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汇天眼APP新闻:我们经常看到医院门口卖惨或真或假的伪装残疾人骗钱,但这件事搬到网上后,人们就不知道了。(大卫亚设)。
“ 虎子的后半生 ” 是 B 站内颇有名气的 up 主,但他的身份标签很特殊——抗癌博主,一切 “ 露馅 ” 之前这几乎是 B 站最正能量的地方之一,up 主 “ 不幸又坚强 ”,围观者 “ 善良又大方 ”,满屏 “ 加油、感动 ”。
但最近,“ 虎子的后半生 ” 却被网友扒出高消费记录,之前的 “ 正能量 ” 如今显得讽刺又尴尬。
博主多平台更新 “ 抗癌日记 ”,被扒疑似造假骗钱
“ 肺癌晚期患者,已坚持四年半有余,余生只剩感恩,只愿所有人都幸福,所有人都身体健康 ”
这是 up 主 “ 虎子的后半生 ” 在 B 站的简介,而根据他视频中的介绍,作为一位与 “ 肺癌 ” 苦苦抗争的斗士,生活对他百般捶打, 并不富裕的家境,为了治病更是雪上加霜,欠上了几十万的外债,妻子失业,还有幼子要养,老母照顾重病长期卧床的父亲。"
于是,为了能够补贴一些家用同时记录自己的抗癌经历,他开始在 B 站、今日头条等多个自平台上用视频的形式更新自己的 “ 日常 ”。
在视频中,虎子常常在鼻子上插着一根管,仿佛在提醒着网友 “ 这是一个病人 ”,但从他说话语气和更新频率来看你又觉得他实在是精力充沛,不禁对于他与生命抗争的顽强与乐观产生敬佩之情。
虎子说自己所有视频拍摄、剪辑、上传都是自己一个人,那我们来感受一下这个工作量。
和大多数 up 主一周甚至一个月才更新一期视频不同,虎子是一个非常 “ 勤奋的 up 主 ”,蓝鲸记者梳理了虎子在今年 5 月视频更新情况发现,他五月共更新 15 期短视频,处于隔日的高频更新状态。
而这些视频画质高清、附有字幕,虽然谈不上什么大制作,但也算是很 “ 用心 ” 了,基本上和不少职业短视频剪辑师的工作量有一拼,毕竟人家还要在自演自剪,而且还要在二十多个平台上传。
没错,作为一名 “ 内容创作者 ” 虎子几乎入驻了时下各种自平台,不仅 B 站、今日头条、抖音 快手、西瓜视频 …… 甚至连 YouTube 他都有注册和上传,只不过海外网友似乎并不买账,国内动辄几十万播放量的视频在 YouTube 上不过几百几千。
但真正让网友质疑的并不是虎子略显 “ 充沛 ” 的精神状态,而是他疑似高消费、伪造自己的经济情况骗取同情与打赏。
有网友通过他的大众点评账号发现,他在过去两年内共打卡过 500 多个高端消费场所,出入高档餐厅、五星级酒店、游艇俱乐部。除此之外,还有人扒出他还开宝马,名下有两家公司并且投资了一家网吧,在三亚也有价值数百万的房产。
而且这些消费的时间和他更新的视频内容一对照更离奇了,25 号的虎子还在视频里病得吃不了饭下不了床,27 号却被发现和家人光顾了重庆火锅吃得大汗淋漓 ……
在之前的视频中,虎子澄清时表示这些都是自己 “ 中的霸王餐 ”,但大众点评官方在其视频下方评论回应称:该用户在 2019 年一年间霸王餐的真实中奖次数是个位数,并不存在一年中 300 次霸王餐的事。"
对此,B 站方接受蓝鲸记者采访时回复称:近期,关于用户 “ 虎子的后半生 ” 内容真实性的争议,引发了大家广泛的关注与讨论。哔哩哔哩坚决反对内容欺诈,反对利用同情心吸引眼球并牟利的行为。我们对此事保持高度关注,已于第一时间向有关部门报备,并给 “ 虎子的后半生 ” 相关内容以及个人空间添加了 “ 内容争议 ” 标识。我们会持续关注此事后续进展,如后续查实该用户内容为虚假编造,将配合司法机关对其进行严肃处理。
