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耕夫
这个时代,貌似贾政假正经者多,有趣的人少;心如槁木者多,有真性情者少。人如此,各类媒体更是如此。能够兼具两者:有趣而又有真性情,《文学自由谈》当属其一。
一个偶然的场合,听说某个核心期刊的评选部门,把《文学自由谈》踢出了“核心期刊圈”,就曾为之愤愤不平。转而一想,《文学自由谈》离开“核心期刊圈”,不是《文学自由谈》的损失,而是“核心期刊圈”的损失。大多核心期刊,是高校教授们挣工分评职级的平台,那里塞满了符合“标准”的垃圾。君不见,大多核心期刊已经边缘化为极少数人自慰的器具,而《文学自由谈》则仍在读者的“核心”之中。
《文学自由谈》最吸引我的是两点:一是坦诚犀利的批评精神;二是幽默、机智、泼辣的文风。坚硬的石头,常常是用羽绒包裹着的;或者说炮弹外常常包裹着一层糖衣,简称“糖衣炮弹”。当你陶醉地舔着糖衣时,一不小心火药会迸得你一脸乌青。当然也有不绕弯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从个人阅读兴趣,我更喜欢富有弹性的包裹着羽绒的石头:嬉笑怒骂、含沙射影、借古讽今、指桑骂槐、声东击西、打打揉揉、刚柔兼具、笑里藏刀,这类文字更需要智慧和自信才写得出。被这份刊物批评过的名家有一大串,余秋雨、莫言、贾平凹、刘震云、王安忆……
《文学自由谈》走过了风风雨雨的三十年。其中甘苦,我作为同业者,感同身受。在表示衷心祝贺的同时,更愿它在当今复杂的媒体环境中继续挺立津门,成为批评界不倒的旗帜。刊物评选重要作者,承蒙抬爱邀我担任评委,令我诚惶诚恐。面对那些武功高强的作者群,哪轮得吾辈来评头论足?如果刊物评选“重要读者”,我就忍不住要毛遂自荐了。
我与这份刊物结缘于10年前。 2004年6月到《文学报》供职时,在编辑部第一次看到它,便相见恨晚,从此不离不弃。后来有缘结识主编任芙康先生,获得一份赠阅,但我仍然从邮局订一份至家中。如此,我就拥有两份刊物,办公室和家中各一份。可以随时翻阅。这样是不是有点“奢侈”?非也,一本刊物全年订费才数十元,摆一桌饭招待朋友的花费起码可以订阅20份。从这个小细节,可以看出我对刊物的痴爱。自诩“重要读者”,也是言之有据的。
我从这份刊物所获得的营养,也是三言两语难以道尽的。记得,某年在北戴河一个理论评论研讨会上,坐我边上的《小说评论》主编李国平先生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有《文学自由谈》,哪来的《文学报·新批评》?”对此,我未作应答。不是我的思维迟钝,也不是我心胸狭隘到讳言《文学自由谈》对《文学报·新批评》的影响。因为回答这样一个问题,不是简单用“是”或“否”就可以做答案的。其实,《文学自由谈》岂止对《文学报·新批评》有影响,可以说对《文学报》的整个办报理念都有影响。自从拜读该刊后,在报社的编前会上,我曾不止一次地提出,我们需要学习该刊的批评精神和诙谐有趣的文风。甚至曾不自量力地提出,作为面向广大文学爱好者的报纸,影响力应该超越这份偏小众的文学理论评论刊物。《文学报·新批评》的作者,有很多原本就是《文学自由谈》的“常客”。那么,《文学自由谈》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近年的《文学报》呢?这问题需要请有兴趣的媒体研究专家来作考证。
近几年,我与任芙康主编有了较多的交往,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才知,向《文学自由谈》学习、借鉴可以,至于“超越”,就免了吧!只要看看任先生在李美皆《余秋雨事件分析》文前写的“按语”,就知道编者的眼光和老辣智慧的文字风格,非一日练就。那种从骨子里发散出来的幽默感和字字珠玑的文字功力,吾辈只能自叹弗如。于是,才知当年的“超越”之念,只是一时的妄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