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核废水还是来了。
前天,日本驻华使馆在其网站上声称,计划向海洋排放的不是 “核污水”,而是“ALPS处理水”,并称这一处置方法符合国际惯例。
概念一变,惯例优先。
日本人一个文字游戏,就把被核辐射污染的冷却水,变成了可以处理干净的“污水”。
可是再怎么玩文字游戏,排到海里的核污染水是真的!
按照专家的估计,排放后57天,就可以污染半个太平洋,对全球生态的破坏不可估量。
共青团也对此分析称,这意味着日本已经决定放弃底线,打算搭上全人类和全球“万物”的生命和未来。
但滑稽的是,这么大的消息出来后,一向喜欢发声的西方媒体选择了沉默。
而一向沉默的中国公知们却热闹了。
他们旗帜鲜明地表示支持!
一名为@瘦驼的所谓的“科学松鼠会”的博主,发帖称:
污水的问题不大,那些不相信日本检测报告的人都有问题,需要盯紧。
还有某权威媒体的前记者,已经移民日本的“王局志安”,他声称日本排放核废水符合排放标准,执行就行。
此前,他还发言称,中国不该与印度争国土。
关于领土的问题实在没有什么好讨论的,何况还是印度先挑起冲突。
但是这些公知们打着技术的名头为核废水洗白,就必须说道说道了。
核辐射的危害绝非危言耸听,不但恐怖且会遗传,它会波及空间的一切事物,包括人类、土壤、空气和水等,且不可修复。
说到此处,就不得不提一个人名——宋学文。
宋学文有多个称号,“中国版尼克·胡哲”、“男版张海迪”,但他打心底不喜欢被贴标签。
“我不是张海迪,我就是宋学文,中国首例核辐射案的受害者。”
宋学文出生在吉林蛟河的大山里,父母都是农民。
18岁那年,他经招聘成为吉化集团建设公司的工人。
彼时,青春年少的宋学文长相英俊,对自己的人生做着美好的设想,然而不久后,梦碎了……
1996年1月5日,这一天的早晨,格外的冷,气温逼近零下三十度。
宋学文像往常一样从宿舍去工地上班,途中他在雪地上捡到一条“BB机链子”,乌灰色。
询问同行人无果后,着急上班的他就把链子装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准备完工后再寻找失主。
但走了十多分钟后,宋学文就开始出现了奇怪的反应。
“头晕恶心,后来还想睡觉”,宋学文以为自己患上了重感冒,于是熬到中午就请假回了宿舍。
但后来的情况愈发严重,“呕吐到虚脱,双腿还剧烈疼痛。”
晚间,施工队长赶来探望,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他有没有在工地捡到什么块啊、链子啥的东西?
宋学文这才知道那条金属链上附着的火柴头大小的物体,是遗失在施工现场核放射物质铱-192。
而此时,宋学文已经暴露在超剂量辐射中长达10个多小时。
所有人都慌了。
当宋学文被送到当地医院时,医生们表示,全国能治疗放射病的只有北京307医院。
于是,经过两天的奔波,宋学文来到了北京。
“疼,24小时不间断的疼,疼到最后就麻木了,根本没空去想其它事情。”
经过诊断,正常人接受的辐射量本应少于0.5Gy,但宋学文的全身受照剂量却是2.9Gy。
右腿最大吸收量甚至达到了3738Gy,已经肿得比原来粗两三倍,弯曲不能伸直,而且上面布满水泡。
为了防止扩散只能进行截肢,当医生在他腿上画截肢记号时,宋学文一下子绷不住了。
倒不是因为要失去一条腿,而是在工厂时,他就是负责截管道的。
截了两年管道,现在轮到自己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可笑又可怜。
此后,宋学文在北京接受了持续3年的治疗,经历了7次大截肢,无数次小截肢。
“哪里病变切哪里,依次截去了双腿,左手前臂,右手除了中指完整,其它指关节也被截去。”
漫长而艰苦的治疗,让他的体重剧烈下降。
受伤前他体重有109斤,而治疗后只剩下50多斤。
那段时间他的身体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皮肤一点点溃烂,之后再截肢、再修复,这些过程反复循环,仿佛永无尽头。”
宋学文说,四肢一段段被截去,最初并没啥感觉。
直到有一次上厕所时,他才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简直成了肉段。”
此时,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在工厂说了很多次的词:“废料”。
1998年秋天,已经截得没法再截的宋学文被送回了吉林老家。
公司额外照顾他,给他分了宿舍,每个月还给800块工资。
但此时的宋学文已经对未来心灰意冷,想要自杀。
清晨5点多,宋学文随机拨通了一个本地号码,打算找陌生人做一个告别。
接电话的是一个名叫杨光的实习护士,她问:“有什么事吗?”
听到电话那头客气的声音,宋学文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撒了一个谎:“今天是我的生日,没人祝我生日快乐。”
女孩接着说:“那我祝你生日快乐!”
有时候缘分就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女孩的温柔善良给宋学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杨光也被宋学文的幽默所吸引。
此后,两人经常通过电话聊生活、聊爱好,十分投缘。
时间长了,杨光知道宋学文是残疾人后,非但没嫌弃,反而主动约他见面,陪他一起维权,和他一起锻炼。
1999年1月18日,杨光手捧一束鲜花出现在宋学文面前,宋学文泪流满面:
“人如其名,那时的她,美丽善良,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洒进了我的心田。”
与此同时,经过4年诉讼,吉林省高院2000年做出终审判决,宋学文拿到了48万余元的赔偿。
虽说除去维权、诉讼、安装假肢的费用后,最终只剩下8000多元,但他也觉得挺满足。
为了感谢杨光,也为了记录自己坎坷的经历,宋学文用了七八个月时间,凭着右手那根完好的中指,敲出了30多万字的自述小说《生死链》,并在次年出版发行。
在书中,他设想了许多和杨光有关的未来。
只是一个是面容姣好的少女,一个是四肢不全的残疾人,能有未来吗?
