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他收到了她的信息。\ & ampquot今天我有晚饭,你先走。
”“嗯。”
他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她一脸笑意地上了一个人的车。
那人,他扫了一眼,不认识。
目视他们的车离去,他才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他从不曾说过什么,她也是,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从不开口越界。自始至终,他俩之间的关系也就仅限于“好朋友”。
他想到这三个字,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好 朋 友 么 ?好朋友吧。”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折身去了朋友的店。
推开门,一室落座无几,安静地交谈声在空间里散落。看见了他,有人迎上来问:“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他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找你们老板,他在厨房吗?”那人端着笑意,问:“对,老板在厨房,您哪位?我帮您去告诉一声。”“嗯,顾云。”“好的,顾先生,您先请这坐会。我替您去通报声。”“嗯。”
“老板,外面有位顾先生找您,”
“顾先生,姓顾的认识得多了,他哪位啊?“
“他说 顾云。”
那在仔细看着厨师做菜的男子抬起头,眯着眼问了一句:“谁?”
“他说他叫 顾云。”
“这小崽子,今天怎么想起找我来了。行,你去告诉他让他等着,饭点上来找我,不嫌空得慌,”说完,看见正要推门出去的那人,多嘴了一句说:”带他进我休息室,给他做杯咖啡送过去。其余你就不用管了。”
“是。那我先出去了。”
“嗯。”
推门而出,左右不过没多久,那人又推开了门,探进了头说:“老板,今日柳小姐的预定临时取消了。”
“什么?她不来了?”
“嗯。”
“行吧,我知道了,滚出去滚出去,尽没点好事。”边说边撤下身上套着的厨师服,“那什么,这菜送我那去吧,做完手上的那桌你也过来吧。”
那人专心着手上的活计,“嗯”了一声。
绕过员工休息室,往里再走一段路,就是他的私人空间。黑色的墙壁,几点壁灯点缀,简单黑暗。
他推门进入,那人正靠在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翻着手里的杂志,还挑挑眉权当打招呼了。
他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在他旁边坐下,“哟,这是哪阵风儿啊,这么不识抬举,竟把您给吹我这来了啊?”说完,不正眼瞧他。
他放下手里的杂志,没回答他那话,轻飘飘来了句:”我主要是想念陆主厨做的美食了,可没想着来看你。“
“嘿,好你个不省心的小崽子。老子我……”刚想去逮住那人一顿“好打”,就看见面前那人收敛了模样,一脸正经地站起来,对着门口笑了笑,“陆哥。”
他转身,看见陆衡拿着一杯白开水正杵在门口,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却道他话说:“给,先喝点水再打他不迟。”这一句话,惊呆了余下两人。那两人面面相觑,实在是好像是忍不住的模样,那个要打人的人笑出了声,翻滚在沙发上。顾姓男子不觉惊讶,却也转瞬弯起了嘴角,随即揶揄“好本事好本事。”说完还朝笑红了脸的那人眨了眨眼。
那人自觉老脸挂不住,那脸上的红色是退也退不去,反而更晕染了双颊,红开了去。
“话说,你那心尖上的姑娘呢?”饭桌上,那人开口看似关心的询问。
“嗯,还在心尖上呢。”顾先生接话。
正想再打趣两句,瞥见旁边的陆主厨暗自倒了杯酒,正想往唇边送。
急忙伸出手去拦下,“陆衡,你干嘛?”
那陆姓主厨眨了眨眼,说:“我,给你倒得。“说着,把酒杯送到了他手边,顺势还给顾姓先生也倒了一杯。最后自己捧着那杯白水,安安静静地喝了一口。整个过程,没有一丝被戳破的尴尬。
那顾姓男子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转眼,正儿八经地说:“陆哥,许久不见我们是不是得喝一杯。“
那陆先生还没开口呢,旁边的急了,“小崽子,要喝我陪你喝,陆衡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是嘛?我可记得,陆哥酒量好着呢?是不是啊,陆哥。”
“那,阿觅,我陪小顾喝一杯。好吗?”一脸真诚与无辜。
“嗯,就一点点。”
“好,就两口。不许多喝”
在一旁看戏的顾先生,此刻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默默灌了几口酒。
直到关门他们才散。
“要不要送你回去?”
他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真的不用吗?”
