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离我们有多远?文学家离我们有多远?
文学近在咫尺。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或者一个下雪无声的冬夜,幽香,一杯清茶。手里发黄的书页上的自救句、诗词歌赋都是文学。
文学家并不总是那样。他们躲在书后面,躲在江湖里。我们可能只能在文中想象、解剖和解释。这该如何成为七妙玲珑的人,应该能写出这些在心中回响的书。
就像写了世界上凄凉的油画一样,他的《活着》,《杀死太多人》似乎还活着。
文章和那个人一样。读者推测油画应该是看透世界的清醒人,应该是被痛苦粉碎的人。然而,2021年的几次采访出人意料地打破了读者对作家的固有印象。
也许这是给读者留下悲伤,把快乐留给自己的作家?
一、童年(上):回忆幼稚的瞬间。
刘华在文章中写道,一个人的成长经历决定了他一生的方向。
几年后的余华,从小城牙医一步步走上文学殿堂,文中的残酷和血腥充满了令人咋舌的暴力美学。
这时,他再次回顾,才发现被遗忘的童年回忆早已在他身上生根成长的枝蔓,在感化中带领他走向未来。
到未来才能看到。这时候可以看出,一点一点地、一点一点地、全部来自人生的起点,并与之一致。
1960年4月3日,余华出生于浙江杭州。上面是天堂,下面是苏州和杭州。杭州美丽的风景没有落在油画的眼睛里。
刘华的父亲大学毕业后没有按照分配,没有留在大城市,而是自己跑到了小海盐。
海盐是偏僻地方落后的小县城。刘华的父亲在这里置业,拥有了自己的家庭。余华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因为父亲的选择,从出生到成长,眼里看到的是海盐的一棵草和一棵树,还有因为父亲的工作而带来的“风景”。
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护士。双职工家庭出生的余华无疑有令人羡慕的家境。衣食无忧,家庭气氛融洽。但是双职工家庭的弊端也很明显。父母的工作性质注定缺乏孩子的陪伴。
所以刘华还没上学的时候,总是被父母锁在家里。陪伴他和哥哥的是房间里的小窗户。春花秋实,万物改变,在他心中播下了独自思考的种子。
那时的油画没有烦恼,没有想法,只是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状态。
再大一点,余华就不再困在家里等爸爸下班了,自然会表现出孩子玩耍的天性。
他总是跑到无边无际的稻田里玩,错过了回家的时间。怕爸爸来找,怕爸爸找不到,摸索哭泣的技巧。
“爸爸来的时候哭了,怕他找不到。但是要把握好时机。路过再哭,爸爸听不见。爸爸偶尔不来,只能自己垂头丧气地回家,所以这招也不一定是一次性的效果。
作家的童年就像大家小时候的经历一样。调皮捣蛋,和父母争智慧,勇敢战斗。大家还是忍不住俊,刘华的言辞淡然,又随口吐出了“新段子”。
小时候为了闯祸、避免骂人而装病的技术几乎每个人都能做到。油画也没有落下,但因为父亲是医生,所以他付出的代价很严重。
耍了一次装病,刘华没有说容易暴露的热病头痛什么的,一口咬疼。
爸爸走上前来,问了问,抚摸了一下,严肃地和妈妈说了几句话。刘华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手术台上了。
医生护士各就各位,准备做阑尾炎手术。
刘华现在才明白。从自己嘴里听到父亲说的是真的。他躺在手术台上,虚弱地张开嘴。“如果我说肚子不疼,你能让我下车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所以刘华失去了他的阑尾。
几年后的互联网,余华的
经历让人捧腹大笑。网友们纷纷调侃道:这是一个年纪轻轻就失去“阑尾”的作家,绝不会“烂尾”。这些都是功成名就的余华在耳顺之年站到台前,才被人熟悉的经历。
访谈里提起小时候他和亲人之间的趣事,在他波澜不惊的淡然语气里,都像是蒙上一层时光滤镜的幽默段子,让人透过他的回忆,窥见些许端倪。
此时的余华,好像和读者心里写下《活着》的作家大相径庭。他这么有趣,果然拥有有爱有趣的童年。严肃文学里的字字泣血,一定不是他。
余华的讲述妙趣横生,然而他还是那个文笔如刀的作家。
二、童年(下):不畏生死,只因模糊生死
作为医生的父亲,带给余华的不仅是失去阑尾,还有潜移默化,习以为常的生死教育。
