药+疫苗”方向战略转型。
不过，在外界看来，上述企业转型却显然有些太过匆匆。
2020年6月16日，西藏药业在对外投资公告中提到，公司与斯微生物合作研发，仅获得相关疫苗的全球独家开发、生产、使用及商业化权利，公司不成为相关疫苗的权益所有人。受此影响，西藏药业的股价开始持续上涨，股价从5月22日的25.78元/股一度暴涨至182.07元/股，涨了6倍，创下历史新高。
在西藏药业股价暴涨的背后，蛰伏已久的期货大佬葛卫东解套离场。2020年半年报显示，葛卫东退出公司前十大流通股东名单，其姐姐葛贵兰凭借4.41%的持股比例成为公司第三大流通股东。
此后不久，西藏药业收到西藏证监局的一纸警示函。警示函称，西藏药业对斯微生物的投资存在信息披露不准确、不完整，重大投资未按制度规定执行等问题。
正在西藏药业与斯微生物合作尚未明了之际，西藏药业转身又寻求另一新疫苗伙伴。
2020年11月，公司宣布与俄罗斯LIMITEDLIABILITY COMPANY“HUMAN VACCINE”公司就Sputnik-Vaccine（新冠肺炎腺病毒疫苗）开展合作。
对于公司投资俄罗斯疫苗项目的最新进展情况，西藏药业方面回应记者，根据双方协议约定，疫苗技术转移成功后，方能开始商业化生产并将产品返销俄罗斯。为了加快进度，我公司同步推进了技术转移和生产线建设工作。目前，生产线建设已基本完成，技术转移正处于等待俄方相关机构验证通过的重要环节。在确认技术转移成功后，双方将根据协议约定开始商业化生产和销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