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国各族人民的名字通常由姓氏和名字两部分组成。姓氏是继承父辈的,名字可以根据辅音字母任意选择。
可见,姓是代表每个人及其家族的一种符号。尽管在今天的社会里,这种符号意义并不是很突出了,但从它的形成、发展、演变的漫长历史过程来看,“姓”是构成民族文化的一个重要内容。本文选取中国、日本、英国的姓氏起源为例,一是因为英语文化和汉语文化是当今世界两大主流,具有对比研究的价值。二是因为日本文明脱胎于中华,而又发展出自己的独特体系,也具有对比研究的价值。
【一】中国人的姓氏起源
我们一般将“姓”也称作“姓氏”,但严格来讲,姓氏是姓、氏的合称。在遥远的古代,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说文解字》中对“姓”的解释是:
“人所生也。古之神圣母,感天而生子,故称天子。从女从生,生亦声。”
《春秋傳》曰:“天子因生以赐姓。”这就是说,人是母亲生的,姓字从女旁,姓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人类原始社会的母系氏族制时期。可见,中国人的姓,标志着出生的血缘关系。
原始氏族社会时,有“同姓不婚”的习俗。由于人口不断增殖,一个原始氏族繁衍为若干旁支氏族,这些新的近亲氏族仍然保持原来的血缘关系不变。随着近亲婚配的限制日益扩大,氏族之间也不再准许通婚。于是,原来作为一个氏族标志的姓就扩大为这些近亲氏族的共同标志,这样一个姓至少代表一个部落。而在同一部落内的各个氏族,又必须各有新的标志,这新的标志就是氏。故而,姓为大宗,氏为小宗。秦汉以后,姓氏合一,通称姓或兼称姓氏。
现代我们中国人的姓,大部分是从几千年前代代相传下来的。考其来历,大致可归纳为以下类别:
1、以姓为氏。姓作为氏族公社时期氏族部落的标志符号而产生,其后人有的便直接承袭为氏。母权制氏族社会以母亲为姓,所以那时许多姓都是女字旁。如:姬、姜、姒、姚等。
2、以国名为氏。如我们所熟悉的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国:齐、鲁、晋、宋、郑、吴、越、秦、楚、卫、韩、赵、魏、燕、陈、蔡、曹、胡、许等,皆成为今天常见姓。
3、以邑名氏。邑即采邑,是帝王及各诸侯国国君分予同姓或异姓卿大夫的封地。其后代或生活在这些采邑中的人有的便继之为氏。如周武王时封司寇岔生采邑于苏(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岔生后代便姓苏。据统计,以邑为氏的姓氏近200个。一些复姓由于漫长的历史演变,至今已不复存在。
4、以乡、亭之名为氏。这类情况不多,今日常见姓有裴、陆、阎、郝、欧阳等。
5、以居住地为姓。这类姓氏中,复姓较多,一般都带邱、门、乡、闾、里、野、官等字,表示不同环境的居住地点。
6、以先人的字或名为氏。出自此条的姓氏很多,据统计有五六百个,其中复姓近200个。如周平王的庶子字林开,其后代以林姓传世。宋戴公之子公子充石,字皇父,其孙以祖父字为氏,汉代时改皇父为皇甫。
7、以次第为氏。一家一族,按兄弟顺序排行取姓,如老大曰伯或孟,老二曰仲,老三曰叔,老四曰季等。后代相沿为氏,表示在宗族中的顺序。但也有例外。鲁庄公之弟庄父、排行老二,本为仲氏、仲孙氏,因他有弑君之罪,后代便改姓孟,或姓孟孙。
8、以官职为氏。如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等。一些以官职为姓的姓氏,从字义上看,也可以分辨出来,如籍、谏、库、仓、军、厨等。
9、以技艺为氏。如巫、卜、陶、匠、屠等。
10、古代少数民族融合到汉族中带来的姓。如慕容、宇文、呼延等。
