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可以派人去青云。事实上，流量可以使人倒胃口。《曹丕殿下》对流量的追逐成了时代的荒诞戏剧。
记者 | 杨璐
实习记者 | 李晓洁
流量暴富的真人秀
虽然现在都知道那些美得不像凡人的“网红”，并不是遗传学的杰作，而是整容、医美、化妆特别是美颜滤镜的效果，但真把这种科技成果和真实的人放在一起，反差还是能掀起热烈的话题。7月25日，直播软件斗鱼上颜值区的主播“乔碧萝殿下”（网名）和晴子mix（网名）连麦时，“乔碧萝殿下”脸前的遮挡消失了，娇羞的二次元萝莉秒变“大妈脸”，并且毫无察觉的依旧操着萝莉音说：“我不能露脸，我要过了10万订阅才能露。”这种戏剧化犹如按下了大型网络狂欢和流量暴富真人秀的按钮。
事件持续发酵。在抖音平台和bilibili上，乔碧萝颜值翻车衍生出成千上万的短视频，“乔碧萝殿下”“乔碧萝PS”“乔碧萝直播回放”等都成为热门搜索标签。甚至，“乔碧萝殿下”在斗鱼直播时，礼物榜排名第一的人据说刷了10万块钱，“乔碧萝殿下”真脸一露，他就注销了斗鱼账号。有这一段渊源，如今，“乔碧萝榜一”也成了一个专有名词和创作源泉。
被如此大规模的嘲笑长相、身材和年龄，按理说是一种伤害，让女人无法接受。可“乔碧萝殿下”从中看到的是流量暴富的机会。小赛（化名）爱好电竞，事件发生第三天，她去看了直播：“当时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摄像头对着自己的画面了，而是正在直播一款游戏。这款游戏是什么我都没仔细看，因为屏幕都被弹幕遮盖掉了。弹幕内容全是嘲讽她的，说她是大妈、坦克这些。乔碧萝好像特别享受这种嘲讽，一直在说，‘我的热度又高了，你们赶紧给我打榜吧！’没觉得她受到委屈那种感觉。”
“乔碧萝殿下”抓紧时间收割流量。在斗鱼主播发布信息和跟自己粉丝交流的鱼吧里，乔碧萝多次发帖“哥哥们upup啊”，鼓励网友把她顶上斗鱼热搜榜。7月27日16点，“乔碧萝殿下”登上斗鱼热搜榜的第二位，7月28日凌晨2点，“乔碧萝殿下”登上斗鱼热搜榜的第一。小赛说；“‘乔碧萝殿下’能成为一个新闻事件其实有点儿蹊跷，几年前曾经发生过斗鱼上的女主播换睡衣的视频截屏流传出来的事件，按理说那种事应该更能传播，可它只是打游戏和看直播人群的话题。‘乔碧萝殿下’和‘晴子mix’都不是斗鱼上知名的主播，事发当时看直播的人数有限。怎么流传起来的呢？”
“乔碧萝殿下”为自己红遍全互联网和“出圈”奋力一搏。斗鱼是出名和粉丝的主阵地，可她还在微博上涨粉。她每一条微博都带话题#乔碧萝殿下#，还@蔡徐坤和@蔡徐坤粉丝团官微，写道：“不知道能不能蹭热度。”电影《哪吒》渐热之后，她微博上除了话题#乔碧萝殿下#之外，还加了一条#哪吒票房破5亿#，增加网友能搜索到她的可能性。“乔碧萝殿下”不断鼓励网友关注微博和跟她互动，8月1日晚上，她发微博：“转发过9999点赞过5万，发视频。”这些动作很有效果，7月31日时，她微博粉丝是5.7万，到了8月2日就超过了10万，截至发稿，粉丝量一直在涨。
流量变现是移动互联网时代以来大家似乎都懂的规则。淘宝网店dB音频工作室的老板跟很多网络播主有合作，包括疑似“乔碧萝殿下”的账号也是他的客户。他说：“如果你有流量，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各种APP平台都会主动来找你入驻，还有商务植入和代言。我们客户里有超过200万粉丝的大V，年收入得有几百万吧！”流量是个好东西，现在声明秉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网络正能量的斗鱼在直播事件发生的7月25日到7月31日的漫长时间，并没有看到公开采取措施。恰恰相反，流量持续汇集，“乔碧萝殿下”不但热搜榜登顶，小赛打开斗鱼APP的时候，“乔碧萝殿下”就在页面最显眼的位置，这相当于占据了线下商业里的旺铺。
