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一个叫姓乔的人来到北京,每个月只能拿到一两百块钱的工作,做的是焊电箱的工作。
可能是天生自带艺术细胞,用一辆捡来的自行车和捡来的废材料,电焊的工作在他手里做成了个人艺术展。
眼看着就要成为艺术家了,生活给他拐了个大弯,家里的负担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自学了电脑,自学了Photoshop,在网站上做设计工作,成为了普普通通的美编。
后来网站倒闭了,没办法,他搬着公司旧设备自己创办了设计公司。
他还成立了工作室,印刷一本叫《月经》的杂志。
2006年,他买了把吉他,拉着8岁的侄女唱歌,还真就搞出了名堂。
他叫乔守民,叫过乔小刀,也叫过乔西。
侄女叫乔木楠,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他们的组合叫大乔小乔。
大乔从小到大都没学过音乐,因为搞过设计,总觉得灵感这种东西应该是互通的。
那时候,他除了给“二手玫瑰”设计过唱片封套外,就与音乐圈没有过交集。
“到了2005年,我30岁,那时候我开始想,自己这么多年做的事情,有多少是我真的想做的?我希望能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做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于是在那一年,大乔把自己的公司卖掉,买了一把吉他计划着要出一张专辑。
过了一年,他又开始学古筝,没想到成了口口相传的“古筝高手”。
其实迄今为止他连谱都不会看。
大乔说,做第一张专辑的目的就是为了了一个心愿,告诉大家,想做的事情一定要立刻去做,要等自己做不了的时候,就只能后悔。
刚开始决定要出唱片时,大乔遭到很多朋友的反对。
写的第一首歌叫《电传》,拿给朋友听,朋友都嘲笑他旋律没有章法,出专辑这个事儿一点儿也不靠谱。
“我最早写歌只是把吉他当做和我一起对话的朋友,我把心里话告诉它,它发出声音回答我,回答的好听,我就记下来,回答的不好听,就反反复复一次一次的在不同的吉他品位上找。”
大乔很害怕自己做出来专辑还会被贬低的一文不值,灵机一动,抓来了自己的小侄女。
小朋友来唱歌,就算不太好,批评也会少一点吧?
不止大乔,当时8岁的小乔乔木楠也没有学过音乐,就连学校里的合唱团都没参加过。
所以刚开始找她唱歌,小刀还担心这些歌词对她来讲会太深了,她未必能唱得出感觉,结果后来试唱了一下,却意外的好。
“这可能也跟木楠的成长很有关系,她出生时母亲就去世了,3岁来北京后就一直跟着我生活。所以木楠特别懂事,是很有灵气的一个小女孩。”
原本大乔的想法是他负责写歌创作,小乔来唱。
小乔唱完专辑的主题歌《消失的光年》,出来的感觉意外的好,大乔心里很痒痒,自己跃跃欲试。
于是这首歌就成了合唱版本,之后也就正式有了“大乔小乔”这个叔叔和侄女的组合。
稚嫩的童音唱着:“每个人是每个人的过客,每个人是每个人的思念……”
有网友评论说:“总觉得这种低沉的男声搭配清亮的童声,听起来特别沧桑,特别悲伤。一个的的时候安静的听,会想起很多旧事,很多所谓的“过客”,然后又会想,自己又是谁生命里的过客?”
