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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日的热搜上,我们看到这样一则消息:在《变形计》中被我们认识的青海爷爷尚成苍去世了,无数网友为这位苦命的老人落泪。
第一个发布爷爷讣告的,是被爷爷改变了一生的少年王晨正。
王晨正是和王境泽同出现在《变形计》第八季的人气少年。4月1日这天,他从西安赶去青海见爷爷最后一面。
那个历经一生苦难,却永远坚强笑对生活的老人家,不止改变了王晨正,也透过荧幕,在无形中感动了无数观众。
2014年参加节目时,尚成苍爷爷已经75岁高龄
那季《变形计》,说的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在青海的一个小村庄里,住着尚成苍爷爷和他的小孙女尚领兄。爷爷喜欢亲昵地叫小孙女“丫头”。
丫头三岁那年,爸爸因病去世,妈妈撇下了年幼的女儿独自离开了家,留下可怜的丫头和爷爷相依为命。
那时的尚成苍爷爷,已经经历了太多苦难,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参加《变形计》之前,人生的三大悲剧,爷爷遭遇了两桩。
爷爷还有个女儿,但女儿嫁人后因为路途遥远,见一面很困难
对生活已经没有什么美好期待的爷爷,把全部的爱和希望,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丫头身上,只希望丫头可以平安健康地长大。
年迈的尚成苍爷爷,拖着有病痛的双腿勉强做些农活维持生计。爷孙俩住的破旧的房子里除了几样厨具,找不到其他什么像样的物件来。
就算如此,尚成苍爷爷也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爷爷把最好的都给了丫头。
他自己没什么文化,不会写字,却把丫头送去读书。吃饭时把碗里仅有的几片肉都夹给丫头,“我吃过肉了,我的丫头小,不吃饱肚子会难受”。
但随着时间推移,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远不如从前,爷爷每天都在为孙女的未来发愁。每每在镜头前提到丫头,他都会着急到流泪。
他害怕自己突然离世,那年幼丫头要怎么生活下去?
尚成苍爷爷想过把丫头送到当地的福利院,可又害怕丫头在那里受欺负,“她喊爷爷的时候,没人回应该怎么办?”
所以参加《变形计》,对尚成苍爷爷而言,仿佛是看到了改变孙女命运的希望。
爷爷说孙女留在自己身边成不了什么才,出去长长见识才能成为人才,才能养活自己。
其实在爷爷心底里还藏着个想法,他想要通过节目“托孤”。万一丫头可以在城里遇到一户好人家,就可以留在那边好好地生活下去。
送丫头去城里之前,爷爷一遍又一遍叮嘱孙女“该拿的都拿上”,到了城里一定要懂事有眼力,要机灵,要讨人喜欢。
他还摘下了自己戴了四十多年的戒指给丫头,“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了”,好像再也不会见到丫头一样。
可能当时老人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希望孙女可以不要回头地奔向能看到光的生活。
老人家赶着驴车带孙女出门时,每一步走得缓慢却坚定。他舍不得丫头,又想让丫头赶紧离开这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家。
最后,尚成苍爷爷把一小袋包好在塑料袋里的钱硬塞给丫头,钱不多,但可能是这位老人仅有的积蓄。
两人分别的画面充满悲伤,爷爷一边劝孙女不哭,一边自己的眼泪流满了留下岁月痕迹沧桑的脸庞。
尚成苍爷爷当时该是怎样一种不舍又决绝的心情啊……时隔多年,再看这一幕,依然是又心疼又心酸。
丫头被送往远在丹东的张赢天家。
如爷爷所愿,张赢天的父母虽然离异,但双方都非常喜欢孩子,对懂事到让人心疼的丫头如亲生女儿一般。
告别孙女之后,尚成苍爷爷迎来了两个城市中的纨绔少年,王晨正和张赢天。
或许是出于感激,但更多的是爷爷本身的质朴与善良,他对这两个放荡不羁、喜欢惹是生非的问题少年相当有耐心。
王晨正对待节目工作人员和对待爷爷非常有原则地“双标”。对待节目所谓的“规定”他说动手就动手,把可怜的工作人员打倒在地。
而在爷爷面前却乖巧懂礼貌,说话轻声细语。
尚成苍爷爷一眼就看透了这个小男孩的善良。怕王晨正冻着,把自己的棉衣给他披上;吃饭时像对待丫头一样,把本就不多的肉喂给他。
因为普通话不好交流有障碍,爷爷怕王晨正刚来新家无聊,就带他出去熟悉环境,认识村里的朋友们。
还在和邻里的聊天过程中表达了自己对王晨正的喜欢,开玩笑地跟邻居说想要把丫头托付给他。
逐渐适应新环境之后,王晨正表现出了自己积极阳光的一面。不怕苦不怕累地帮爷爷干农活。
陪伴在爷爷身边的小狗走丢之后,他担心爷爷会着急,自己跑出去挨家挨户地苦找。
真正改变了王晨正想法的,是爷爷对自己不求回报、无微不至的关爱。通过几天的相处,他慢慢发现,虽然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爷爷对他和张赢天的感情依然真挚纯粹。
张赢天任性逃跑时,爷爷着急地拖着生病的双腿上山下山到处寻找。
找到张赢天后没有一声责备,只是急切地问道“还发烧吗?”