11、以谥号为氏。如庄氏原为楚庄王之后,康氏原为周武王之弟康叔之后。
12、因赐姓、避讳而改姓。如南朝隆武帝把国姓“朱”赐给了郑成功,闽台百姓称郑成功为“国姓爷”。又如汉文帝名刘恒,恒氏因而改为常氏。
【二】日本人的姓氏起源
日本人的姓氏起源也颇有意思。在古代,日本人只有贵族有姓有名,他们所谓的姓,与我们理解的姓并不一样。
公元四世纪末,日本的大和朝廷把日本列岛南部的许多小国统一成为一个国家,其政治统治的基础是氏姓制度。以大和朝廷的大王(即后来的天皇)为首的,掌握着中央政权的贵族与隶属于朝廷的小国国王之间,建立了有血缘关系的集团,这些集团称为“氏”。一个“氏”就是一个贵族世家。
氏的称呼有的来自官职,有的来自居住地、统治地的地名,有的来自神名,还有的来自技艺。例如,居住出云国的就叫做“出云氏”,做祭祀工作的就叫“忌部氏”。
掌握大和朝廷最高权力的大王家,是当时最强大的氏。后来,大王家又对隶属朝廷的许多氏按与自己的亲疏、血缘远近、功劳势力大小,分别赐予“姓”。这个“姓”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姓,只是表示地位、门第、职务的称号,类似爵位。当时的姓约有30个,其中“相臣”、“君”、“直”等赐给皇族及显要的贵族,是最有势力的姓。
由于人口繁衍,一个大的氏又有了许多分支。这些分支为自己起了“苗字”。“苗字”意思是嫩芽、分枝,即从本家分出的支。例如,藤原是一个大氏,分出之后,居住在近江国的藤原氏,便取“近江”与“藤原”的首字,称为“近藤”。住地伊势、远江、加贺的藤原氏就称为伊藤、远藤、加藤。这时的氏可以表示部分家族血缘关系,但是姓只表示家族的地位尊卑,苗字则表示新的分支。
氏、姓、苗字一直只有贵族才有。直到明治八年(1875年),日本政府颂布《苗字必称令》,规定“凡国民,必须起姓”,举国上下兴起一股取姓的热潮。可以说,日本人人有姓不过是才一百多年的事。
新取的姓往往没有那么讲究渊源,住在青木村的就姓青木,住在大桥边的就姓大桥,家门口长棵松树的就叫松下……于是田中、三木、山田、日光、北风、前部、上方……这些觉得怪怪的姓,一下子涌了出来。
以地名为姓的有上野、田中、河内、上原、市原、近江屋、吉冈屋,等等。以职业为姓的有味香、味美、服部、锻冶、古井丸,等等。有些人以古代武士的名当姓用,像酒井、本多、上杉,这些其实都是古代武士的名。
因为日本人的姓来得突然,来得特殊,它的内涵也与众不同。世界各国的姓多是表示血缘关系的,而日本的姓却很少有这个意义,姓一个姓的不一定有血缘关系,不是一个姓的倒可能是叔叔、爷爷。日本人的姓很多,但是天皇却没有姓。明仁天皇、裕仁天皇谁也叫不出他们的姓来。日本人认为,天皇不是人,是神,神是无姓的。天皇无姓,皇子、皇孙、皇女、皇弟、皇姑自然也是无姓的。
日本人姓怪,名也怪,日本男子的名多以郎、夫、雄、男等字结尾,以表示威武、英俊、忠信。而且多有表示排行的标志,长子叫太郎,二子叫次郎、二郎,排在第11位的就叫余一郎。也有的把“郎”去掉,直接是太、一、次、二,比如,小林光一应该是长子,寅次郎应该是次子。女子名多以“子”、“江”、“代”、“枝”结尾,听起来优雅、柔和。
【三】英国人的姓氏起源
英国人的姓氏也有许多有趣的起源。古代英伦三岛的居民, 无论是凯尔特人, 日尔曼族的盎格鲁—撤克逊人、裘特人, 还是北欧的斯堪的纳维亚人, 均有名无姓。这与古代中国人先有姓, 继而有氏, 最后才有名,恰恰相反。
英国人开始逐渐使用姓氏,是在被诺曼人征服之后。诺曼人的征服不仅给英语带来大量法语词汇, 也给英国人带来姓氏。这些姓氏初始仍然变易不定, 以后渐渐固定下来, 代代相袭。
英国人姓的来源同中国人姓的来源有些相似。古代英国人有以祖先出生、居住过的地方、国名、住宅、村庄、城镇、江河湖泊等名称为姓的,也有以先辈的个人名字、职业、动植物及宗教上的名称为姓的。
