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福献 图片/来自网络
夏日,天气酷暑难耐,虽是黄昏时分,但天气仍没有一些凉爽的意思,盼望着老天爷能刮来一丝风,可风来了才知道,连风也是热的。父亲告诉我,那叫“薰风”。
我和刘生去了河堤。刘生是我的朋友,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有肉吃要同分一杯羹,有酒喝要共享一块炙。总之,我俩挺投缘,相处得也很融洽。刘生比我大了五六岁,心眼子比我多,平时我总听他的话,他说向东,我绝不向西,他说向南,我绝不向北。
河堤上绿柳成荫,繁花似锦,大人们还在家中吃晚饭,大堤上因此静悄悄的,阒无人声。我俩脱掉衣裤,钻进河水里,冰凉的水真舒服,我焦躁的心情一下子降了许多温度,心里舒畅极了。
“富贵,你看。”刘生指着岸上,神神秘秘地和我咬起了耳朵。岸上的瓜田中,硕大的绿皮西瓜,在月色下泛着碧色的光芒。我想起了吃西瓜时的舒坦,止不住口舌生津起来,就咽了一口唾沫。
“你给我望风,我去摘一个。”刘生一边说,一边扯着我的手,我俩一起爬上了岸。
刘生悄悄摸进瓜地,他趴在瓜地旁的玉米地里,一动不动。我蹲在河边,紧张的连气都不敢喘一口。刘生慢慢地向西瓜地爬去,他把手伸向了距他最近的一只西瓜,可是没等他去摘,玉米田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早已惊动了看瓜人士常养的那只狗,它警觉地支棱起耳朵,倾听着夜色中任何一丝可疑的响动。我屏住气,看刘生摘瓜。瓜秧动了一下,士常的狗“汪汪”大叫起来。
“谁?”士常提着土枪,冲出了瓜棚。刘生一转身钻进了青纱帐,我也沿着河堤飞跑,刘生边跑边喊:“富贵,快逃。狗追来了。”士常停下了脚步,他不追了,他知道了,偷瓜的小孩叫富贵,是老张家的孩子。第二天,他就找到了我父亲。
父亲嫌我不争气,很生气地训斥了我一番。我委屈地告诉他,是刘生偷的瓜,我只在旁边望风,没想到这孙子这么损,把我给卖了。
父亲叹了口气:“往后你少和刘生来往。这小子啊,从小偷鸡摸狗,不务正业,一肚子坏水,你和他混在一起,迟早会学坏的。
“朋友有畏友、密友、昵友、贼友之分。所谓畏友,又叫诤友,能引领你走正途;密友指同进退,生死相托的朋友,是生死之交;昵友则是吃喝玩乐,互相恭维的酒肉朋友;贼友则是有利益时互相帮助,无利益或威及到个人利益时,不惜互相杀戮的所谓‘朋友’。
“刘生充其量不过是你的贼友,交朋友要交诤友密友。人们常说,看一个人的人品,只需看他交往的朋友如何就行了,交啥样的朋友,就走啥样的道路。往后你不要和他搅在一起儿,他太狡诈,你太实在,你和他交往,也只有吃亏的份儿。
“有一个故事。儿子问父亲,怎样的朋友才是患难与共的知交?父亲就让儿子去他的朋友家送信。信上说,儿子杀了人,正在被官府缉拿,请朋友多多关照。朋友立刻从内室里拿出一包黄金和衣物赠予他,让他远走高飞,赶快逃命。儿子回来后,父亲告诉他,这只是他交到的‘半个朋友’。
“父亲又让儿子去了另一个朋友家中。朋友一听,立刻喊出自己的孩子,让他和儿子对换了衣服,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替他坐牢。父亲告诉儿子,这才是他交到的‘一个朋友’。”
“我明白了。‘半个朋友’是指能在关键时候尽心尽力帮助你的朋友;‘一个朋友’是指在危难时刻,不惜拼上性命,舍己为友的朋友,是生死之交。”
“患难与共的朋友,既能同甘苦,又能共富贵,千万别误交匪友啊。”父亲嘉许地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一晃几年过去了,我考上了大学。毕业后,我成了县委组织部的一名公务员。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我得罪了辖区内的一名村霸,由此引发了一场恶性的案件。
那天中午,依旧是一个夏日,太阳毒辣辣地照耀着大地,蝉儿在阳光的烘烤下,有气无力地嘶鸣着,树叶儿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我和几个要好的朋友正在一家酒店里喝酒,为一位从部队归来的朋友雨轩接风。酒至酣处,餐厅里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他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就恶狠狠地向我扑了过来。朋友们掩护着我,往酒店外退,雨轩冲上前去,想要制止他。那人操刀向我扑来,雨轩挡在了我的身前,替我挨了四刀。那家伙还不肯善罢甘休,追赶着已经退出酒店的我,恶狠狠地再次向我扑来,雨轩又挺身而出,身上又中了四刀。
警察来了,逮捕了罪犯。我和朋友们七手八脚地把雨轩送进了医院,还好,由于抢救及时,他才没有了性命之忧。我和朋友们悬在半空的心,这才落了地。
父亲很感激,去他家看望了他,并带上一份重礼以示谢意。可是,雨轩坚辞不收。他说,大家都是朋友,朋友有难,他理应冲在前面。
我欠了我的兄弟一条性命,朋友的情谊令我刻骨铭心,难以忘却。我要用自己的一生一世去补偿——今生今世,生死之交,永不相忘。
作者简介:张福献,原名张慧峰,山东省成武伯乐一中地理教师。用诗歌记录人生的喜怒哀乐,用文字叙述世间的善恶美丑;好读书,喜书法,要颂尽人间真情。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有作品收录于《中国乡村》、《师兴旷远》、《清泉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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