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个作家能像他那样捕捉到悲剧。1985年,培根在接受英国电视台采访时说,这位希腊剧作家的一句话“人血的恶臭向我微笑”让他想起了“最激动人心的画面”。
此次在蓬皮杜展出的培根于1988年绘制的《1944年三联画第二版(Second Version of Triptych 1944)》,画面由无实体的嘴和几副残忍的牙齿组成。结合了培根对埃斯库罗斯暴力措辞的喜爱,以及巴塔耶作品中对性的坦率。策展人奥特格说,这幅画就像展览中的许多作品一样,是对培根个人内心恶魔的间接调查: 在这个例子中,是他的性取向和戴尔的死亡。
由埃斯库罗斯的《俄瑞斯忒亚》启发的三联画(1981),画作对希腊悲剧的暴力描写
培根有时会明确表达自己的文学灵感,比如1981年的《灵感来源于埃斯库罗斯书籍“俄瑞斯忒利亚”的三联画》(Triplych inspired by the Oresteia of Aeschylus),它描绘了一场分为三部分的悲剧,有残缺不全的尸体、剥落的后背,以及一具似乎把一头母鹿的头放在盘子里的尸体。
在其他时候,培根对所受到的影响表现得更为微妙。
奥特格说,在1988年的《人体与肖像研究》(Study from the Human Body and Portrait)中,培根从艾略特《荒原》中丰富的诗歌片段获得灵感,用气溶胶颜料和字体干转印创作了一幅多层次的画作。他说,这反映了史诗“支离破碎的结构,以及语言和多个故事的拼贴”。
由T·S·艾略特的《斯威尼·阿冈尼司帝斯》(Sweeney Agonistes)启发而完成的三联画
专门研究培根的艺术历史学家凯瑟琳·豪伊(Catherine Howe)在采访中说,“培根对这种打破现代主义规则的行为很感兴趣,也就是人们如何通过改变画作来传达一种感觉。他经常引用瓦莱里的话,说’我在传达相关的感觉,而不只是无聊的表达’,这是一个非常现代的绕过叙事的概念。”
这意味着,有时这位艺术家对文学的引用基本上是难以理解的,比如1967年的《三联画》(tritych),灵感来自T·S·艾略特的《斯威尼·阿冈尼司帝斯》(Sweeney Agonistes)。在这幅由三部分组成的画作中的的两幅内,情侣们在绿色的地毯上嬉戏,而中央部分,一具动物尸体靠在一扇窗户上。这是色情和令人不安的,但这与艾略特未完成的诗剧有什么关系还很难说。
《纪念乔治·戴尔》,1971年的三联画局部
“他不喜欢对自己作品的单一解读,”豪伊女士表示,“所以我不认为培根会想要一个直接的文本比较。更重要的是它给他留下的印象。但这种印象完全是个人的。”
佩皮亚特回忆说,上世纪70年代中期,他帮助培根在巴黎找到了一套公寓,当时佩皮亚特是一名艺术作家和编辑。他们一起吃了一顿又长又累的午餐,佩皮亚特还记得这位艺术家在家里待了几个小时,翻看成堆的照片、杂志、书籍,“任何旧东西,”他说。
他说,大约在那个时候,培根把自己描述成“像一台研磨机器:所有东西都进去,然后被磨得很细腻。”培根对生活的看法很悲观,他最喜欢的书籍和诗歌证实了这一点。佩皮亚特补充道,培根热爱文学给他带来的东西,即“我们并不真正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我们发明自己的目的,再发明自己的动力和目标。然后,突然,我们走了。”
展览将展至2020年1月2日。
(本文作者系《纽约时报》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