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功
想来大家都看过电影《三笑》或电视剧《唐伯虎点秋香》,都知道秋香是个美丽、善良、十分可爱的年轻姑娘,那么真有秋香这个人吗?他和唐伯虎真是一对夫妻吗?
据考,还真有秋香这个人。秋香原名林奴儿,又名金兰,秋香是她的号,生于明景泰元年(1450年),亭中人(原江苏松江县,现为上海市松江区),是官宦人家的独生女,聪明伶俐,因此自幼便被视为掌上明珠,熟读诗书,酷爱绘画艺术。岂知未到及笄之年,父母双双亡故,改由伯父领养,几年之后,伯父见其姿色出众,便将她带到南都金陵,意欲择配一个好人家。哪知不久之后,伯父染病,客死金陵。此时的秋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将自己卖入娼门,成为官妓,以了伯父后事。因其色艺俱佳,一时之间艳帜高涨,艳名远播,王孙公子不绝于门。在此期间,秋香曾从画家史廷直和王文元学画,二人评论其画“笔墨清润淡雅”。
因为秋香是被迫为娼,又兼其素性高洁,不愿过这种迎来送往的生活,不几年后,便执意从良。从良之后,仍有旧友找她重叙旧情,意欲重温旧梦,秋香以礼相待,题诗婉拒。诗曰:
昔日章台舞细腰,
任君攀折嫩枝条。
如今写入丹青里,
不许东风再动摇。
从此,秋香得以安稳度日,直至终老。
据说,祝枝山曾见过秋香使用过的团扇,上有秋香亲笔诗画,便大发感慨题了一首绝句:
晃玉摇金小扇图,
五云楼阁女仙居。
行间看过秋香字,
知是成都薛校书。
秋香也曾师从苏州吴门画派的鼻祖沈周学画,证据是沈周曾为秋香画过一幅山水丹青,题了一首临江仙的词:
临江仙·题林奴儿山水画
沈周
舞韵歌声都收起,丹青留下芳名;崔徽杨妹自前生,笔愁烟树杳,屏恨远山横。
描得出风流意态,爱他粉红兼清;别离相见尽关情,只忧相见日,花老怨莺莺。
崔徽,唐时蒲州妓女,与裴敬中相爱。因裴无法为她赎身,裴离别时不能相随,颇抑郁。后裴友人白退知至蒲州公干,裴敬中托其探问,见该女甚思念裴,便请画师为崔徽画了一幅画像带回。崔徽在画上自题款曰:“若妾不如画中人之日,便是妾为郎死之时。”
杨妹,南宋宁宗赵扩的皇后杨氏,自称杨妹,杨妹儿。善画工诗,宁宗常令她为宫廷画师马远画作提款于画面。
如此说来,秋香还是唐伯虎的师姐。因为唐寅也是沈周的学生,只是这位师姐比唐伯虎大了20岁,所以唐伯虎也就从未见过这位靓丽的师姐,因此唐伯虎和秋香不可能是一对夫妻。
那么《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第一,因为唐伯虎在科场失意之后,曾写了一首诗:
我画蓝江水悠悠,
爱晚亭上枫叶愁。
秋月溶溶照佛寺,
香烟袅袅绕经楼。
该诗被人猜测为“我爱秋香”。
第二,唐寅在赴京会试的途中,偶遇同科举人江阴人徐经也去会试。此时的唐寅已是偶像级人物,早已名满天下。徐经对他十分崇拜,当即表示唐寅一路上所有费用由他一力承担,只求能够与他同行,唐伯虎答应了。
唐伯虎到了京师后,别了徐经进了考场,带着轻松的微笑离开,和他同样信心十足地离开考场的还有徐经,因为他花了大价钱买到了试题。
这一科的主考官是三品官礼部侍郎程敏政,他出了一道十分费解的题目,据说当时几乎所有的考生都没能找到题目出处,不少人交了白卷。只有两份卷子,做出了完美的答案。程敏政打算从这两份卷中选出今科会元,这两份卷子的作者一个是唐寅,一个是徐经。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可事情坏就坏在唐寅那张嘴上。他平时就爱夸海口,说大话,加上考得十分得意,在考完后的一次宴会上,大家都在猜测今科会元会是谁,估计唐寅是喝了两杯,又被人捧了几句,爱发狂言的毛病又犯了,便意气风发地表示:“你们都不用猜了,今科的会元必定是我”。
这句话引起了嫉妒者的猜想,很快就有人向官府反映了这一情况,转而报告了皇帝朱佑樘。皇帝下令彻查,发现唐寅确实是今科会元的不二人选,而选定唐寅的人,正是主考官程敏政。事态严重了,尚未张榜公布,唐寅怎能知道自己是会元呢?
闻风奏事的御史们纷纷跳了出来,政治嗅觉敏锐的礼部给事中华永,因与程敏政有矛盾,把矛头直指程敏政,说他事先出卖了考题。程敏政、唐寅、徐经一起被抓了起来。
彻查的结果,徐经确实从程敏政仆人那里买到了考题。唐寅虽未买考题,但是他也有一些嫌疑,无法排除。最后的结论是,程敏政提前退休,回家后八个月便郁闷而死,而唐寅和徐经则贬为小吏,终身不得为官。
大家都知道唐伯虎是冤枉的,非常同情他的遭遇,要为他打抱不平,有学问的人就编了一个《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颂扬唐伯虎的聪明与才华,调侃贬低华太师(华永的化身),还应给他派了两个痴呆儿子,以雪大家的心头之恨,于是我们今天就看到一个鲜活的《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了。
至于徐经回家之后,便烧掉家中所有的诗书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骗人的鬼话,告诫儿孙,以后不要再读书了”。
在他的教育下,终于出了一个不爱读书,只爱旅游的玄孙徐霞客。
作者简介:王铁功,江苏淮安人,现在苏州一中学工作,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担任《昆山日报》社“小记者”辅导员,出版《初中古诗助读》、《中学文言文助读》等教学参考书。小说《老W》荣获“纪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60周年”征文二等奖。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网络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