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他拉起她的手要带她走,她满脸笑意但还是松开了。
她背负着虞国万千百姓而来,又岂能为了自己,害了国人,害了他。
然而,她松开手的那一刻,他只以为,她是放不下这炎国王妃的荣华。
她笑着冲他挥手,像夕阳里的仙子。
他再也忍不了。下一秒里,她被他牢牢地箍在胸前,满心的恨意夹着爱,夹着思念疯狂地撕咬着她。
她想喊,可嘴巴被他堵得严实,想推开他,却发现他像山石般禁锢着她,她不明白他怎么变成这样,眼里的泪终在脸上汇成了河。
她的挣扎,她的委屈在他眼里都成了急于摆脱他的借口,他不明白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女孩,怎么就为了荣华背叛了他。
他像失了理智的雄狮,在她柔软的身体里肆虐,她的眼睛里没了惊喜,没了惊恐,空洞洞的,像一具木偶。
她是在各种惊恐的尖叫声中醒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的新婚丈夫---炎国皇帝。
一地凌乱,满身红痕,不用说,所有人便都知道了这里刚发生了什么。
她被皇帝丢弃在了冷宫,这个仅见过一面的君王,惊叹于她的美貌,却也气愤于她的不贞,大概实在无处撒气,便在一个雪天,趁夜覆灭了虞国。
父亲那颗血淋淋的的头送到她面前时,她没有多伤心,毕竟对这个能把她丢弃密林16年,又能在国家遭难时,以她为棋子,葬送她一生幸福的父亲没有多少感情。
她唯一难过的是,今日种种,皆因他,他却一次也没有来看她。
(四)
那日,铺天盖地的鲜红生生闯入眼底,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怕失去她,那样急切地在她身上留下印记,那样急切地想让她成为他的,都只因他已如万毒嗜心,奇痛无比。
那个夜晚之后,他病了许久,贴心的侍卫把他送去了南山修养。
虞国被灭的消息传来,他手中的剑震成碎沫。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与她,已经隔了一座山。
他快马加鞭赶回,冷宫里却没有她的影,他越墙来到皇帝的寝宫,却见她笑意盈盈,正被皇帝拥在怀里。
第二日,她便有了新的寝殿。而他听到的,也全是皇帝对她的赏赐。
他仅有的一丝愧疚很快又被恨意取代,果然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竟还能得到皇帝的荣宠。
许是从前,他错看了她。
很快便传来她有孕的消息,他眼前一黑,竟有鲜血自胸中喷出。
他双眼血红,双拳不断砸向院中的石山,那石山上血珠点点,像极了她散落的红发。
(五)
她是在紫薇花开时感受到腹内心跳的,想想这几日,她嗜睡,厌食,月事也是数月未至,她才知道自己已有孕数月,幸而冷宫清净,无人怜她,倒也无人知晓。
她心下盼他出现,尽管他害她到了这般境地,她却也不怪他,只想把这好消息说给他听。
一等再等,日日夜夜,夜夜日日,她的冷宫凄寂如坟。
她心灰意冷,彻悟前尘。
是的,她该为孩子活下去。
当夜,她梳洗一番,悄悄潜进皇帝的寝殿。
她知道,只要她笑,任何男人,都拒绝不了。
她脖颈间挂着一个装满了迷迭香的挂坠,那坠子坠在她胸前,越发趁得肌肤如雪。
明亮的殿内,她美目流转,只轻启朱唇,微微含笑,这炎国的皇帝便再也想不起她是冷宫的弃妃。
他在她脖间亲吻,她恶心难忍,却也只能掐着皮肉在心里默数,“五,四,三,二……”
“一”还未数出,皇帝已晕倒在她怀里,她使出全力把他拖到床上,伪造了欢愉的现场。
那些赏赐来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轻轻把手抚上小腹,脸上笑意盈盈。
(六)
那一日,皇帝拥着她熟睡,军情紧急,他自边关直闯进来。
她身上只着轻纱,正被皇帝拥在怀中,微微隆起的肚子一眼便扎进他的心里。
他又一次像中了魔怔,怒火怂恿着他走到床边,伸手便拔出剑,刺向了皇帝。
忘记他如何杀伐决断地登上帝位,忘了他如何出其不意地战胜了邻国,她只记得,自己醒来时已在木屋,木屋还与从前无恙,装满了他们的快乐。
她见到了养大她的嬷嬷,还有几个强壮的护院,他们说炎国的二皇子救的他们,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当上皇帝了。
那日,她还在梦中,腹中孩儿踢得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她又舒心地笑了,这一切,被立于床边的他看到了。
这多日,他每每于深夜潜来,只在床边呆呆看她,他多想把她拥进怀里,求她原谅,求她做他真正的妻。
可他怕,怕她醒来质问他,怕她满心满眼全是那个与皇兄的孩子!
