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费城旅行时,我特地去自由广场寻找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墓地。
在美国,富兰克林不是排名第一的政治家,但一定是政治家中排名第一的科学家。富兰克林墓地的铜牌上,铭刻着人们对一生只读过3年书却在一百美元上留有头像的富兰克林的评价:“他从苍天处取得闪电,从暴君处取得民权”。也就是说,这里盖棺论定的富兰克林,不仅是为美国人民确立自由民主制度的政治领袖,同时,还是一位人类智慧的“盗火者”。他用风筝证明了闪电是电,发明了新式火炉、避雷针、夏时制……他做北美邮政总长时,不仅改革了邮政制度,而且,发现墨西哥湾海流——我当年寻访的和现在要说的,正是他在这方面的伟大贡献。1760年代富兰克林在伦敦担任殖民地的副邮务长。他创立了一支“邮轮”船队,在大西洋两岸之间运送邮件。富兰克林发现美国轮船在横越大西洋时,经常比英国轮船横越大西洋快两个星期左右。于是,他向当捕鲸船长的表兄蒂莫西•福尔杰请教,表兄告诉他:美国轮船从美洲去欧洲航行时,总是利用北大西洋的东向海流;返回美洲时,则尽量避开这条巨大的海流。福尔杰说,就算是顺风航行,湾流的逆势力量仍然大于风力。所以,捕鲸船都是跟着鲸顺着湾流的流向航行。
富兰克林为找出湾流的规律,做了一批漂流瓶在美国东海岸分时间、分地点,把它们投到海中,并在瓶子的信里请求东岸欧洲人告诉他发现瓶子的时间与地点。由此,他得到了大西洋不同地点的海水流速的数据,编制出世界第一张洋流路线图:北上的墨西哥“湾流”经佛罗里达海峡进入大西洋后,就称佛罗里达暖流了,它沿加拿大纽芬兰,从大西洋西海岸继续北上,绕过百慕大群岛的西侧、北侧,向东偏南方向流动,在西经40°附近改称北大西洋暖流,最后流向大西洋的西海岸西欧一侧。
当年西班牙商船在墨西哥掠夺的财宝正是经此航路运回欧洲,但航队要想沿原路返回就难了,完全是逆水行舟。其实,许多航海家早在富兰克林之前,就已注意到了洋流的存在。1497年,意大利航海家卡博特从北冰洋经巴芬湾航行到加拿大东部的纽芬兰岛时就曾发现,寒冷的北冰洋海水沿着巴芬岛和拉布拉多半岛的东岸流动,注入温暖的大西洋。1513年,远航北美洲西班牙舰队,在佛罗里达岸边下锚碇泊,突然,发现舰队中一艘船独自向北漂去。这件奇怪的事引起西班牙船长的注意,他们认为佛罗里达半岛洋面上有一条海中“暗河”。
许多世间奇妙现象,一定是先被意外地感知,而后,才被有头脑的人认知和破解。富兰克林就是后者。富兰克林最早提出绘制“湾流”地图的构想,并积极推动对墨西哥“湾流”研究。
这幅墨西哥“湾流”地图,正是根据本杰明•富兰克林的表兄蒂莫西•福尔杰绘制草图,和1770 年富兰克林发表的他所编绘的海流流路地图而制作的。富兰克林当时还曾设法将海流流路地图卖给加勒比海的英国船员们,但英国对其殖民地所持怀疑态度使多数英国船长拒绝购买这些流路图。美国独立战争期间,为避免让英国获取任何优势,富兰克林暂停了在这方面的工作,但战争结束后他又推进这个工作,并在法国第二次印刷了这种洋流流路图。1786 年《美国哲学会会志》刊登了费城版画家詹姆斯•普帕德制作了凝结着富兰克林心血的这幅印刷版墨西哥“湾流”地图。这个期刊是美国首家学会的会志,该学会正是由富兰克林和其他几人于 1743 年创办。这幅“湾流”地图,计算和描绘了墨西哥“湾流”的上下行路线,湾流中画了顺流行驶的帆航,图面上的大图与小图都绘出了精确的经纬网格,有着很强的实用性。
墨西哥湾流图
一百美元上的富兰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