1、以地方、住宅、城镇名为姓。英语中Sheffield姓是从Sussex郡的Sheffield Park借用而来,Leeds是由Kent郡的Leeds城借用为姓。一些姓取名于河流、山谷、泉水等,如Bedwell(小溪),Cliff(悬崖), Water(水),Lake(湖),Greenhill(山)等为姓,是指前人曾在靠近悬崖、江河湖泊等地方居住过。
还有的姓是按前人所居住地方的方位而得到, 如Western(西方的), Easton(东方的),Norton(北方的), Sutton(南方的), 表示一个人原来住在一个村庄的东南西北的方位。有些表示民族名称的词也被用作姓, 如English(英格兰), Scott(苏格兰), Irish(爱尔兰),Welsh(威尔士)等。这些姓表示一个人的地位, 也表示一个人所属的民族。
2、以职业或者官职为姓。古代一些高级官员由国王按他们的官职名称而命其名, 因而他们的名就被用作世袭的家族姓, 如Marshall(元帅),Butler(男管家),Chambers(贵族管家)等。
以司法名词为姓,如Judge(法官),Lawyer(律师),Catcher(捕手),Jailer(看守)等。
以国王, 骑士, 贵族爵位名称为姓, 如King(国王),Emperor(皇帝),Queen(王后),Knight(骑士), Duke(公爵), Marquis(侯爵)等。
以圣经中的人物和圣徒的名字为姓, 如Adam(亚当),Eva(夏娃),Abraham(亚伯拉罕)、Solomen(所罗门), Isaac(艾萨克),Denis(丹尼斯)等。
英国人以职业名称为姓在数量上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如以放牧人的职业为姓,Coward(放牛人),Lambert( 放羊人),Hoggard( 放猪人),Gossard(放鹅人)等。以手工业工人的职业名称和以狩猎者的名称为姓, 如Hunter(猎人), Fowler(捕鸟人), Smith(铁匠),Tailor(裁缝)等。
3、一些表示个人特征的绰号逐渐演变为姓。表示身体外貌特征的Long(长)、Tall(高)、Short(矮)、Fatt(胖)、Strong(强壮)等。一些表示个人特征的合成词也用作姓, 如Redhead(红头发的人)、Fairbeard(胡须美丽的人)、Armstrong(臂力强的人)、Blind(盲人)等。有些姓氏来自人体部位名称,如Back(背)、Hand (手)、Finger(手指)、Brain(头脑)等。
4、以武器和钱的名称等为姓。有Sword(剑)、Spear(矛)、Penny(便士)、Halfpenny(半便士)等。
5、以某人的品德及智力特征为姓。如Norble(高尚的)、Sage(聪明的)、Bold(大胆的)、Meek(温顺的)、Sharp(厉害的)等。
6、以动物名称为姓。如Wolf(狼)、Goose(鹅),Goat(山羊),Snake(蛇)、Bee(蜜蜂)等。
7、以植物名称为姓。如Wood(树林), Cotton(棉花),Flower(花), Rose(玫瑰花)等。
8、以颇色名称为姓。如Green(绿色),Brown(棕色),Black(黑色),White(白色)等。
【四】结语
从中、日、英三国姓氏起源的浅显的对比研究即可看出,姓氏的产生其实具有很大程度的随意性。而从姓氏发展直至形成规范的过程中,则可以看到人类文化发展的特征及历程。
因此,研究姓氏起源绝不是为了找寻自己的“龙脉”,而是研究人类历史文化的一个重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