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梅再次坐在手机摄像头前，前面放着刚刚摘下的百香果和一筐。
她用工具剖开其中一颗，露出黄色的果肉裹着成排的籽，然后向身边双目失明的哥哥递过去。哥哥摸索着，用调羹挖了一大口，嚼着嚼着笑了。视频下面，有网友留言：“好多钱（多少钱）一斤百香果？”次日，视频中的百香果被打包进纸箱，一箱箱罗排列来，等待发货。7月10日，京东物流广西百色隆林营业部乡镇配送小哥许钊跟往常一样，中午12点在站点装完自己路区的一车货，就开始下乡配送。他每次都会路过一个叫岩晚村的村庄，为这位特殊的客户发货/送货。
岩晚村坐落于广西百色市西北部的隆林各族自治县平班镇，曾是个贫困村。该县下辖6个镇、10个乡，在地势上，南部高于北部、自西向东倾斜，海拔较高、以中山为主，无平原。每天，来自京东物流广西百色隆林营业部的千余单量，就这样分散在总面积3551平方公里的山区县内。5年间，原本寄件要4-5天才能到的隆林县下辖乡镇，也坐上了“物流24小时达”的“快速列车”，村民们“今天下单，次日收货”逐渐成为常态。
揽收和送货都上门，电商物流助力农产品上行
作为隆林当地人，许钊做快递员已有3年，主要负责隆林县下辖4个乡镇的物流配送。每天，他都要开着小货车穿梭于县城营业部与下属乡镇间。对比城市，乡镇村民的网购频次不算多，但包裹拥有着一样的“淡旺季”。
许钊告诉南都记者，他每天配送60-70单，以派件为主，逢双11、618的电商大促和过年，单量会冲上峰值。和许多乡镇一样，当地没有什么工厂，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喜欢网购食品、衣服、百货、日用品，填了家里的地址，给留守的老人孩子寄过去。送货多了，也有村里的叔叔阿姨找他，给身处外地、但是想念家乡味的孩子们寄些蜂蜜、腊肉、腊肠等土特产。
94年的姑娘罗兰梅便是许钊在送货中认识的一位客户。她年纪轻轻就身兼多种身份：女儿、妹妹，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19岁开始，她就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照顾精神不正常的父亲，失明的哥哥，还要养两个小孩。后来，电商直播为她打开了“通向新世界的大门”——她为抖音号取名“双目失明哥”，一起吃饭、啃玉米、一起带娃……80%的短视频都记录着自己与哥哥的日常。除了百香果，种植的芒果、野生蜂蜜也成了她镜头下的“常客”。
在许钊的印象中，罗兰梅也是个网购爱好者，“性格开朗，很好交朋友”。在了解到她的家庭情况后，许钊便主动提出：“以后您的货，我就帮您送到家中吧。”最近一个月，越来越多的百香果通过京东物流发到全国各地，平均每天至少10多单，2天左右就要发货一次，每次装20多箱100多公斤。
罗兰梅在抖音号上晒出刚采摘的百香果
“京东物流送货能送上门，拿货也会进家里来拿，对我们来讲比较方便”，罗兰梅对南都记者表示，别的快递都不上门收货，“需要我们外出送到镇上去，路程花个10多分钟。”
罗兰梅一家2019年通过电商销售获得收入2万元，实现脱贫。2020年上半年，据岩晚村第一书记李福特介绍，这个姑娘通过各类平台销售蜂蜜、芒果、百香果等就获得了3万多元收入，还带动了村里的贫困户发展养蜂、百香果等产业。凭借着抖音号28万的粉丝，她已经成了村里公认的致富带头人和“网络红人”。
从县城下沉到农村，包裹24小时配货上门
脱贫不易，在村里送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由于地处山区，村镇和单量分散，从县城出发，要跑100多公里弯弯曲曲的山路才能到下面几个乡镇，许钊开车穿行于镇与镇之间的路程平均都要至少1小时。加上走的是水泥路，天气不好雨天路滑是常有的事，偶尔还有坠石造成路面塌陷……一天下来，配送员多半时间都花在了路上。
京东快递员许钊
为了不影响配送时效，许钊上午9点到县城营业部，中午12点开始送货，到当日最后一个村送完最后一件货，往往已经是晚上8点甚至10点。当天的货当天就送完。
时效慢，曾是隆林县百姓接触物流感到的最大痛点。作为当地人，京东物流广西百色隆林营业部负责人赵江山记得，最早入驻县城的邮政寄件，通常要4-5天才能送到，久的要一个礼拜。还有的其他快递，送货基本只送到县城，不会到乡镇。