8月1日，斗鱼永久封停“乔碧萝殿下”的直播间和个人鱼吧，理由是“自主策划，刻意炒作。针对事件中主播发表不当言论，挑战公众底线，造成不良社会影响”。至于事件发生后，为什么调查核实一周时间，斗鱼认定的“不当言论”和炒作导致封杀的红线在哪里，斗鱼的投资方之一南山资本的工作人员以“目前是静默期，不接受媒体采访”为由拒绝。7月17日，斗鱼刚刚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
流量意味着真金白银，“乔碧萝殿下”摩拳擦掌。7月27日，她在个人鱼吧里发布承接自媒体代运营的业务，并且公布了商务合作的QQ号。有网友问她，直播时萝莉音用的变声器是什么牌子，她回帖：“还没想好，有想找我做广告的可以来。”为了表示自己身价很高，她还发帖：“小公司就别来了，看我年纪，你们也知道，没钱别跟我玩舆论。”即便她被斗鱼永久封停，也并没有偃旗息鼓。在微博阵地上，她待价而沽。8月3日，她发微博写道：“下一站直播平台，或B站或虎牙。”
“乔碧萝殿下”和“卿瞳”是谁
“乔碧萝殿下”把这个“颜值翻车事件”说成是一次特别企划，乔碧萝殿下是一个完整IP案例。看起来这是一个胸有成竹的商业计划，用来给潜在客户展示实力。这其中却间杂着自相矛盾：7月29日在斗鱼鱼吧发帖说自己推广花了28万元。7月31日又发帖说：“这件事并非营销。本人及经纪人肖像未经任何许可传播。留给年轻的编辑们的前途。随情况而定。”微博阵地上也是同样。7月31日写：“一切的开始只是为了博大家一笑。如果我说没有炒作我一分钱没投，那后果是不是很恐怖？”8月1日就公布了明细：“推广花了28万元，其中26万元花在bilibili弹幕上，5000块花在头条新闻，8000块花在知乎，剩下的钱花在微博会员。”
“乔碧萝殿下”明知道自己上热搜的原因是很多人在嘲笑她的颜值和指责她盗用其他人的照片，真的对这个后果有心理承受能力吗？夜深人静的凌晨2点、3点、5点，她大段地在微博上发内心独白。“我只是一个路人，喜欢作家王小波，喜欢鲁迅先生。我觉得我也喜欢自己。至于流言蜚语，说我是天才也罢，说我是疯子也好。我只知道，努力拼一把没有错。人只活一次。为了自己而奋斗。”“如果我做错了，我也愿意承担。但是，我知道好人不会被诽谤和冤枉。我只能说，舆论并非真实。至于为什么要对一个仅仅5000粉丝的主播下手，我不明白。一切看作品吧，有些东西，印刻在血液里。热血未凉，我也会抓住机会。”
7月31日早上6点26分，她发微博：“如果水军不停止攻击。那我们走法律程序。可以起诉我。一切由国家法律而定⋯⋯”6点30分，她带话题#乔碧萝殿下#去艾特了《人民日报》的微博账号。6点50分，她继续发微博：“受委屈了，这两天不直播了。”
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乔碧萝殿下”6月30日在微博里介绍自己是一个新人，7月2日在斗鱼开始第一次直播。这个账号ID是移动互联网里的新生儿，却也不是白纸一张。她自称经纪人叫卿瞳，从卿瞳的QQ空间和微博上一个账号ID“卿瞳儿歌办”里发的高度美颜的自拍来看，两个账号是同一个人。“卿瞳儿歌办”的主要内容是二次元的古风歌曲，这个领域跟她有来往的人就多了。网友小丁说：“二次元的圈子里出一首歌通常是网友们的集体合作。主张出歌的人叫策划，他需要找唱见，就是翻唱歌手，接下来找做海报的人，叫美工。然后是找人去各大平台发帖子，叫做宣传。整个流程的工种都是在网上联系和交付的。我最早认识卿瞳的时候，她就是美工。”