多么讽刺!他的女人,唯一深爱的女人,肚子里竟然怀着的是别人的孩子。
他无数次想结果了那孩子,可他怕她恨他,他强迫她的那个晚上,他似乎瞧见过那样的眼神,他不能让她再痛了。
他等着,他想孩子出世了,他就丢掉他,他们重新开始。
他们也会有孩子的,会有很多孩子的。
( 七)
那一日,闷雷滚滚,众人奇怪,腊月怎会有惊雷?
他一算日子,她该要生产了,便带着准备的东西赶往密林。
老远便看见她正对着一堆牌位,走近才知,她正在祭拜亲人,除了她的父母亲,竟然还有皇兄的牌位。
他心下阵痛,难道,她心里现在装的都是皇兄?都是那个早已做了鬼却是孩子父亲的皇兄?
这是数月来他第一次出现在她眼前,却是一副嗜杀怨恨的样子。
他砸掉了所有的牌位,发疯似的把她从木屋拖出来,嘴里喊着要杀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哭着解释,孩子是他的,可他冷笑着问她:“谁家的孩子会在肚子里十二个月?”
她瘫倒在地,无法为自己辩解。
她天生异质,除了满头红发,她也在母亲的肚子里呆了12个月。更何况,若不是这般,那死去的皇帝又怎会信她。
她一遍遍说起,他一次次震怒,为什么就不愿信她呢!
一道道惊雷自天际劈下,阴沉沉的天空顷刻便暴雨如注。
他扬长而去,下令谁也不能管她。
她在雨中疼痛难忍,但还是坚信,他是爱她的。
只是他的爱被恨意囚禁了,需要更多的真心来救。
她相信,她有足够多的真心来救他。 (八)
孩子嘹亮的哭声让她一下子有了力气,她艰难地把他从雨水中抱起,再扯下身上的衣衫把他紧紧包住。
她抱着他向木屋爬去,磅礴的雨水早已打湿了孩子,孩子脸上发紫,哭声也渐渐微弱,她难过地冲着木屋的方向哀求,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照顾她。
嬷嬷被锁起来了。这里,没人来帮她。
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生下这个所谓的别人的孩子,居然让他这么恨她了。
他听着哭声,策马而来。
他从她怀里抢走了孩子,他要把这个烦人的孩子送的远远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重新开始。
临走的时候,他让木屋里的仆人去皇宫布置他为她准备的寝宫。那是他费了无数心力亲自设计建造的。
他以为自己会很快回来的,他以为她多淋一会雨也是无碍的,毕竟,她从小在森林里长大,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
他确实挺快的,三四个钟头,他便把孩子送去了一间寺庙。
他飞身赶回,眼前恍惚的幸福让他恨不得插翅而飞。
那颗黑亮的眼珠蹦跳着溅到马背上时,他已经徒手撕碎了几只秃鹫。
策马赶来时,他就远远看见了有秃鹰飞上飞下,凌厉地鸣叫,心里着急,他狠狠地把鞭子甩在马身上。
他几乎是扑着挡在她身前的,他的心碎如飞石,撕碎般的疼痛侵满他的神经,眼前躺在雨水中的她鲜血淋淋,破碎不堪。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失去她呢!
他泪眼婆娑,赶紧抱起奄奄一息的她,火速赶往了神医谷。
神医探了探鼻息,为她施了针,处理了伤口,那颗黑亮的眼珠又被重新装入了眼眶,只是她再也没有醒来。
她还活着,只是再未争眼。
她像在睡梦中,偶尔会一遍遍唤他,也会不断重复,“孩子是你的……皇兄没有碰……我……”,也会喃喃“不恨你……不恨你……照顾好孩子……”
他在床前看她,日日夜夜。
木屋前的金盏花盛放如烈焰,他坚信,她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