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从未这么“浸没”地琢磨过一个角色。
第一季安迪穿的所有衣服,都是刘涛自己亲自去挑选、购买。有的剧服装会有品牌赞助,但刘涛说那样有时反而会限制发挥,因为赞助来的衣服,不一定是最适合角色的衣服。所以,从服装开始,她就逐步进入这个角色。剧本里提到安迪喝的水、用的化妆品、爱吃的麦片,她在私下里也一一践行。剧中沙发上的毯子、靠垫,刘涛在自己家里也摆成那样,演戏的那段时间,巴不得家里就布置成安迪的公寓。不拍戏的时候见人,她依然穿着安迪的衣服、留着安迪的发型,“把剧里她的审美和生活标准,放在我的真实生活”。
那两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朋友评价,有时她坐在那里,会觉得哪哪都是安迪,说话的节奏也像她,气质也像她。
诚然,看刘涛早年间的访谈,刚演完《天龙八部》后的那两年,她整个人讲话的方式,甚至声音,都和现在非常不一样。之前更娇怯、声量不大,完全不像现在我们面前呈现的爽利、沉稳,连带着,目光也更加坚定、确定。
或许每演一个角色,都会赋予那个演员一层新的灵魂、新的气质。刘涛不是表演类科班出身,于是她探索出来的演戏方法就是体验派。她并不认为演员是在“演”别人,而是在“用自己的认知、说台词的方式和演员自己的世界观,去理解、赋予角色灵魂”。所以她觉得演员和角色本身一定不是割裂开来的,而是一个结合。
“表演是越投入,越享受。”刘涛坐在内蒙古干爽清澈的阳光中,望向远方,“也是一个不断创新的过程。就像搭建楼层——表演的楼层高度,是没有设定的。随着楼层越建越高,我内心对于表演的细腻度也有不断的探索和追求。不放过每一个镜头给予角色的表达,就会越发享受当下,以及一种与角色相通的感觉。有时候某一场戏会给予我一种瞬间的幸福;有的时候演完一场哀戏,人又会久久走不出那种忧伤。但当演完一场大戏,看着周围围观的人为你鼓掌、观众们跟着角色而动容,或是在片场,导演上前拥抱给予肯定的时候,那一刻,会觉得演员这个职业,真的是太值了。”
婚姻
如今,结婚11年的刘涛觉得婚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的是人生。她结婚后的故事,大众通过报道多少知晓。她自己在微博里也写过:婚后很快迎来亚洲金融危机,丈夫生意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为了经济上支持家庭她决定复出,疯狂工作。很多人为着这段经历标榜了她一些标签,但这却是她此次采访最不愿意谈及的一点。如今,曾经的风雨过去了,她反而更愿意谈夫妻间的相处之道,两个人的融合、平衡、相守。
她最欣赏王珂的一点,是有时通过他的眼光,能更客观地看自己,对于某些事情的分析,也更好。这种有些仰望的崇拜态度,也被全天观察拍摄的总导演、监制看在眼里。“刘涛对于她老公,绝对是崇拜的。”陈歆宇说。
当然,也有矛盾。第一季《客栈》,他们在镜头里吵了比较严重的一架。刘涛是一个喜欢凡事都准备充分的人。当时她从北京公干回来,发现码头上较早寄过来的客栈储备,就很想带回去,以备大家不时之需。但王珂却说算了不要拿了,大家都很疲惫,不要再费力气运一批物资。
两人的出发点产生冲突,他当众说了她。坐船的时候又说了一次,当时另一名嘉宾就坐在旁边。回到客栈,大家一起坐在桌子上,他又说了这件事。刘涛终于生气了,从桌上离去,独自到栈台上流泪。
如今,回想起来这个冲突,刘涛觉得在一段婚姻中,这其实是属于最小的一类事。两人的出发点都没错,说开了就好了。“老王有的时候是一个脾气很急的人。但他有个特点,就是他说完你以后会立刻哄你。于是你还来不及生气的时候,气已经消了。”
王珂曾写给刘涛一封信,说当年他姐姐得知他闪婚,在异国的家中哭了很久,以为弟弟突然和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女明星结婚,肯定是给妖精迷住了。但王珂说,其实,大家都不知道,他自己才是那个妖精。他说自己当年“心智未齐,又少年得志”,遇到刘涛,一时间激发出一个最完美的自己。那段时间的相处就跟梦幻一样,如此顺利,就把梦想中的女孩娶回家。
刘涛听到这段的时候很动容,是让我觉得她最真实的时刻:突然收起她迷人的招牌式微笑,有点想哭但又拼命忍住,最后变成一个屏幕上不多见的略微严肃的表情,很真。刘涛曾演过《白蛇传》。王珂借此比喻说自己其实才是那条白蛇,刘涛是被自己“迷惑”的、娶回家中的许仙。
“我觉得我是一个坚持但并不强势的人。”刘涛说,“我认为应该做的、正确的事,我就会坚持。但并不一定事事都要让自己拿主意。”
“我是一个坚持,但并不强势的人”
三联生活周刊:你为什么会觉得慢综艺这个形态,比较吸引你?
