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通了,轮到自己死时,安安心心死就是,不用盼着收尸的人,村里肯定有人来埋我的,要不我人一臭,那气味谁也受不了。我不会让别人白白埋我的,我在枕头底下压了十元钱,这十元钱我饿死也不会去动它的,村里人都知道这十元钱是给替我收尸的那个人,他们也都知道我死后是要和家珍他们埋在一起的。 ——《活着》
以下是简单(无法说所有的,只能说一小部分)的感受。
福贵一家人走的时间顺序:福贵的爹→福贵的娘→福贵的儿子→福贵的女儿→福贵的媳妇→福贵的女婿→福贵的外孙。
死因分别是:因为儿子(福贵)赌博欠债导致倾家荡产而死、生病不治而死、输血给县长夫人过多而死、生孩子大出血而死、劳累过多而死、被两排水泥板夹死、吃豆子撑死。
他们的死因当然还有别的因素。
《活着》的主人公经历过民国时代和毛时代,改革开放时代,福贵以前是拥有一百亩地的地主儿子,后来在城里嫖赌,欠下巨债导致敲髓洒膏,为了生计,他只能向新地主龙二租借五亩地耕种生活,后来进城找郎中被国军强抓壮丁,在淮海战役时被解放军围困,被俘虏后选择回家,土改后和妻子儿女继续生活,后来儿子死去,凤霞(女儿)与二喜(女婿)结婚后大出血死去,妻子也不久死去。最后与女婿和外孙相依为命,但是世事难料,女婿也不幸死去,外孙因为平时生活很苦,吃豆子时撑死,最终只剩下福贵一个人和一头老牛过活。
小说中采用视角转换的手法,“我”是讲述者,但在福贵讲述自己生活经历的时候是第一视角了,亲切自然,显得更真实感人,作者在福贵讲述之余的对周围景色,环境和福贵的描写又将视线拉回“现实”,由过去来到现在,虽然是同一片土地,但早已物是人非,过去的悲惨与现在的宁静平和对比强烈,我们更能感受到福贵的乐观,积极面对生活的顽强。
福贵身上的某些品质是中国人集体画像的共同点,传统的中国人一直讲:“好死不如赖活着”,无论生活再怎样不幸和痛苦,都坚持继续活下去。动力在哪里呢?好像就是一种信念,没有什么理由。不管怎样,就是要活着。
时间在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印记。它是温柔的熨斗,把一个人身上的创伤全部熨平;它是无情的潮水,将人的不成熟、幼稚连同年轻的朝气洗刷干净;它是淡淡的风,无时不刻不在流动,无形无影,染白人的头发。
我们可以在小说中看到,饱经风霜的福贵,是怎样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吃喝嫖赌,轻视妻子,变得吃苦耐劳,重情重义,乐观豁达。一系列的悲剧发生在他的身上,他都挺住了,经过时间洗礼,他的生命生长得坚韧而厚重。
一个人的死是悲剧,一百万人的死是个统计数据。在这篇小说中,对于福贵,我们清楚地看到了福贵的整个生命历程,在他身上发生的悲惨故事。这是一个饱满的圆形的人物形象,他是有血有肉的、生动的、鲜活的、真实的,他的悲剧色彩是浓厚的,这样的人在我们身边可能也会有,总之,他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同我们联系的人物。所以,对于他的不幸,我们感同身受,甚至自己也会遇到他的不幸。
而一百万人的死,我们只知道数字,人在这里表现为没有过多情感色彩的数字,每个不幸的人,仅仅是个冷冰冰的数字符号罢了。我们不清楚他们的故事,每个人都是扁平的,他们之余我们的唯一特征,就是也只能是“不幸”。很多情况下,一个人的死往往比很多人的死更具有冲击性和悲剧色彩。
时代已经变化了太多,很多选择轻生的人,不管是否“成功”,他们每个人的故事是不一样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是,人活着才有希望,一旦死去,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痛苦,没有了欢乐。
人就是要活着的,不是为了什么,就是要活着。生活的最本真的东西,就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