“真的不用”说完,背着甩了甩手,就当告了别。走的时候,摇摇晃晃,看得他想去扶下。
“我们回家吧。他心里有谱,用不着你操心。”
“哼,我看你也是。下次胃疼别找我照顾你。”说完,先进了门。
“阿觅阿觅,你别生气。我错了,错了行么?”声音低沉,混合着一点点笑意,钻入耳朵里,扰乱了心。
深夜的街头,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匆匆忙忙的人在此刻也仍不改匆忙的脚步。
他的酒意有点翻涌上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暂时缓解了胃里的折腾。顺着街边走回了住的地方,小区楼下此刻安安静静,正适合思考点不好为人道的心思。
正吞云吐雾思考人生的顾先生,裤兜里的手机铃声欢快地跳动了起来。慢慢悠悠地掏出来,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人,“喂,怎么还没睡?还是做噩梦了?”适才喝了酒,有抽了几根烟,在这样的夜里,竟无比磁性。
“你,在哪里啊?”
“我在家,啊,家楼下。”
“这么冷的天,早点上楼休息吧。”
“嗯,你睡吧。”
“嗯。明天早上见。”
“阿苏,”
“嗯?”
“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你去哪里?”
“呵~我开玩笑呢,晚安。”
她坐在床上,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梦中惊醒,不觉恍然。终究还是开了床头灯,披衣起身。
下了楼,看见那人就坐在路边抽着烟,看着手中的手机不知道在看点什么。
她走过去,正想从后面吓他一吓,那人却收了手机转过脸问:“不是让你睡觉么,怎么下来了。”一边说一边掐灭了手中的一点星火。
“你喝酒了?”
“嗯,跟几个朋友喝了点。”
“起来吧,夜深露重,明天还上班呢。”说完,伸出手递到他面前。
他笑笑,自顾自的起来了,拍拍裤子上的灰。她的手在一瞬有些尴尬,但是他还是伸出了手将她的手牵起,说”穿这么点就下楼,你不冷?“
“有点冷,可你的手此时也不见得有多暖。”笑着抽出了自己的手负在了身后,她的左手轻轻地搭在他牵过的右手上,心底的情意却没有在脸上显现。
他看着空了的手,嘴角勉强笑了笑,“嗯,今天外面还是挺冷的。上去吧。“
“嗯。”
大概,这是他们两个拥有的相同技能。
⑦
“哎,苏,最近怎么没见你跟你男朋友一起?”同事在午休时间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不是我男朋友。”笑着回答,口中的菜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哎,真的假的啊,你们看起来比男女朋友还男女朋友啊。”一脸夸张地惊讶。
“可是,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啊。”心里略带失落的彷徨从四面八方压拢来,让她不自觉的看向了窗外。
同事看她这模样,忍不住好奇心问:“你俩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呢,他挺忙的最近。”
“哎,不会是你劈腿了吧,之前来好几次开车接你下班那男的。我有次可看见了啊,那谁眼睁睁看着你上车绝尘而去之后才走,那眼神那模样,哎哟,别说了我熏疼。”
“额,还有这事儿?”
“可不嘛,男人也得哄。你这个人,不行不行。”转眼,又八卦的问:“对了,之前那奔驰小哥谁啊?”
“啊?“
“啊什么啊,啊什么啊,我们可都看见了。那西装笔挺的样,还特绅士地帮你开门关门。
“那我妈姐妹的儿子,让我帮他出谋划策追姑娘呢。”
“切,真的假的啊,不会是找个借口接近吧。”
“你说你,想象力真丰富。好了,我去工作了,你也抓紧吧。”
洗了餐具,坐回办公桌前。细细思量了一番,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决定,面上看不大出来。
正赶着巧,手机上传来两条未读信息。
一条是他问,“今天下班要等你吗?”
另一条是她妈姐妹的儿子,“能帮忙参考下吗?我不知道该选什么送给露露”
先给他回复,“嗯,下班陪我顺趟超市。”
再回复另一个人,“女孩子嘛,你可以选择xxxxxxxxxxxx”,打了一长串,最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走心就好。”
“嗯”
“嗯”
她推好椅子后转身就看见倚在墙边看着手机的他,拎了包朝他走过去。
“哎,你头发长长了。”
“嗯,是,要剪了。”
“你最近干嘛呢?老是不见你人影。”
“嗯,有点事儿。”
“哦,什么事啊?”
她顺口问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急忙补了句“不方便说也没事。”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却没曾想他说“嗯,也没什么,家里安排了几个相亲。”
也不知是因为了什么,她听见也没再开口说话,只“嗯”了一声。
“晚上想吃什么?”他一边挑选着小排骨一边问在看零食的她。
“嗯,排骨啊排骨,”
“糖醋还是?”
