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大牢
今夏与陆大人一起前来审问周显已……
“生辰纲案”刚刚结束,这边工部郎中周显已便被关入牢中,皇帝传书陆绎,奉旨彻查修河款贪墨案。
要说这周显已,想当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是当真不容易,因担心这十万两修河款被官员层层盘剥,便使用乌安帮压送官银,可他哪里知道,即使江湖帮派,也早早被安排了细作。
从周显已下船,便有两个身着灰色粗布衣衫的苦力盯上了他,而遥在京城的严世蕃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然言道:“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这不,周显已带着扬州知府前来银库清点官银,箱盖打开,众人皆惊,箱内官银不翼而飞,箱子空空如也。
这扬州知府韦应,反应也是颇为迅速,周韦二人无论如何也是同朝为官,同在扬州效力,况且周显已乃是京官,接皇帝旨意来扬州修河,韦大人竟不留一丝辩驳的机会给周显已,便令人立即押入大牢。要说这韦应与严世蕃没有勾结,这一系列操作怎会如此行云流水的给周显已定贪墨官银的罪名,完全像早已知道一切的样子。
陆绎带着今夏来到牢中,狱卒妄图阻止大人入进,可手持皇帝驾帖,谁能阻拦。
牢中周显已,发丝凌乱、污渍遮脸、衣服上也渗透着血迹,显然已经被用过刑。
陆大人审问周显已,三年前的一面之缘,让大人对这位沉默寡的言官颇为礼遇,只有询问,没有刑罚,不仅令周显已感动万分,连今夏听到“我们锦衣卫并非无脑之辈”时,也把眼神转向了大人,她对大人甚为改观。
审问结束,今夏问大人:“周显已的话你信吗?”大人不答反问:“你信吗?”
今夏答:“撒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只相信证据!”
此话既是说周显已,无意之中也是说的自己和大人:两人之前的相处,真正以诚相待的时候并不多。
今夏一出一出的戏在大人面前演着:抱腿阻止大人追曹昆、假扮红豆盗画像、眼抹辣椒苦肉计……
大人呢?每每尤如掌控全局的棋手,今夏也在大人的套路之中,比如:今夏偷进诏狱寻李旦、扔今夏下水寻生辰纲、谢霄半路劫沙修竹……虽有栽培磨砺之意,却缺少了坦诚相待之情。
哪怕是给今夏送药,这么暖心的行为,明明关心的要死,大人却也要在今夏面前演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这些又何尝不是撒慌呢?
可是,从此以后,他们之间越来越多的是真诚和真情的流露与互动。
扬州银库
银库现场勘察完毕,只听今夏的肚子咕噜噜的在响,大人转身,今夏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大人回道:“肚子饿,吃点东西!”
话语简练,却是真情流露,大人真心的开始关注小捕快的所需所想,无需她开口,便为她做好安排。
桃花树下
一片葱葱郁郁绿树之中,那棵桃花盛开的桃树分外妖娆,一个毫不起眼的虾饺面摊儿便在那里。
绎夏二人落座,今夏惊讶于做为高官子弟的大人,吃饭竟是如此的简单。
大人回答:“吃饭不过就是填饱肚子,有什么问题吗?”
今夏担心大人会吃不惯这种小摊,大人说到:“好看的未必好吃,好吃的未必好看。”
这话,明里是说面,但更是大人真实心声的不经意流露。
当大人说到“好看的未必好吃”时,面色还颇为严肃,但说到“好吃的未必好看”,眼光看向今夏时,眼神意味深长的同时,面色也露出浅浅的笑意。
后面在大人从司马府救出今夏,对今夏表白时说到:“以前我想过,将来与我相伴一生,生儿育女的女人是什么样,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这样的。”
所以,大人很早以前是想过自己将来的妻子的样子,应该是大人母亲的样子才更符合大人心中妻子的样子。
在一曲《桃夭》拨动大人心弦时,大人是逃避的,用罚扫马厩,亲手毁了那美好的滤镜。
一路走到现在,今夏慢慢地更走近了大人的心,所以,大人也在渐渐地推翻他原本对妻子形象的设定,这一句“好看的未必好吃,好吃的未必好看。”表明大人已经开始忽视那些外在的因素了,比如:身份地位、言行举止……,更注重内心的真实感受。
地道的扬州虾饺面上桌……
大人第一次和今夏单独用餐,脸上还不禁流露出一些愉悦的颜色。
可是当看到今夏那么快就吃完一碗面,又要了第二碗时,就让大人有点震惊和疑惑了。
怎么会有女孩子是这样吃饭的?看来要让大人习惯今夏的生活习性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但不管怎样,大人也没说什么,这不正是包容吗?
暖风徐徐而来,桃树枝丫摇曳,桃花应风而落,漫天飞舞,今夏便伸手去接。
身为锦衣卫自带警惕性,让大人本能地伸手阻挡。挡开了今夏的手,却正对视上她的眼……
今夏也正看向大人的眼晴,四目相对,空气凝滞。
这是今夏第一次出自真心的对大人的一种关心,也许是因为大人为师傅寻医治腿;也许是因为审问周显已时重新认识了大人;也许是因为她肚子饿了,大人会在乎她的需求了……
所以,今夏也有了真心关心大人的举动。
是真心?是演戏?大人的直觉不会错,看人的本事更不会错。
今夏一个无意识的自然真心之举,落入大人眼中,却让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关怀,那应该是自娘亲走后,再也没有享受过的体贴,大人的眼神微微低垂,似在回忆,又似在思考……
目光转向今夏的手,手掌缓缓展开,正是那即将落入碗中的花瓣。
今夏说到:“我只是怕给您碗里加料了。”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吃饭狼吞虎咽的姑娘,也会有如此体贴入微的一面。
多年锦衣卫的浸润,大人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心包裹的刀枪不入,他从不介意任何的残酷和磨砺,不论多难,他都走过来了,但别人对他的好,却最扰心神。
用冷酷伪装内心的人,往刀枪不入,但春风化雨暖人心,最容易拨动心弦。
看着继续飘落的桃花,今夏再一次伸手去接,大人再次出手阻挡,但心里的暖意、心绪的波动用什么阻挡……
再次四目相对,大人的眼神快速回避。果然,先动心的人,逃避的也最快。
今夏眼神清澈,笑意盈盈,今夏的心无杂念,让她的眼神也更坦诚,这是今夏第一次对着大人流露出极真诚的笑,既没有下属对上司的奉承,也没有小捕快对陆大人的讨好。
大人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动情了,但是第一次,总是容易让人手足无措,对感情既渴望又逃避的矛盾,让大人慌乱如麻,仓皇而逃。
在大人该得到亲情、友情的年纪,娘亲和阿德的相继离去,那不可承受的人生之痛,让大人的内心慢慢生出一个保护壳,这个壳帮助大人隔绝了痛苦。
有了壳的大人在面对今夏时,他既渴望得到感情的温暖,又害怕失去时的痛苦,所以,在大人意识到感情来了的时刻,大人选择了逃避。
从桃花树下到官驿,逃走时的心情凌乱,一路下来大人已经平复了下来。
追逐大人而来的今夏,口渴难忍,只顾自己喝水,而已平复心绪的大人,此刻又想享受今夏的照顾,重温今夏的体贴。人在感情不明朗的时候,思绪就是那么复杂,逃避的结果,就是更渴望得到。
一个眼神示意,今夏立刻乖巧的为大人倒茶、奉茶。
“情”之一字,是戒不掉的瘾,越想远离,却越恋如狂。一帆风顺的感情,时间久了便淡而无味,经历挣扎的感情,有了岁月的洗礼才更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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