父母作为医务人员,职工宿舍楼就在医院里,紧挨病房。对于医院,在别的孩子惧怕疼痛,绣着消毒水作呕,或者是恐惧怪力乱神的时候,余华早就习惯。
时不时的呻吟声、血迹斑斑的床单、没日没夜的抢救还有飘浮在空气中像是另一个世界一半的混合气味,都是司空见惯。
这是他生活的地方,也是父亲工作的地方。生命在此新生衰落,或是生离死别,他看得见,还未养成文学思维时却不明白。
于是他和哥哥经常游荡在医院里,甚至会溜进父亲的手术室。父亲尚未看见他,他就看见手术台上的病人被剖开肚子,大大的豁口里挤在一起,一团肉块似的五脏六腑,血红一片,辨不分明,视觉冲击巨大。
血迹溅在手术台上,余华嗅这血腥气和药水味,毫无畏惧,甚至好奇心使他伸出手去,试图触碰这鲜活的人体。
父亲这才发现他,大惊失色。一顿训斥后,将他赶了出去。余华也不在意,只是看着不远处覆盖了一层密密麻麻苍蝇,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池塘,心里浮起孩童天真残忍的了然。
果然,不一会儿,护士提着一桶鲜红到令人作呕的人体组织从手术室走出,径直走向池塘快速倒入。池水溅起腐朽的红色,随即归于平静。
余华将这一幕幕看进心里,天长日久,他对血腥的毫不在意,成为他对血腥进乎冷漠的看透。
年积尚小的余华,看淡的不仅是血腥,还有生死。
医生是唯物主义的职业。他们为挽救疾病竭尽所能,对于无力回天,也不会怨天尤人。如果说世间有生死分界处,一定是医院。
父亲是医生,童年的余华,只是个孩子。
死亡是不是停住呼吸,不再疼痛?是不是止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等着被送往下一个终点?
这些都不该他考虑。看过手术室,了解小池塘的由来,余华只想让自己过的舒坦。
某个炎热的夏日,汗流浃背的余华在家里被暑气蒸的奄奄一息。因为宿舍没有厕所,医院唯一的厕所挨着太平间。再去上厕所的不经意间,余华发现太平间总会吹来格外凉爽的风。
这个发现简直是意外之喜。于是在某个被热醒的中午,余华打开了天平间的门。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灰色的水泥床,一张供灵魂最后栖息的床。
小小的余华,爬上这张没有躺过活人的床。安静凉爽的太平间里,代表着生与希望的孩童,躺在代表死与终结的床上,呼吸清浅安稳,模糊了生死的界限。
童年在指尖悄无声息地流走,没人知道那些经历会在某个瞬间觉醒,让人感叹命运线早就写好去向。
对于余华,当他意识到自己走过生与死的交界时,是走在德国杜塞尔多夫的老城区时,突然看见的海涅故居。
少年的自己早已渐行渐远,余华却在临街红色的联排楼房里,黑色的海涅故居前看到自己。海涅故居在眼前,幼时的自己在回忆里。那一瞬间,海涅的诗出现在余华的脑子里,和太平间午睡的自己重合。
海涅说:死亡是凉爽的夜晚。
须臾成不朽。
余华的文学思维几乎是天崩地裂一般破开他的脑子。他看见了自己的童年,那些遗忘在角落的画面帧帧涌入。原来,海涅笔下的死亡,人世间的生死悲喜,就藏在走过的记忆里。
这就是生与死。
后来余华在《飞翔与变形》里以此举例,来表达文学作品中想象力和洞察力唇齿相依的重要性,同时也说明文学里所有伟大的想象都拥有其现实的基地。
三、青年:不愿看无趣风景,追寻微小期待
18岁,余华高考落榜。
时代的特殊性,让余华在父亲的安排下当上乡镇的牙科医生。每天的工作就是拔牙。
病人躺在无影灯下,被迫张开嘴巴,一切污垢病变尽在眼前,等着医生冰冷的工具,用短暂的疼痛与难忍,解除疼痛。
患者难受,医生同样难受。
余华在不停地拔牙,拔了五年后,终于忍无可忍。
多年后,回忆起这段经历他依旧愤愤地写道:“我实在不喜欢牙医的工作。一辈子都要去看别人的口腔,这是世界上最没有风景的地方,牙医的人生道路让我感到一片灰暗。”
就在余华陷入对未来迷茫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理想职业--文化馆。这个堪称人生转折的改变,也充满冷幽默一般的戏剧性。
并不是因为文学殿堂的光辉或是文学意识的突然觉醒。仅仅因为身为牙医的余华,偶然看到一群人在街上游手好闲却衣着光鲜,略一打听,原来是文化馆在采风。这让余华羡慕不已,立刻就动了进文化馆工作的心思。
进文化馆的条件自然是要有文化。几经斟酌,余华在歌舞写画里,选择了在他看来最适合入门的写作。只要识字,那不就能写?