最令人动容的是爷爷给两个“孙子”筹土豆的情节。学校每个学期都会让同学们从家里凑些粮食蔬菜,目的是让无法回家吃饭的孩子们在学校吃到一口热乎饭。
平时只有一个丫头,爷爷每学期为丫头攒一份土豆已经很艰难了。这次要帮两个孙子拿出双份。
爷爷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脸愁容,随即起身领着两个小伙去邻居家借。但邻居们也没有多余的菜能拿给他们。
第二天两人本打算混过去,突然从老师的口中得知,为了让两个孙子吃上饭,爷爷一夜没睡,天刚亮就翻山越岭地徒步走到隔壁村,挨家挨户地借土豆。
老人家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了,还是没能拿到足够数量的土豆,害怕两个孩子因此被老师批评,便亲自把土豆送到学校。
爷爷在老师面前满脸愧疚和歉意,流着泪拜托老师不要责怪孙子们,请求老师能给孙子们吃一点饭。
这一刻让王晨正彻底地被爷爷感动,在爷爷的生活里,能让孩子们吃饱穿暖,就是天大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自己从亲父母那里都没得到过这样的疼爱。
生活的苦难没有让爷爷低头,但孩子是爷爷唯一的软肋。爷爷最本真的感情全部用来对待身边的两个孩子。
他自己再苦再累没关系,孩子们好便什么都无所谓。就算自己已经病得起不了身,爷爷还是因为不想拖累孩子而拒绝治病。
正是爷爷这种炙热的情感感化了两个少年,这才有了后面王晨正想尽一切办法,甚至不惜将妈妈送给他的珍贵的金项链当掉来给爷爷治病的情节。
原本对于两个城市少年度日如年的乡村生活,在爷爷慈祥而温暖的笑容中变得飞快。
临别时,王晨正拉着爷爷的手舍不得离开,担心爷爷的身体,像爷爷关心他一样,啰嗦地一遍遍叮嘱爷爷按时吃饭吃药。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对爷爷的感情,只能用最接地气的方式,给爷爷磕了个头,希望爷爷能够长寿平安。
另一边,体验了城市生活的新鲜,感受到从未有过父母关爱的丫头,并没有让她流连忘返。
城市里的爸爸非常疼爱这个女儿,提出了想要收养她的想法。而丫头却放不下远在山里的爷爷。她怕爷爷来城里生活不习惯,更怕爷爷会感到孤独。
最终,她放弃了城里的生活,回到了爷爷的身边。
王晨正曾经和爷爷约定,会常常回到青海来看他和丫头。他也履行着这个诺言,每年至少一次地从西安奔赴青海。
王晨正后来还帮爷爷翻新了破旧的房子,接爷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还关爱着“妹妹”丫头。
遗憾的是,丫头为了照顾爷爷,早早便辍学打工。在外务工时结了婚,生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儿。
本以为爷爷可以不用再担心丫头无法一个人生活,安度晚年时,生活再次给了这位老人沉重的一击。2019年,未满20岁的丫头在生完宝宝不久,被查出患有肺癌,很快便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白发人送黑发人,尚成苍老爷爷之后的时间,都是靠着与孙女的回忆,以及对“孙子”王晨正的牵挂艰难度日。
尚成苍爷爷的一生,总会让我们想到余华的《活着》。
如果你的世界,没有痛苦的害怕,没有尊严的担忧,没有富贵的贫贱,没有暖寒的交替,没有外貌的困扰,没有男女的区别,没有你我之分,没有生死顾虑,你才会离"真正的活着"越来越近。
电影版《活着》里,福贵因赌气走了妻儿,输光了所有家产后父亲突然意外离世。等他不赌了,妻儿也回到身边准备好好过日子时,母亲又患了重病。
自己出门求生存时却被抓了壮丁,时隔多年再回到家中,母亲已经病故,女儿也因病落得残疾。
接而又赶上了天灾,和尚成苍爷爷一样,富贵的至亲之人接二连三永远离开了自己,最终孑然一身。
时代的变迁、科技的进步并不能够影响和改变每个个体的命运,对于“福贵们”而言,有尊严地活着,已经让他们拼尽全身力气了。
“活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一种承受力,只有经历过苦难,才更加能体会生命的坚强。
也许对尚成苍爷爷来说,离开这里是种解脱。他终于可以在另一个世界与妻子、儿子和孙女团聚,过上不用再为生计而累的日子。
如果有来生,愿生活放过这位淳朴善良的老人,让他和丫头的生活,幸福一些,甜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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