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捷报：不是“号外”胜似号外
□李贞刚
“红军捷报”的释义，就是红军胜利的消息。中国工农红军初创时期，由于当时条件限制，在尚未创办报刊之前，就很注意开展口头宣传和文字宣传工作，以发动和组织群众斗争。演讲是当时口头宣传的主要形式。在文字宣传方面，因为没有印刷机，又缺纸张，所以多采用简便易行的标语、布告、传单和墙报等形式。
用“树叶”作载体的红军战地捷报
在红军早期创办发行报纸的历史上，曾产生载体别具一格、十分奇特的报纸，即不是选用“纸”作载体，而是选用“树叶”作载体的红军战地捷报——用油桐树叶写“活捉张辉瓒”的“叶报”，成为中央苏区早期新闻事业中的一个奇迹而广为流传。
“叶报”出现的特殊历史背景和梗概大致如下：1930年10月，蒋介石调集10万大军,任命江西省主席兼第9路军总指挥鲁涤平为“围剿”总司令，任命号称“铁军”的国民党军第18师中将师长张辉瓒为前线总指挥，采用“长驱直入，分进合击”的战术，发动了对中央革命根据地的第一次“围剿”。
面对强敌的进攻，毛泽东运筹帷幄，采取“诱敌深入”的战略战术，于1930年12月30日，指挥红军在中央革命根据地的第一次反“围剿”作战中，在龙冈全歼国民党军第18师师部和两个旅9000余人，活捉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张辉瓒，给敌人以致命打击。
红军取得龙冈大捷的当天，鲁涤平在发给蒋介石的电报中无可奈何地哀叹：“龙冈一役，十八师片甲不还。”这一辉煌战果使亲自指挥中央革命根据地第一次反“围剿”作战的毛泽东十分兴奋，他诗兴大发，挥毫创作出脍炙人口的不朽军旅诗词《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在诗词前半部分毛泽东写到：“万木霜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霄汉。雾满龙冈千嶂暗，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
活捉国民党军第18师师长张辉瓒在当时具有特别的意义。这不仅是因为中国古代军事家早有“擒贼先擒王”的军事思想，红军在该次战役中圆满实现了既擒贼又擒王的全胜，而且张辉瓒此前在江西杀人如麻、杀害了大批革命群众，被当地人民群众深恶痛绝地称为“张屠夫”。
也正因为如此，毛泽东才在其庆贺该次战役胜利的军旅诗词中，特意写了“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一句，以此凸现红军活捉张辉瓒的重要军事和政治意义。而对广大红军官兵及根据地的人民群众来说，更对活捉张辉瓒感到异常兴奋，拍手称快。
于是，红军部队中众多宣传员皆争先恐后地想把活捉张辉瓒、取得龙冈战役胜利的特大喜讯迅速传播出去，让更多红军官兵及根据地人民群众先睹为快、先闻为快、先享胜果，以解对“张屠夫”的心头之恨。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由于国民党军队长期的严密封锁，当时在中央革命根据地根本买不到纸，没有“纸”怎么印刷成“报纸”来宣传红军取得的战果？能否选用其他材料作载体宣传红军取得的战果？
当时红四军一位名叫郭小才的宣传员灵机一动，产生了用“树叶”代替“纸”作载体，创办“战地快报”来宣传红军战绩的念头。
于是郭小才很快从房东家中的柴堆里挑选出许多张又大又厚的油桐树叶，用毛笔在油桐树叶上写下“活捉张辉瓒”这一特大军事新闻，然后以“战地快报”的形式发送到周围部队官兵及根据地人民群众手中。这种选用特殊材料作载体的“战地快报”发行出去后，红军官兵及革命根据地群众亲切地称其为“叶报”。
在此之后，红军一些部队在特殊环境下也仿效郭小才的做法发行过“叶报”，遗憾的是这些珍贵的“叶报”因不好保存，加之红军战事频繁、不断转战，致使“叶报”未能流传下来。“叶报”的创始人郭小才则在抗日战争中英勇牺牲了。
1931年后，中国工农红军在取得某一次或数次战役重大胜利后，都要印刷出版单张传单式的“捷报”，以最快捷的方式，广为散发，传播到红军部队和广大民众中，报道红军取得的胜利消息，以鼓舞红军指战员争取胜利的勇气和决心。中央苏区各县、区苏维埃政府和军事部门，也常翻印红军的这种捷报，以扩大宣传鼓动的影响，同时对本地赤卫队、游击队的战绩也常印发捷报，鼓舞人心。
朱毛红军攻打龙岩城的《红军捷报》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先后三次向福建龙岩城国民党守军发起进攻战斗，攻克龙岩城。1929年5月，广东爆发粤桂战争，驻守龙岩的福建省防军第1混成旅开赴广东东江地区，与桂系军阀作战，造成闽西兵力空虚。红四军主力抓住这一有利时机，从瑞金出发，于22日进抵龙岩以西小池。23日，红军向留守龙岩的福建防军一部发起突然攻击，一举攻占该城，歼敌2个大营，俘虏200余人。当日，红四军主动撤出龙岩，并于26日攻占永定县城。省防军重占龙岩。6月3日，红四军第3纵队再次攻打龙岩。守军弃城逃跑，红军再占龙岩。此时福建省防军回援闽西，红四军又主动撤出龙岩、永定两城，集结于新泉、才溪进行休整，造成向江西退却的假象。19日，当福建省防军第1混成旅刚刚开入龙岩时，红四军乘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南、西、北三面发起进攻，第三次占领龙岩。国民党军除旅长陈国辉化装逃跑外，2000多人全部被歼。三打龙岩的胜利，为闽西根据地的创建和巩固奠定了基础。朱、毛率领红四军攻打龙岩城《红军捷报》全文如下：
红军捷报
阴历四月十五日（阳历五月二十三日），本党领导的红军第四军，攻入龙岩及坎市，陈国辉部第一营、补充营、特务连、机关枪连完全缴械，活抓营长一人、连排长九人、士兵三百二十四人，打死敌方官兵九十余人，缴得水机关枪二挺、驳壳二十二支、步枪五百四十九支、步枪子弹三十五担、迫击炮弹九担，少数残敌向漳州〔平〕方面溃退。红军第四军前次打死郭凤鸣，此次又打败陈国辉。望闽西各县工农群众，奋起肃清闽西反动势力，建设工农兵政权，减低谷价，废除债务，分配田地，停止税捐。共产党领导的红军，当用全力为闽西工农群众之助。特此捷闻。
中国共产党永定县党部印发
一九二九年五月二六日
红军捷报：东方军继续取得大胜利
红军捷报
胜利！胜利！东方作战军继续大胜利！占领连城！克服新泉！！
我东方作战军红军自入闽击溃十九路军卢兴邦、刘和鼎等部后，连占崇安、光泽、泰宁、建宁、宁化、明溪、清流、连城各县，乘胜围攻建阳、邵武、将乐、沙县、永安、浦城各县，国民党匪军现除躲在龟壳里扼守外，均不敢越雷池一步。
（二十二日电）
（《列宁青年》1933年8月25日第二卷第五期）
（作者系福建龙岩学院中央苏区研究院特聘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