这种在网站上免费上传的歌曲并不以出道为目的，也没太多变现的可能性，基本是爱好者们的自娱自乐，各个工种的收费也很低。小丁说，做一首翻唱歌曲的费用大概是400块钱，原创歌曲的费用是3000块钱左右。这其中唱见很多人是不收费的，做后期如果送去工作室，一条音轨大概100块钱。美工做一张图15块钱到40块钱之间。“卿瞳的收费不到40块钱，属于性价比比较高的那种。她在真实的生活里好像也是做类似工作的。这虽然是一杯星巴克的钱，可玩这个的大多数是学生。花起来也算是一笔费用吧。”小丁说。
一个砸钱28万运作IP“乔碧萝殿下”的经纪人，在网上接40块钱一单的活儿，听起来匪夷所思。网友小明也找卿瞳做过图，她说：“很难估计出卿瞳每个月依靠做美工能挣多少钱，应该不是特别多，因为作图也需要花时间。这种收入还跟接单量相关，如果想接到更多的单子，就要在这个圈子里多露出。比如，我认识卿瞳就是因为上网找美工，看到她给别人做的风格跟我很符合，两个人就聊了一下。”如何在古风歌曲的圈子里多露出呢？卿瞳还有一个微博ID“古风音乐期刊”，是古风歌曲的发布平台。做平台能联系的人和认识的人就多，每发一首歌所有有微博账号的工种都会艾特到。小明的歌曲就曾经发在这个账号上，她说：“当时找卿瞳做美工，歌曲出来以后，她就问我可不可以发在那个微博上。我就给她了。当时还不知道那个账号是她在运营。”“古风音乐期刊”现在有粉丝12万，“乔碧萝殿下”还曾经出现在其中一期的编辑名单中，它的筛选标准很简单。网友小流的歌曲也发在上面过，他说，做好歌之后艾特这个账号，就能发出来，不收钱。
卿瞳似乎很乐于组织这种虚拟世界中的平台和社团。她还有一个微博账号“扶音广播剧社团”，最后一次更新是一年多以前，粉丝只有277人。网友小凡曾经在两年前被卿瞳拉进过这个社团，她说：“我业余做歌曲后期。卿瞳当时找我修一首歌，就互相认识了。她拉我进这个社团，让我做广播剧片尾曲的策划。那个社团经营得不太好，没出太多作品。她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做事情拖延。我有一次让她做我一首歌的美工和宣传，她把海报做出来了，到宣传的时候，人就联系不上了。”“乔碧萝殿下”在鱼吧里发别人的照片，让粉丝们以为那是她本人，类似的事情卿瞳也有，小凡说：“从前有人挂过她，拿别人的图进行二次修改，再当作自己的创作。这在圈子里是非常忌讳的。”
网友宸桑经历了“扶音广播剧社团”的创立。2014年或者2015年，他和卿瞳在一个网络配音爱好者群里相识，因为同在乌鲁木齐生活，就互相认识了。“卿瞳提出做一个广播剧社团，一开始想做线下的，可乌鲁木齐本地找不到那么多爱好者，后来就做成了网络社团。我当时已经加入了另外一个广播剧社，所以是以编外身份帮她介绍配音、编剧、后期等工种。”宸桑说。两个人的打翻很莫名其妙和戏剧化，宸桑说，他参加一个网络节目面试，当时谈得挺好后来没了音讯。他抱怨了一句。卿瞳就挖苦他录得差。两个人在朋友圈里吵了起来，互相拉黑。隔了一段时间，有人用宸桑的头像注册微信去骚扰女性，他立刻报警。“因为对方用的是公共IP，这件事不了了之了。后来我在另外一个群里遇到她。因为她二次修改的事情被人挂出来过，我调侃了一句，‘又出来骗人了’。她突然来了一句，‘当色狼的滋味怎么样？’我就问她：‘是你干的吗？’她直言不讳；‘怎么着，是我干的你能查出来我吗？’”宸桑说。