就连杨光的母亲都说:
“女儿,你可想好了,以后能不能对得起他。别到时坑了人家。”
但杨光思索良久,决定还是嫁给宋学文。
2006年9月,相识8年的两人在宋学文老家举办了婚礼。
有了杨光后,宋学文也振作了起来,身体也在逐渐好转。
“跟原来的同事相比,他们有的我也有”。”
但生计依然是两个人最大的难题,而杨光为了陪护宋学文,也早已辞职多年。
2008年,为了减轻生活压力,宋学文与杨光在老家蛟河市松江镇爱林村贷款办起了幼儿园。
不过,近几年来随着农村人口的减少,以及幼儿园需要不断地升级改造,他们并没赚到钱。
转机发生在2011年。
这一年,宋学文的小说被一位华裔导演拍成了电影《站起来》,由他本人担任男主角。
随着电影的拍摄,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存在还有更大的意义。
我就是一个标志,能让大家从自己的案例上,看到并真正了解到核辐射的伤害。
事实上,正是通过这部电影,宋学文认识了很多核辐射病友,他们拉了一个群,在群里一起交流医疗水平的进步,并积极地给对方鼓励、打气。
“在核辐射伤害面前,你就告诉自己,我是一头死猪,我不怕开水烫,你来吧。”
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宋学文安慰病友常说的话,但其实他有一件特别害怕的事:
核辐射遗传。
2015年,杨光怀孕了。
“虽然产前做了很多检查,返回来的结果都挺好的,但还是担心核辐射对基因的影响会遗传给后代,加上杨光又患有糖尿病,那段时间很忐忑。”
好在,最终一切正常,小家伙出生后健康活泼,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为了承担起为人父的责任,2018年11月开始,宋学文开始和一些小工程承包打交道,带领施工队干些小工程。
就在他们努力将生活拖入正轨时,不幸的事发生了:
核辐射仍然没有放过宋学文。
2017年7月,宋学文出现吐血的症状,再次来到北京307医院复查,发现患上了放射性白内障、记忆力损伤、肝硬化、糖尿病……
彼时,医生先是惊讶又是遗憾。
惊讶的是他以为宋学文早就死了,遗憾的是,现在患上的病,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
宋学文也很有感触,他说,全身受这么大剂量(辐射)能存活下来,可能全世界就我一个。
没想到自己能活过5年,活过10年,甚至活过20多年,对这一点他很满足。
不过对妻儿,他觉得自己还有未尽到的责任。
“以前,她们让我好好活着,现在我也得让她们好好活着。”
这是宋学文对自己的要求。
他放弃了治疗,回到老家,决心尽力多赚钱为妻儿的将来留一份保障。
先从互联网销售干起,这个更符合自己的实际。
宋学文在朋友的帮助下,开起了网店销售当地的东北大米,为了打消客户对“核辐射”的偏见,他特意注册了“私房米”品牌,直接与农户签约。
白天工作八九个小时,风里来雨里去;晚上上网处理顾客订单,联系物流卖大米。
因为行动不便,别人几个小时能干完的活,他却要干上一天一夜。
更重要的是,随着病情的不断恶化,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干就完了”,这是宋学文人生后半程的口头禅。
遗憾的是,仅仅一年后,虚弱的身体就被透支完毕。
2019年4月23日,与核辐射斗争了23年的宋学文去世了。
如果当初他没捡到那条金属链,现在他即将迎来41岁生日。
可世上,很少有如果。
命运的诅咒从他拾起那条链子的时候便开始,形影不离,伴随了他的往后余生。
时至今日,很多人将宋学文事件归结为一次生产意外,但其实:
他主演的电影《站起来》上映时,正好是福岛核泄漏的时间。
再往前他捡到那条链子是1996年,而切尔诺贝利大爆炸,是1986年。
看似偶然,却自有必然。
而事实上,在宋学文与核辐射抗争的这20多年里,生活在切尔诺贝利和福岛的生命们,也在抗争。
受到核辐射的野猪,体长长到了1.5-2米。
受辐射影响,失去了外耳的兔子。
长了四只耳朵的猫。
发生畸变的蛙类。
长出了尖刺的海鱼。
体型变得巨大的日本蜘蛛蟹。
前蹄有四五只,后蹄长得像鸡爪的猪仔。
还有那个被辐射影响的大头儿子。
宋学文曾说:“世界上没有两种药,一个是治核辐射的药,一个是后悔药。”
一语成谶。
而现在,根据世卫组织健康风险评估数据显示:
日本福岛居民因饮用遭受污染的水源,导致幼童未来罹患白血病风险增加4%~7%,女童罹患甲状腺癌风险增加70%,罹患乳腺癌风险增加6%。
在其他各国,也时有检出核辐射超标的新闻存在。
日本核废水还没有大规模排放入海尚且如此,一旦打开了“潘多拉之盒”,后果不堪设想。
遥想很多年前,日本圆谷公司拍摄的《迪迦奥特曼》,有一集叫《从深海来的紧急呼救》,是关于核污染的:
人类的地下核爆实验,引起海洋生物变异成怪兽。
不知道当时的宋学文是否看过,这个关于未来悲剧的预演。
也不知道,日本人是否记得他们也曾“心怀地球,祈求和平”:
大海是大家的,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能使大海受到污染。
只是答案,远比预言荒唐,而灾难面前,人又十分渺小。
如今的我们,只能把祝福送给宋学文的妻儿,愿他们往后的路多一些顺坦,愿宋学文的故事,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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