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治周末记者关某
“在很多人眼里,网络播音员是不做公务,整天在网上闲聊的人。”随着网络直播成为一种新的网络文化形式,网络播音员这一群体的工作生活也备受关注。
小浪直播时的截图。资料图
下午11点,播音员海浪响应了法治周末记者发出的视频邀请。"刚直播,东西还没整理好。"小浪疲惫地介绍着自己直播时所需的设备。一台电脑,一台麦克风,一台相机,直播就这样开始了。
全民主播时代,各种直播平台软件层出不穷。随意打开直播网站就像浓缩的小社会一样,充斥在观众眼前。唱歌、跳舞、演讲等一切都有。
网络直播近两年迅速发展为一种新的网络文化形式,节目直播、游戏直播等直播形式层出不穷。
全民播音员时代
小浪是YY直播平台的主播,三年前开始对主播行业产生好奇心,当时YY主播不专业,管理也不规范。
到目前为止,随着播音员水平的提高和直播内容的丰富,游客的素质也提高了。而且播音员的收入比较有吸引力,吸引了他的目光。
但是现在直播平台太多,处于“狼多肉少”的状态。直播刚开始的时候主播赚了很多钱。不像现在,那个时候播音员少,游客多,各种主播都可以观看,武菜各有各的喜欢。“小浪对法治周末记者说。
IMAC咨询4月末发布的《2016年中国在线直播行业专题研究》报告显示,2015年中国在线直播平台数量接近200个,互联网直播平台用户数量已达到2亿,在大型直播平台的每日高峰期间,在线人数接近400万。映客等网络直播已于2015年对外公布。月活跃用户超过1000万人。
网络直播市场最初以节目模式出现,接着是游戏直播,在广大玩家的推动下,网络直播市场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之后,美国摄影、小咖喱秀等短视频应用吸引了更多的普通用户进入这个市场,网络直播市场正式进入全民时代。
随着全民主播时代的到来,直播不再是普通用户的消遣平台,各界大佬也在努力参与。
小米董事长雷军在小米直播小米无人机发布会、陌陌CEO在自己的平台进行直播工作、万达董事长王健林为儿子王思东设立的熊猫电视平台。推出重量级人物,凭借自己的平台获得人气,使直播市场越来越热闹。
进入直播领域的不仅有商业巨匠,还有很多电影演员。Angelababy通过直播平台、贾乃亮、范冰冰、柔道等众多电影明星向粉丝展示了自己的生活。
据华昌证券发布的一份分析报告显示,直播行业在2015年已经拥有120亿韩元的市长/市场规模,预计到2020年这一规模将达到1060亿韩元,增长近10倍。
网络主播的名利场
什么职业能让一个人瞬间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礼物?答案是网络主播。直播平台上游客送的礼物不同。飞机、房子、汽车、520卡等都是粉丝送的虚拟礼物,换算成人民币价格,从几千元到几毛钱不等。主播们用这种虚拟礼物实现自己的“销售收入”。
王浩(化名)90后,2014年大四时成立了直播经纪公司,目前约有300名主播。他在国贸附近的写字楼里选了公司,公司规模不大,麻雀虽小,但五脏——训练室、工作室、休息室一应俱全。
进入工作室大门后,移动白板映入眼帘。白板上写着主播们上个月的业绩。王浩指着白板说:“前面有播音员的名字,后面有接受礼物的价值。”
据王浩称,播音员类型、广播内容、直播时间不同,收入也会有很大差异。为了增加主播们的礼物收入,网络直播平台、直播公司、经纪人等都想方设法利用各种节日等全方位的“销售”主播来最大限度地吸引人气。
合作的平台不同,分割比例也不同。王浩熟悉的经纪公司很多。据他透露,大多数公司与主播签约,按收入划分,业务分配比例一般是直播平台的一半,另一半由主播和经纪公司按照3: 2或4: 1分配,但也有超过50%的平台。
法治周末记者通过王浩联系了该公司的女主播茜茜。茜茜是山东人,18岁来北京打架,到现在已经7年了。两年前,她在朋友的介绍下接触了互联网直播行业,目前担任专职主播,平时直播内容是唱歌、聊天、卖萌,工作时间约为每天3小时。
王浩介绍说,茜茜每天直播的时间比较短,但她的颜值比较高,声音也很甜,歌也很好听,有很多粉丝,每月6-8万韩元,最好的时候达20多万韩元。根据该公司的分配比率,西斯的月收入平均为3 ~ 4万韩元。
赵雅南从直播还没流行的时候开始观看,到现在已经4年多了。她对法治周末记者粗略地算了一下账,从观看之初到现在,她送的价值已经超过一万韩元。