宸桑因为跟卿瞳在同一个城市，请她吃过饭。宸桑说，他觉得卿瞳跟“乔碧萝殿下”应该是同一个人。她身高有一米六多，5年前见面的时候比“乔碧萝殿下”瘦。她当时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按照时间推测，现在大概30岁左右。
流量被谁变现了
“乔碧萝殿下”在7月31日凌晨4点55分发内心独白：“我是一个配音演员。至于声音的模仿还有音色，真的懂配音的，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我只说给懂的人。对不懂的人。也没必要说。还有超写实画风。会画画的人自然就懂。我相信喜欢艺术的人也知道行为艺术。舆论我不想解释。有些已经违法行为的报道。我不想给予追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问题，是我觉得如果我追究责任很多人会被牵连。我也上过班，也做过编辑。我也知道这些不容易。但是试问我体谅别人的时候，又有谁体谅我？”
宸桑却对这段话颇为打动人的文字耿耿于怀，他特意强调：“这人不是专业的配音演员。我们这个圈子也没有谁装过自己是专业配音演员，希望不要抹黑这个圈子。”他解释说，大家都是一群喜欢配音的人，是爱好而已，不是为了圈钱和出名。“其实外界对这个圈子的质疑声一直没有断过，觉得不是专业的，毁东西。但是爱好者圈子所有人都在努力。我不希望这件事让我们圈子名声更差。”宸桑说。配音爱好者与专业配音演员的差距在哪里呢？北京一家跟中国一线配音演员都有合作、致力于二次元领域的配音公司CEO告诉本刊，业余爱好者得到北京来跟棚，有专业的人教，一开始只能录群杂。逐步成长并且声音条件好才能慢慢拿到男三、女三这样的角色。这是一条长长的路。这样的配音演员收入在北京也不高，万八千块钱。
就像在直播里开美颜滤镜和修音的声卡，“乔碧萝殿下”叙述的自我跟真实世界似乎也有一定的差距。并没有采访到她为了配音去走一条艰难却脚踏实地的提高之路的信息。如果“乔碧萝殿下”跟卿瞳是同一个人，跟卿瞳有过网络交往的人们不约而同回忆起，她曾经游说过自己去做直播。颜值主播小湘说，这种推荐是有酬劳的。推荐新人，可以拿到几百块的推荐费。如果挖来成熟主播甚至能从主播收入里提成。卿瞳曾经推荐网友到虎牙上开直播，当时签约了卿瞳所在的工会，每月播够120小时，底薪3000块钱。
卿瞳自己当然也开直播，虎牙号是18066112。虎牙上的主播小叙说，这个房间号说明她是一个小主播。如果是知名主播，房间号比这个短，并且容易记住。当主播，成为知名主播，又是一门新的学问。小叙说，用手机播比用电脑播要吃亏，因为电脑的美颜滤镜效果更好。一套美颜滤镜和声卡从1000块钱到过万都有，越贵就越能把人变得美貌。但是，花钱投资了高级装备也不能就坐等成名。小湘说，直播要想做得好，不是单打独斗就可以，必须有团队进行专业操作。第一，得有人教你直播的技巧。第二，主播线上线下的情商都要高，得能笼络住“大哥”，让他总愿意给你花钱。第三，需要一些运营手段。比如，假扮“土豪”来送礼物，把房间炒热引来其他的“土豪”，或者工会跟平台交涉拿到好的资源位。
各路“网红”主播纷纷赶到武汉“斗鱼狂欢嘉年华”现场（图 | 视觉中国）
