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文艺青年成了贬义词,出现在人们舌头很窄的方框里。
你真是个文艺青年,你才是文艺青年呢?
对文艺青年的定义就是“穷且追求与众不同的人”,没事爱瞎想,遇事容易纠结,拧巴。
记得引用叶赛宁的诗发过心情:“不惋惜,不呼唤,我也不啼哭,金黄的落叶飘在我心间,原来我已不在青春年少。 ”
结果一个高中同学看了,说就讨厌你这文艺青年的腔调。
我说好吧,改成:“不墨迹,不叽歪,我也不咋呼,反正也老大不小了。”
她说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以后一看到有人说有才、文艺之类的话,心里就有点诚惶诚恐,不知道是赞美还是揶揄,我算什么文艺青年,怎么看也不够格啊。
《新周刊》做过一篇专题,说:“世界变坏是从取笑文艺青年开始的。”
本来有点小情怀、追求点小审美的文艺青年挺可爱的,为啥就被人说成了酸腐,成了孔乙己。
都希望自己做一个有趣的人,也希望也能找到一个有趣的人,想有趣除了挣钱,就得干点别的。但侃侃而谈成了装腔作势,兴高采烈却变成了搔首弄姿,硬生生把文艺青年等同了伪文青。
可能谁也不会对一个满口安妮宝贝、村上春树、米兰昆德拉的人有好感,因为他的世界咱不懂,但郭德纲说得好:“你们可以不尊重我的审美观点,但是你无权剥夺我审美的权利!”
我的声音和意见,喜欢听的,自然靠近。不想听的,自然远离。
海涅称得上是文艺青年的祖师爷。
“他们说着一种语言,
丰富美丽,奥妙无穷,
却没有一个语言学者,
能够将它听懂。
但是我学会了它,
我永久不会遗忘。
供我使用的词典,
是我爱人的面庞。”
读起来很酸很酸,但很多人爱死了他的诗。
咱们中国也有一位,孔老夫子,穷的叮当响,饿的脸发黑,还高呼“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好像也没人感觉他装蒜。
当然,他们是伟人,不过至少说明了文艺青年不是就会矫情,也不是干啥啥不成。
就像王小波对爱人说的:“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就会泛起微笑。”说白了,见到喜欢的人谁都高兴,只不过人家敢于说出来,这才是真正的不矫情。
凡大智慧者往往真性情,真性情者必大寂寞。文艺青年都有颗细腻敏感的心,有时候会活在自己构建的精神世界里。
金庸笔下有个何足道,精通琴、剑、棋,号称昆仑三圣。一生白衣外加一点小骄傲,感叹知己难寻,没事自己弹琴给自己听,自伤自怜。
一直觉得,金庸笔下最符合文艺青年气质的就是何足道了,起的名字有意思,被张君宝打了一下便发誓永远不履中土。
好歹和看做知己的郭襄打个招呼啊,这样的文艺青年真证明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谈恋爱,千万别找文青”。
何足道这样的人很少,毕竟人家绝艺在手,有理由骄傲。大多数文艺青年可能只是在为生存苦苦拼搏的同时,偶尔文艺一下。
在这个娱乐空前、精神空虚的当下,有时候以屌丝和2b青年自居反而符合了主流审美。
既然可以抱着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追韩剧,也能对标题党们为博眼球无底线地秀下限表示宽容,那么也就能容忍那些偶尔做作,可能还有点无病呻吟的表达,何况它绝不粗鄙,还蕴含着人类多少年来对美好的向往。
台湾歌手Finn写过一首叫做《文艺青年》的歌,里面有几句这样说:“我是自以为是的文艺青年,理想在哪边。我想有人等着我,改变这世界。”
大多数文艺青年改变不了世界,更多的是在追求一种情感的表达、美好的表述。
可能心思比别人细腻,情绪来得敏感些,看电影更容易流泪,唱歌更容易破音,季节更迭时更容易伤怀,但不恰恰说明更能感知这个世界的喜怒哀乐?
记住那个被恩格斯誉为“中世纪的最后一位诗人,同时又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的但丁在《神曲》里说的:
“为什么要停下来?
他们说什么不关你的事。
让他们说去吧,
你得紧跟着我,
要坚定自己的信念,
要像坚实的高塔,
不要引暴风而倾斜。
因他人的想法而远离自己的人是最令人感到可惜的,
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