茜茜这样的播音员后面有很多赵雅南这样的铁杆粉丝。几个月前的直播中,一位男粉丝给西斯送了近3万韩元的礼物。
西斯夸口说:“主播收到的礼物越多,他的魅力就越大,受到追捧的程度越高,由此带来的收入也就越高。”
为了博眼球。
不惜打擦边球极低的门槛和足不出户就可以轻松赚钱的诱惑,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进入网络直播的行业,使得主播队伍日益强大,甚至陷入野蛮增长的怪圈。
狮子座和西西是同一个公会(专门培养主播的经纪公司)的,两人曾一起连麦(多个主播以连线的方式共同参与直播)。
“就叫我‘狮子座’吧,因为签了合同,有很多话都不能说。”狮子座出生在8月,一头利落的短发让她看起来和其他女主播有一些不同,“可能是因为我是狮子座吧,所以我特别喜欢被人关注的感觉。”
最初做直播的地点选在了楼下的一家网吧,“因为我的电脑配置不是很好,直播对电脑配置要求挺高的”。狮子座说道。
狮子座所在的网站,礼物由几毛到1500元不等,在网站充值后,即可赠与自己喜欢的主播。最终得到的礼物会换算成收入,平台与主播五五分成,狮子座在逐渐有了收入后,用自己当主播赚来的钱买了一台配置高的二手电脑以及更清晰的摄像头、有滤网的麦克风,将直播工作转战到家中。
在直播平台网页上,直播间的排列次序除了一些签约主播有推荐外,剩余的都是按照当前观看人数的多少来设定的。冲击首页,逐渐成了狮子座的目标,她笑着说道:“我从小野心就很大。”
然而新主播并不是很容易就可以一下子有很多观众的,她观察许久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人气高的那些主播会在穿衣打扮上面花很大的功夫,并且都很能豁的出去。”
为了博眼球,很多主播们不惜打擦边球,在直播时跳舞、换衣服,甚至闪现(主播利用管理员巡查的间隙进行情色表演)、真空等行为层出不穷。狮子座无奈地感叹着。
膨胀的市场、白热化的竞争环境下,为了寻求更大的利益,无数主播不惜触碰直播守则,面临直播间被封停的风险,在穿衣打扮上“铤而走险”,在直播内容上“剑走偏锋”,开启了另类的直播生活。据报道,某网站甚至斥巨资邀请某韩国情色主播到国内直播。想要在主播圈子里更好地生存,得到更多人的关注、收到更多的礼物才是王道,所以一些主播为了出位,选择了“大胆”的直播方式,而除了自律公约,并没有一台正式的法律来约束他们,使得直播行业里有些“乌烟瘴气”。
进入直播行业半年的小波浪作为一个男主播对此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因为异性会互相吸引,所以女主播的人气一开始会高一些,特别是有颜值、敢穿、敢露的女主播的人气会更高一些。身材、面容姣好的女主播在刚开始做主播的时候会比我们男主播更容易发展,人气也会高不少。”
我们的权益谁来保证
6月1日,北京市文化执法总队及北京网络文化协会共同公布第一批网络直播自律公约违规主播名单,来自六间房、映客、花椒等9家网络直播平台40名主播或将被永久封禁。据悉,自今年4月13日《北京网络直播行业自律公约》发布之后,北京市直播平台企业通过整改自查、会员互查和随机抽查等方式,落实了公约要求。
二苏做英雄联盟游戏主播有两个月了,据她透露,由于玩家基本上都是男性,在签约公会时对方就告知她“只要长得还行的女孩子都会比较吃香”,并且“赚钱相对也更容易”。
“刚进公会的时候我就特别明确地提出,我是不会在游戏输了或者做新秀的情况下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当时公会的负责人告知我,这种事情是严打的,绝对不允许,就算是平台没有封ID,他们也会封,并且每次直播都会有专门负责人监听、监看。”
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她从未想过竟然会遇到一位游客在她直播过程中狂刷礼物,只是为了让她说几句自己想听的话。对于发生在她身边的一切,她有着自己的看法,“我属于‘女汉子’类型的,衣着暴露、说话发嗲的那种我做不来。”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直播后我还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并且据我所知不管哪个平台,发生这样的事情都不在少数,自律公约根本就无法保证我们的权益,那我们的权益谁来保证?”