卿瞳在虎牙上的账号则是“涉嫌违规，正在整改中”。她在4月19日发的微博中，自称是“彩六玩家在线等解禁”。这句话翻译一下是说，她玩了禁播的游戏《彩虹六号》被封号了。“《彩虹六号》因为血腥，不许在公共平台直播。她这么做，要不然就是太想红，要不然就是她不知道，没人、没团队告诉她。平台现在监管很严格，也很敏锐，成熟的主播不会挑战这个。”小叙说，“她也有聪明的地方，这个游戏可能只有直男玩，精准吸引她的目标粉丝群体。”
卿瞳在直播平台上销声匿迹，再出来的就是斗鱼上的“乔碧萝殿下”。小湘也在斗鱼做过直播，她说：“斗鱼颜值区属于特别难做的地方，因为每天晚上黄金时段有3000多个主播同时开播，流量都不够分。竞争很激烈呀！”
“乔碧萝殿下”迎难而上。7月25日，她跟“晴子mix”连麦，这是一种颜值主播们为了打发公司规定的直播时间而进行的随机配对。通常是连麦的两个人玩游戏，然后比赛谁获得粉丝的礼物更多。宸桑也在斗鱼开直播，他告诉我，斗鱼系统的设计就是连麦的时候，屏幕上所有的遮挡会被屏蔽掉。斗鱼上的老主播都知道这个情况。“乔碧萝殿下”要么是团队刻意炒作，要么是还未入驻一个月，不了解情况。直播中就翻了车。不过，如她所愿，在一个星期内，登上斗鱼热搜榜第一，登上了微博热搜，成为无数自媒体公号的标题。
她暴富的流量变现了吗？她列出了自己在B站、喜马拉雅、5sing的账号链接，给自己引流。她还有一个QQ交流群，入群要交5块钱，截至发稿时有783名成员。一个Q群的人数限额分成1000人，2000人和3000人，超过1000人的群需要满足创建条件，3000人群还要付费。不管“乔碧萝殿下”的这个付费群属于哪个人数层级，即便满员也跟她目前的流量严重不成比例。不过，我们用3个QQ号去申请入群都没有支付成功。有群主经验的人推测，有可能是群主锁群，必须要群内成员邀请才能添加。
除了从翻车事件到被斗鱼封杀那一周的直播礼物，现在还看不到“乔碧萝殿下”把这些暴富流量怎么变了现。即便她现在的主阵地微博，这个粉丝数也不算大V。我们根据她微博上的公司“萌马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探访了天眼查上登载的注册地址。那是乌鲁木齐市内通往机场路上的一个老旧小区，很多房子出租给外来打工者，从事商城里、工地、收建材等工作。“乔碧萝殿下”公司的房子是两室一厅，这个户型的房租在1400多元到2000多元不等。
“乔碧萝殿下”所属公司登载的地址（钒君 摄）
谁获了益呢？做直播的人把它看作一个“行业馅饼”。小湘说：“现在本来属于直播的淡季，因为‘老板’们都在忙工作。他们要等到年底，收了账，有了闲暇，才来看直播并且愿意花钱刷礼物。‘乔碧萝殿下’成了新闻话题，人们会好奇，就重新来关注直播。很多主播现在都拿‘乔碧萝殿下’为话题来吸引粉丝。斗鱼刚上市，这件事也让它获得了更多的曝光。”“乔碧萝殿下”被斗鱼永久封停了，跟她连麦的“晴子mix”倒是每天都在斗鱼平台的热门推荐里，她从前只有一个粉丝群，翻车事件后，迅速增加了两个群。
“乔碧萝殿下”的流量反倒成为一个危险的财富。8月4日，她在B站上开直播，一度冲上小时总榜之巅。可B站的直播运营团队反应迅速地把她的账号给封了。封停说明就挂在直播网页上。卿瞳在QQ空间里写：“喵喵喵，白捡一个IP。反正这种娱乐圈操作，只有明星才配蹭我主播的热度。商业鬼才卿瞳儿。”现实世界里，真的如此吗？
（本文刊载于《三联生活周刊》2019年第32期，采访对象部分使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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