“ 悲惨 ” 的好生意,“ 被利用 ” 的同情心
在大众点评 “ 露馅 ” 且被官方 “ 石锤 ” 后,虎子又在今天凌晨更新了一则 “ 澄清视频 ”,不能说 “ 洗白 ” 因为他自己在视频开篇声明道:“这也不算洗白,因为我也一直没黑过,如果一定要定罪,那我只能接受审判”。
视频主要说明了两点质疑,一个是有关大众点评高消费,他表示自己大众点评有两个账号,一共中了霸王餐 84 次,并点评道:“唯有美食不可辜负,浪费才是最大罪过”。
而关于个人财产,他表示自己作为一个垂死的人,名下除了千疮百孔的皮囊缠身的债务,已经没有任何财产。随后亲自锤了自己和家人名下有网吧快餐店、有宝马、有住宅 …… 并表示这些要不是今年四月 “ 突然倒闭 ”,要不是贷款的,要不是留给儿子的。
总之一句话,我开网吧、买宝马、有房产,但我依然是个苦命人。
对于虎子是否真的是癌症晚期患者,不得而知。但从 “ 虎子的后半生 ” 这个账号来看,他确实很懂得 “ 悲惨与同情 ” 这本生意经。
“ 悲惨 ” 是如何变成生意的呢?
首先来看一下虎子在 B 站等内容平台的收益来源,有网友猜测虎子可以通过发视频月入近 10 万。蓝鲸记者以 B 站为例进行了一个简单测算。众所周知,up 主可以通过 B 站的创作激励计划获取点击率等相对应的收益,B 站 up 主 “ 宝剑嫂 ” 曾在视频中表示自己一年近 7000 万的播放量扣税后可以获得 7 万块左右的收益;up 主 “ 战斗吧小白狐 ”1000 万播放量,累计收入 22117 元。
截止 6 月 1 日晚统计,2020 年 5 月,“ 虎子的后半生 ” 共发布短视频 15 条,累计播放量 432 万,保守估计纯播放量带来的收益应该在万元左右。而不止点击、投币点赞等收益,B 站还有 “ 充电 ” 环节,用户可自由打赏 up 主。
在早先的视频下方留言区就有不少网友发动大家多多为 “ 虎子 ” 打赏,并表示比起播放量等 “ 打赏 ” 才是最直接高效帮助他的方法。蓝鲸记者观察发现,虽然 “ 虎子疑似造假 ” 的舆论已经在网上发酵,但昨天一天虎子就收到 30 多笔 “ 充电 ”,假如以最低每笔 6 元计算,这一天的 “ 充电 ” 金额也在近百元。
这么看来,比起普通都市白领,虎子作为一位 “ 全职内容创作者 ” 收入也非常可观。
虽然不一定化悲痛为力量,但可以确定的是虎子实现了 “化悲痛为财富”。而这背后 “ 悲痛 ” 本身的价值不菲,虎子也乐于将自己的悲痛和脆弱展示于众。
虎子表示:标题带有 “ 肺癌晚期 ” 四个字,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为了平台推荐机制,如果去掉的话,推荐量会降低很多,自己的工资也会因此减少。不过 B 站在接受蓝鲸记者采访时否认了这一点。
“ 推荐量 ” 背后是大众被利用的 “ 同情心 ”。
真正能够在互联网刺激大众神经的永远不是硬核科普与理性讨论,而是情感刺激,这其中既有饱受诟病的 “ 焦虑 ”、还有象征的 “ 同情心 ”。
剥离事实与逻辑,用情绪将 “ 遭遇 ” 包装,一个悲惨的故事总是能够牵动人心。“ 卖惨者 ” 利用人性、利用情绪,满足围观者 “ 匡扶正义拯救苍生 ” 的正义愿望,收割了 “ 同情心 ”,但当谎言被戳穿,摧毁的却是一代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