2007年7月12日,《消失的光年》专辑首发,先后被全国100多家主流媒体报道。
两个月的时间唱片销售一空,成为2007年唱片业奇迹,也是全国唱片行业零成本出版的首例。
这张并获2007北京流行音乐最受欢迎组合提名奖,华语传媒提名奖最佳作词提名奖的专辑,从录音、买版号、刻录、印刷、包装,全程是大乔自己完成,整张专辑总共只花了一万元。
完成的那一刻,大乔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完成了一份作业的感觉。
从两年前决定要出唱片开始,大乔精心设计着每一个细节。
学过设计的他做了创意的外包装,专辑的外壳是用全麻布的材质,从设计、策划,到后期的制作、印刷,都是由他和家人亲自完成,是绝对的手工艺品。
为了在一个星期之内完成2000个封套,大乔动员了全家人。
大乔设计好样式,跑到表弟那里完成印刷,喊来爸妈一起完成包装工作。
当时小乔正放暑假,直接就被抓了去当义工。
唱片制作完,面对这一堆成品,他又开始研究如何顺利地将它们售卖出去。
大乔说,他做这张专辑并不为赚钱,所以在他的博客上,他把所有网上可下载这张专辑的地址都贴了出来,供大家去下载。
市面上出售的唱片,因为包装成本太高了,只能限量出售,也得有个稍高一点的定价。
“在限量发行的2000张里,有50张是精装布专辑,其余1550张是单张布专辑。这个版本卖得比较便宜,50元一张,从包装的角度来看,这价钱一点都不算贵。但那50张的超级精装版,因为附送了很多礼物,包括麻布做的T恤、笔记本等等,而且这些都是纯手工制作的,所以要卖500元一张。但其实更多只是为个噱头,是想做一张史上最贵的唱片。”
限量版的唱片卖到所剩无几,大乔计划着再出一批简装版。
重新设计一下封面,然后简单印刷,只卖两块钱一张。
大乔笑呵呵的说:“既然之前精装版的卖500元,创了最贵唱片的纪录,那这次不妨把价钱定到最低,把最便宜纪录也破了。”
专辑有了成果,大乔小乔办了一场个人演唱会。
没想到第一次办演唱会,就来了一千个观众。
小乔穿上了粉红色的吊带裙,精心装扮了一番。
大乔穿着平时穿的T恤衫,在现场跑来跑去,一个人完成了舞台调音所有的工作,演唱会快开始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
长大后的小乔回忆起那天,一幕幕场景历历在目,那是第一次觉得音乐会给人带来快乐。
台下那么多听她唱歌的笑脸,让小小的她记忆犹新。
很快,《消失的光年》风靡全国,他们也获得中国流行音乐典礼最佳组合、最佳作词提名奖以及华语传媒唱片十佳提名奖。
就在他们的音乐事业达到巅峰状态时,乐队宣布暂时解散。
小乔继续回学校完成学业。
大乔跑去当了木匠。
2012年,大乔离开生活了16年的北京,搬去了丽江,过上如陶渊明一般隐居的生活。
他不见老朋友,也不结交新朋友。
后来在《归隐》这首歌的简介里,他回忆当时自己生活的状态:“我用吉他写出来的旋律很悲凉,感觉跟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吻合。”
他不假思索的抛下北京的一切,专心当着木匠,完成了近百个小房子、上千件家具,造车造船……
用当时成名赚来的钱,静静的享受着每天劳作的日子。
“种花种菜我都尝试过,都失败了。后来我就开始种房子,种的小房子还挺受欢迎。因为那小房子都是带轮子,用叉车可以直接拿走。种好一栋,卖一栋,自己开心,买家也开心。”
没有了尘世的干扰,大乔有了新的灵感,他沉淀着自己的感受。
大乔从小就对文学感兴趣,安静的生活反而让他仔细品味着古诗词中的美好,和古人交谈着时光的流逝。
《归隐》在几年之后应运而生,引用了诗人杜甫,王维等作品。
有了经验在前,这张专辑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叫来小乔演唱。
当年8岁的小乔也长大了,高中毕业声音也变了。
有人觉得歌声没有了当年的童真,不满的声音也有传到小乔耳朵里。
小乔一点也不在意,她没有念大学,就念完了职高,不喜欢被规则约束。
叔叔大乔也觉得并不是所有的路,都要念完大学在走,未来的生活环境,接触的人,经历的悲喜感悟,往往就是最好的大学。
大乔小乔在这个尘世中成长,又在这个尘世中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活成自己想活的生活。
不爱浮躁,不爱喧闹,不愿事事繁琐,不愿愁容满面。
但是在他们的音乐里,回到了最想到达的生活,笑容满面,无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