与二苏一样,狮子座作为一个游戏女主播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准则。“那些能真正取得成功的网络主播都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这样才能留住那些固定粉丝,靠那些下流不正当的手段迟早会被淘汰的。”她感叹道,“尽管自己面对比较大的竞争压力,但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准则。”
“现在直播领域管理比较严格,如果管理再不到位的话,我们这些老实的主播会被挤出这个领域的。”狮子座摇着头,感叹着直播行业的病态,“穿着漂亮与性感的衣服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主播这个行业也需要靠身材和颜值吃饭。但是,我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如果需要在穿着和行为上超出一些尺度,我就选择放弃。”
法治周末记者前往几个直播平台进行注册,发现成为一名游客最简单的方式仅需要输入手机号或邮箱获取验证码即可注册成功,而后便可在互动聊天随意输入想说的话。
除了人身安全方面,就连资金方面也会面临诸多问题,小波浪对此就颇有感受。
“虽然签约金牌主播会得到重点培养和更好的资源,但是5年内不能去别家直播平台的,所以我没有签。”由于没有签约金牌主播,赚到的钱都无法全部取出,“假如一个月赚了几十万元,不是金牌是不能提出来的,这个钱会被YY官方暂时保留,直到签约金牌才能提出来。”但对于一些人气特别高的主播,平台会给予一些特殊照顾。
主播新人想快速红起来都是比较费钱的,小波浪透露,和大主播连麦、拜师傅两种方法是比较速成的,“和大主播连一次麦可能要花费几千元甚至几万元。拜师傅相对更划算一点,但其实他根本教不了什么,只是让大家知道你是他的徒弟,利用他的知名度而已,收一名徒弟至少可以收入7万元”。
梦想与偏见中前行
“在很多人眼中,主播就是一群不干正事、成天在网上闲扯的人。”
西西对此感到非常无奈,“最开始做直播的时候,我父母也非常反对,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不干正事。”西西从未对人说起过,她内心有一个明星梦,“小时候看到电视里的明星,一直都很羡慕,直到长大之后,才逐渐有了这样的想法。现在的互联网这么发达,很多有名气的主播都是很有号召力并且很出名的,所以我才有了当主播的想法。”
二苏同样也面临着不被父母理解的问题。她拥有四年多的英雄联盟游戏经验,父母一直不能理解她对游戏的偏爱。
“以前在不打游戏的时候经常会看别人打游戏的直播,很早以前就萌生了当一名游戏主播的想法,但做主播需要私人空间,一直和父母同住并不方便。直到因为工作关系租了一套房子,这才开始了我的主播生涯。”二苏做主播的时间很短,只有两个月。
在当主播之初,二苏就成为了经纪公司的签约艺人,只要她直播的时候平台会给她提供一定人数的固定游客,“就是人们常说的‘死尸’,他们不是真正的游客也不会有任何的互动。我的游客平均20人至30人,但‘死尸’有大概200名左右”。
虽然“职业生涯”并不长,但二苏每天坚持最少直播4个小时,甚至有时候会从晚上六七时工作至凌晨一二时。由于是新人,她每天的收益仅有几十元钱,签约时底薪为0至5000元,但要根据直播时长、游客人数和礼物数来综合评判,如果三项都很少的话底薪相当于没有。“甚至连电费都交不起。”她颇有些沉重地笑道,“所以我才会找了一份当导购的工作,总得养活自己啊。”
二苏坦言,有时都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名真正的主播。尽管如此,她依旧打算一直做主播,希望可以将自己的游戏分享给观众。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小波浪和二苏一样,拥有着自己不为人道的梦想。
小波浪毕业于音乐学院,所学专业为流行音乐,但他最喜欢的是摇滚乐。毕业后,他本想组建一只自己的乐队,每天努力学琴、练歌,“出去演出一次,除去打车费用,回来后根本剩不下多少钱”。他告诉法治周末记者,乐队想“活”下来非常苦。
于是在观察许久后,他选择了先当一名主播,挣到钱后再去“养”自己的理想。他告诉法治周末记者:“现在的主播行业有一个趋势,做到大主播的时候,粉丝也随之增多,可能会接触到很多现实中的导演或制片人。如果他们认为你各方面都可以的话,会邀请你拍摄一些电影,这样我们也有机会能够通过网络走向艺术圈的大道。”
在镜头前的主播们有很多相似点,也许他们是人们眼中衣着光鲜靓丽的直播达人,抑或是难以理解的网络怪咖。
狮子星座的特点,让狮子座在网络主播的这片天空中愈发的耀眼,“我要去更大的平台发展,要过更好的生活。别人的偏见不会影响我最初的步伐”。她还告诉法治周末记者,“有一句话叫‘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被采访人名均为在网络直播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