2014年8月，京东物流南宁仓正式运营，全国各地的货物通过这里的分拨中心流向广西各级地市，经过6小时支线运输，抵达隆林各族自治县。2015年，赵江山所在的隆林营业部建立，他发现，随着近几年市场的开发和网购习惯的普及，南宁仓发到隆林县的包裹量，从最初只能将他那辆4米2高的货车填满一半，增长到可装满一整辆车，再到如今2辆车都装不完。营业部的单量增长了30多倍，站点的团队人员配备也翻了十倍。
相比于大城市居民习惯的“送货上门”，在广大农村，受限于地形和包裹收派的分散性，快递末端配送被探索出了多元的方式。而由多个快递企业在县城合建便民快递点，被视为是效益更高、更普遍的一种。赵江山对南都记者谈到，除此以外，京东物流在隆林县开发了乡镇合作点，招募合伙人专门负责京东包裹的收派，保证服务质量；对于留守在家、行动不便的老人、孕妇等，也会送货上门。
随着下沉市场网购用户消费力的崛起，2019年，京东物流重点针对低线城市、县城及周边乡镇、村启动“千县万镇24小时达”计划，截至2019年底，该计划覆盖区县占比达到88%。来自京东物流的统计显示，在已经提升为24小时达的县镇乡村，消费单量增速明显高于全国平均增速。
更高的物流时效进一步带动了隆林县村民的网购需求：从最初的手机等电子产品，到日用百货，这两年生鲜冷冻品也受村民欢迎，并被优先配送。罗兰梅已经习惯除了衣服，其他品类多在网上下单。许钊说，在隆林县下辖乡镇，“晚上11点前在京东商城下单，一般第二天都会到。”而在5年前，这样的速度只有县城才有机会“享受到”。
县镇村三级物流触达能力和服务时效持续升级
现阶段，快递已逐渐成为农产品上行和工业品下行的重要渠道，在促进农业生产、加速农产品流通、推动农民消费方面发挥着基础性作用。据国家邮政局统计，全国乡镇快递网点覆盖率已达96.6%，有26个省（区、市）实现了乡镇快递网点全覆盖。但同时，地理环境复杂、配送成本高、自动化水平低、网点生存难、违规收费等问题，仍然是困扰中国许多地区（尤其是偏远地区）农村物流的弊病。
许钊、赵江山告诉南都记者，农村末端配送还面临着不少难点：首先是不可控的自然因素，山区下雨、起雾、落石，都会令通行不便，影响时效和体验；其次是收货方的收货时间不稳定，“一个配送员最起码负责3个县城，时常有收货人家中留守劳动力外出上山务农，我们要提前2-3个小时打电话跟他约时间。当天取不了、延迟收货的情况占了1/3，快递员都要和客户沟通、获得对方同意才可以放便民点代签收。”第三是语言不通，作为汉族和仡佬族、彝族、苗族、壮族等少数民族聚居之地，民族语言口音重为快递员与客户间沟通带来难度；第四是大风等客观因素造成通信网络不稳定，没有信号、打电话联系不上，就影响派送。
“经济发展水平造就了不同地区快递进村的不同基础条件。”国家邮政局市场监管司副司长边作栋今年4月指出，快递直投到村的比例达到35%左右，还将加大力度持续推动。“目前，一些东部发达省份已经在直投到村方面取得较好的成绩，但是广大中西部地区的差距较大。特别是一些地广人稀的地区，乡镇一级的网点还存在生存障碍，有倒闭的风险，服务进村的难度非常大。”“快递进村应该因地而异，不同区域采取不同的进度目标要求。”
为进一步推进“快递进村”工程，4-7月，国家邮政局先后印发《快递进村三年行动方案（2020-2022年）》《关于开展“快递进村”试点工作的通知》，决定在6个省（区）和15个市（州）组织开展“快递进村”试点工作，推动快递服务直投到村，到2022年年底，符合条件的建制村基本实现“村村通快递”。中国快递协会联合中国邮政、京东等13家快递物流和电商企业发出倡议，将共同加速快递服务乡村脚步。
据了解，从2007年自建物流开始，京东物流用10年时间，完成了大件和中小件物流，在大陆地区几乎所有区县的全覆盖，服务触达行政村超过55万个。6月8日，京东物流表示，2020年将升级“千县万镇24小时达”时效提升计划，面向低线城市及重点县镇继续布局物流新基建、创新仓储模式，提升县镇村三级物流触达能力和服务时效，同步加快供应链、快递、冷链等业务下沉，服务产业带、农产品上行，助力当地脱贫攻坚，促进区域经济发展。
采写：南都记者 傅晓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