刘涛:慢综艺其实能让人去寻找自己本身的样子、生活本身的样子。像我们演员的生活,常年都在剧组,其实没有那么丰富。看剧本,演戏,回房间休息,偶尔去健身,基本已没有什么特别跟生活有关的内容。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像我这样很热爱生活的女人,慢综艺很吸引我。我去住过很多各种各样的酒店,但其实没怎么住过客栈。所以经营客栈,每天接待不同的人,对我而言是一种新颖的体验。
三联生活周刊:《客栈》第二季选景在和第一季完全不同的北方,对于南北方截然不同的差异,你有什么感受?
刘涛:大兴安岭的壮阔我之前只在资料里见过,但真的来到这片土地,感觉真的非常不一样。那天我们所有人去白狼峰景区,周围全是森林树木,那种辽阔顿时让你觉得整个心都像天一样开了。而且这里跟大自然的结合非常好,还有跟动物。除了蓝天、白云、星星,还有树木的颜色的变化。最初选景时是绿色的,秋天第一次录的时候变成黄色,现在这里已经是整个冬天的颜色,雪白一片。
三联生活周刊:你不是表演系科班毕业。拍第一部戏的时候,如何克服没有表演经历的缺点,面对镜头?
刘涛:第一部戏《外来媳妇本地郎》,对我影响也很大。它是一部情景喜剧,一天一集,能很快训练一个新人演员的镜头感、对剧情的接受能力。最重要的是,我拍的是一个家庭生活剧,变化、事件,各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能迅速培养业务能力。于是后面再接什么戏的时候,能有很强的适应能力。
三联生活周刊:大家对于演员这个职业,还是有一种梦幻色彩的仰视,觉得很光鲜很亮丽。是否真正如此?
刘涛:很多人会觉得拍戏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演员是一个很光鲜的职业,但大部分情况下,它还是挺艰苦的。包括拍戏的这个工作量。像昨天,你在等我采访,本来咱们原定晚上10点转场的时候,我会有个空隙对不对?但实际上进度赶进度,10点多的时候还是不能休息。很多满怀演艺梦想的人,尝试过剧组生活也打退堂鼓了,其实还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三联生活周刊:你现在接戏的标准是什么?
刘涛:其实我不太介意做一部戏里戏份不太多的女主角。我觉得我更看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团队在做这件事情,我愿意成为这个团队的一分子。我更在乎的是我和谁在一起做这件事情,而不是说这件事情是属于我的,我才去。
三联生活周刊:你现在对于婚姻的理解是什么?
刘涛:在我的人生的这个阶段,40岁,觉得婚姻还是要和一个对的人在一起。相互沟通之间如何找到一个平衡点,是夫妻间最重要的相处之道。10年婚姻让我最感激的,是让我能很自如地享受自己,享受这个婚姻和家庭带给我的一种能量。这个是我们家老王给我的,能让我很轻松地做我自己。
三联生活周刊:具体怎么说?
刘涛:可能对于我来讲,我是一个不太计较的人,不争对错不论多少。我觉得夫妻双方没有必要比较,谁为这个家庭付出得更多。因为一个家庭中,每个人都在付出。当一方收获的时候,一定是有更多人为你付出了。所以我觉得有的时候应该更多去感激身边的人、生命中的人。因为我能够成为今天的我,能够“成功”,是因为有真正爱我的人,在背后支撑我。
三联生活周刊:你们在《亲爱的·客栈》两季中,基本给大家呈现的形象是很恩爱、甜蜜。但真人秀虽然不是虚构的文艺作品,也毕竟处于镜头拍摄下。有些评论也会认为你们的恩爱有“演”的成分,对于这类评价,你的回应是什么?
刘涛:我们接受这样一个工作,就想真心实意携手完成一件事情,美好的时光美好的地点美好的任务,虽然有镜头,但没有想说去“演”什么,这是不可能的。节目里表现的只是我们日常的相处方式。在我们付出了真心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不需要为了别人的不确定和猜疑再去解释。真实很重要,这也是这个节目能够让观众看进心里的很重要的一点,当然对于观众来讲,他们有时会以一个猜疑的态度去观看,这个可以理解。
希望观众在享受节目的同时,感受更多一点,而不是猜疑更多。我们都是用真心和真诚对待节目里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物,也希望大家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有机会来到客栈与大家一起感受和分享,真正喜欢上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