“好啊好啊,糖醋小排。”
“阿熹”听见有人喊他名字,她从一堆零食里抬起脸,看见了一个美女。“哇,真好看”
“把你口水给我收一收”头上挨了一下,“姐,你怎么在这里?”
“姐,”她看看面前的美女再看看旁边的男子,
“你是苏小姐吧,我知道你。怎么,小两口逛超市?”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被“小两口”砸了个七荤八素。“我们不是,”
“不是什么?莫不是阿熹瞒着家里,你俩已经结婚了。”一脸兴趣十足的样子。
“昂?”
“顾流云,你有完没完。”
“哎呀,我看见苏小姐开心吗,看你那小气样,我还能拐跑她不成。对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姐夫不在我来你们那蹭顿饭吧。”说完,亲亲热热地拉着苏的胳膊逛起了超市。
“对了,买点牛肉我要吃青椒炒牛肉、再买点……”说完就拉着苏往零食区那边跑了。
最后整整两个大袋子,才结束。
⑧
顾流云坐在客厅里吃着薯片看着电视,一点都不见外。苏看她在看电视,就起来想去厨房帮帮忙。刚想起来,他姐问她:“你干嘛?”“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事,我们家的男人都特别能做饭,不用我们帮手。”忽然想到了什么,顾流云看着面前的人,说:“我想得不周到了,你去吧你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
“你怎么进来了?”在洗菜的他看见她红着脸走进来问了声。“我看看你这边,要不要我帮把手什么的。”
“呵,还是你有良心,我姐就是个光会吃的。帮我这些都洗下吧,我锅里焖着小排。”
她姐掏出手机悄默默地偷拍了几张照片,乐呵呵地发到家人群里,在那里不怀好意高深莫测。
蹭饭结束,顾流云果然如同一抹流云,迅速消失不见。只徒留空气里淡淡地香气,证明她曾经来过。
晚间,她在他家的阳台上默默细数着天上的星光,肩上一暖,柔软地披肩适时地搭在了肩头,阻挡了寒意。
她心头一暖,接过他递过来的红酒喝了一口,也不知鬼使神差了还是怎么了,开口说了句:“我们一人坦白一件对方不知道事情,好不好?”
“嗯?好。”
“哈,看来还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说你瞒了我什么”
“那你呢?”
“我?”她转脸看向他,摘下了眼镜的他,是许久不见的专注眼神。“我当然没有,哎呀,我们一起说吧,既然说了那就要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哦。”
他转开了眼,“嗯。”
“那,123,我(我)要(喜)走了”,他说。
她的喜欢你顿时卡在了她的喉咙里,“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想要四处去看看。”
“什么时候走?”
“我已经辞职了,随时。”
“哦。”她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喝光了杯中的酒。喝的急了,呛到了。
他的手伸到她背后像往常一样替她拍了拍,然后说“以后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希望他也能好好照顾你。”
“他?”
“就是你之前的相亲对象,是吧。我看他对你挺好的,我去帮你倒杯水吧。”从她手中接过酒杯,然后转身往屋内走进去。
“顾云,你站住。”
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隐隐带了一丝不可察微的哽咽。
他耳朵极其灵敏,这丝哽咽他听到了。却没有回头,就那样挺直了脊背站在原地,除了那几根紧紧捏住杯子的手指出卖了他的情绪。
“顾云,你转过身来。”他没动。
过了一会,她只好绕到他面前,眼睛里不是纠结没有迷茫,有的只是一点子释然跟轻松。
“我喜欢你。”那么多年,这四个字如同千斤重,始终说不出口。此刻,大概是机缘已到,顺势而为。
“顾云啊,我喜欢你,这件事情你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说完,稚气的弯起了嘴角。
还想再开口说两句调节下气氛,却被人狠狠地扯进了怀里。那人像是气急了又像是想笑,反正到最后是舒出了一口气,说:“这件事不算,这个我知道。”
“昂,这个你都知道,那可真没什么瞒着你的事情了。”
“是吗?那个之前让你天天抛下我来接你下班的男的呢?”
“呵,这是开始秋后算账?”
“我们交代交代清楚,好方便日后相处。”
“哎,你怎么以前不这样啊?”她从他怀里挣开,双手去捏他脸。
也不知是问的这句话有笑点还是她捏他的脸戳中了两个人的笑点,不知道是怎么了,两个人就开始在那里笑了。
看起来像两个傻子。
那就祝你们好好在一起幸福吧!
— 正文结束 —
下次补几篇番外,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