对文学杂志翻阅一番后,接下来余华马不停蹄地开始白天工作晚上写作的时光。边学边写边投稿。
和任何行业一样,起步初期总是格外难熬。高强度的生理劳动和无止境的自我怀疑,让余华几乎时时刻刻心里都充斥着辛苦、失望、看不见明天的落寞。
那段时间,余华寄出去的稿子去过的地方,比他本人都要多。新手入门,被退稿成了必然。久而久之,余华和父亲就练出了不拆信封就能知道结果的绝技。
邮差送来的信,厚厚的就是退稿,稍薄一点的,就能让余华心跳不止。
随着练习和精进,余华被退的稿子越来越少。而他的幸运还在身后。
余华还在锲而不舍地写稿投稿,也陆续发表了一些短篇小说。而后某一天,余华终于收到了《北京文学》的改稿邀请。这个来自北京的电话,让余华的文学之路看到了微微曙光。
余华成为县城里第一个被北京约去改稿的人,当之无愧的文学第一人,也正式敲开了文化馆的大门。
在进入文化馆的第一天,余华喜剧人的性格暴露无遗。为了实验文化馆是不是他想象中的理想职业,他故意十点才到。
本以为会迟到,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余华的心里几乎不禁为自己跳槽的决定而绽放出烟火,
这个地方来对了。
四、作品:血腥、残忍或是平和,都是联想的延续
1983年,余华调入海盐县文化馆。从牙医到作家,余华敢想也敢做,并且成功了。
职业的改变随即而来是工作内容的改变。余华不再面对无趣的风景,终于身体力行地实践着想象中的工作性质,采风,看书,交流,融合自己的思考,落笔写作。
早期的余华,笔下的种种,不自觉地带着童年的影子。就像是他说的,我只要写作,就是回家。
童年眼里见过的,五官感受过的,那些血腥与生死,随着阅历的增涨和信马由缰的联想,点点流泻而出,落出一页页文字,成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插读者的心灵。
他的作品里,充斥着大量的血腥和暴力,极具张力的文字,像双双紧扼咽喉的大手,让人在沉沦中几欲窒息。
这就是余华式的暴力美学。
情节外的字里行间,还有掠夺与欺骗,理想与现实,无奈与妥协,这些饱含隐喻的段落,颠覆了传统文学的写作手法。也是余华在探寻自我风格的游弋期。
每位作家形成自己的风格,都有这样一段迷失的时期。经历过川端康成,卡夫卡式写法后,余华名声大噪,跻身国内新锐作家行列。然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却困溺于自己的营造的世界里,难以自拔。
白日里写下的残忍字句,夜里总会从文字变成实体,在他的梦里厮杀。
余华尚被困在自己的梦境中,就被派去北京鲁迅文学院文学讲习班学习,在此与苏童、莫言,史铁生等人成为同班同学。
这段日子,余华在学习之余,也与这群未来的大文豪交流颇深。对写作的概念,也在日日夜夜中一点一滴的改变。
1991年,《在细雨中呐喊》出版。
1992年,《活着》出版。
1995年,《许三多卖血记》出版。
这三部小说的出版,将余华推向人生的巅峰,尤其是《活着》,堪称神作,为余华拿下诸多荣誉。
除却荣誉,国内外一片褒扬中,也不乏唏嘘之声。这三部书,没有了先锋作家余华的影子。摒弃了残忍血腥后的余华,手术刀一般的暴力美学也一概摒弃。
当时余华结婚生子,幸福美满。众人皆以为是家庭改变了余华。然而不是,在后续的杂文集中,余华直面质疑,原来那时夜里的梦,反噬一般侵蚀着他的大脑和内心。
顿悟只是一刹那。余华脱离暴力美学,看到生命的另一层真谛。
《活着》中的福贵,叫“福贵”,却坎坷一生,尝尽人间苦难。余华的手术刀成了敲钟的大锤,不再鲜血淋漓,却一下下砸在读者的心里,历久弥新的痛。哀民生之多艰,何故艰难至此?
余华还是那个残忍的作家。但书的结尾,福贵和老牛徐徐而去的背影,却是余华的温柔。
他徐徐道出生命的真谛,我们不为任何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本身活着。
多少读者,在结局嚎啕大哭?
这个睡过太平间的男人,写出最残忍的文字。他的温柔,风趣幽默,半生顺遂,落笔后,依旧是触之极痛的宿命故事。
参考资料:
余华《童年的经历决定了一个人一生的方向》
余华《十七年前我是个牙医》
中国新闻网--在太平间睡午觉,余华是被写作耽误的段子?-2021-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