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康熙四十六年,黄河暴涨,河南、山东多处河堤决口,淹没房屋、田产无数。但在千里泽国、百万灾民面前,是户部国库仅剩不到五十万两白银的现状。有鉴于此,康熙皇帝也只能“顺应天意”,决定采取皇四子胤禛之“选派钦差前往江南募捐”的应急性赈灾措施。
在太子胤礽的举荐下,皇四子胤禛顺利接下了这个“万难之事”。但皇四子胤禛所到之扬州城,乃系皇九子胤禟的势力范围,更是以皇八子胤禩为首之“八爷党”的小金库所在;再加上江南盐商们的“为富不仁”,以江南巡盐道任伯安为首之江南官员的刻意对抗;皇四子胤禛的江南募捐任务,在最初阶段并不顺利,甚至达到了“募捐之款尚不足宴请江南官员、富商”的尴尬局面。
对国库严重亏空应该负有直接责任的皇八子胤禩,之所以没有主动请缨,前往江南募捐,以求将功补过,乃系其基于朝局环境、皇子势力分布乃至自身势力拉拢和安抚的理性考虑。
首先,皇八子胤禩之所以放纵官员挪借国库存银,一部分原因是受其“贤王之名”所累;一部分原因是其用以拉拢和培植党羽势力的理性考虑;更重要的是,只有打开了挪借国库银两的管理漏洞,才能让太子胤礽有了挪借五十万两库银的过分之举。
也就是说,皇八子胤禩等待的就是国库亏空的事发,等待的就是康熙皇帝下令严查亏空时,太子胤礽的巨额挪借会让其丢掉太子之位。即使自己有一个“管理不善”的罪责,也完全可以用“太子之令、不得不从”来推脱罪名,成功脱身。
如何才能让康熙皇帝不得不下令追查国库亏空?
“江南募捐”不成,导致了灾民暴动,威胁到社会安定乃至皇权稳固,就能达到这个目的!
所以,皇八子胤禩没对“江南募捐”进行阻拦已属“贤明”,主动请缨就更加不可能了!
再者,对于江南之地的选择,乃系皇四子胤禛对清朝财政、赋税情况的理性分析,但更重要的是,如果胤禛想要撼动“八爷党”的强大势力,就必须对其进行“釜底抽薪”一般的断其财源供给举动。
在纵容灾民抢劫富户以后,年羹尧带人截获了皇九子胤禟写给任伯安的书信,皇十三子胤祥一副恍然大悟状,说道:
“难怪,平时八哥、九哥平时出手那么阔绰,原来这些江南的盐商们每年要向他们缴这么多银子!”
对于胤祥的“惊人发现”,皇四子胤禛无置可否,甚至连一句公正抨击的回应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四子胤禛对其中内情早已经熟知,只是一直在等待机会,一举捣毁之。
也就是说,江南之地乃系自己的坚定拥护者——皇九子胤禟的势力范围,乃系“八爷党”的财源供给所在地。相较于“江南募捐”的些许功劳,皇八子胤禩更倾向于安抚自自身党羽势力,保住江南这个小金库。所以,他不能前往江南。
皇八子胤禩没去江南募捐,皇九子胤禟和皇十子胤俄尚且时时督促,请求处置意见;如果皇八子胤禩真是去了江南,不等于自毁根基、自断财路吗!
面对皇八子胤禩等人的遥控、江南官员和富商们的抵抗,皇四子胤禛是如何完成的“江南募捐”?
这完全得益于胤禛的“驭人之术”,得益于其对3个人的非常规使用。
年羹尧
尚未进入扬州,自黄患之路微服前往的皇四子胤禛和皇十三子胤祥就遇到了等级已久的年羹尧。对于三人之间的对话,非常值得琢磨。
面对胤祥“你怎么知道我们爷们会从这条路上过来”的问题,年羹尧如此回答:
“奴才跟着四爷这么多年了,能不知道主子的心思吗?我料定,主子肯定会从黄泛区这条道来,微服简从。所以奴才也没穿官服,带着两个人,在这里候着您两天了!”
可以肯定的是,皇四子胤禛在前往江南之前,肯定给年羹尧去了消息,但其果真能够如此神算,对胤禛的路线也能“未卜先知”?
当然不是!
对于年羹尧,这个自己潜邸奴才中唯一一个握有兵权的所在,皇四子胤禛给予的期望很大,将其培养成一个镇守一方、手握重兵的大将才是胤禛的真正想法所在。最终目的,自然是为自己的夺嫡增添取胜砝码。
年羹尧的回答,就是说给皇十三子胤祥听的!当时的皇四子胤禛虽已有夺嫡之心,但其表面仍属于“太子党”;皇十三子胤祥更是坚定支持和拥护太子胤礽的所在;所以,胤禛对自己的夺嫡之心所必须隐瞒的对象中,胤祥的排位很是靠前。
所以,在年羹尧的一阵“主仆情深”的解释后,皇四子胤禛直接切入主题,将年羹尧的任职问题架在一个主子对奴才的关心之常规问题上:
“怎么样,亮工?在杭州将军手下,参将干的还顺心吧?”
年羹尧一下看到了自己仕途升迁的希望,赶紧的接过话头:
“奴才无论在哪儿,都不如跟着主子知心贴肺啊!”
在胤祥一句“是不是想跟我们回京城”的看似玩笑话后,皇四子胤禛给出了这次“主仆巧遇”的真正目的:
“这一向,你先跟着我和十三爷,办理赈灾筹款的事。事成之后,咱们再做商量!”
一句话,将皇四子胤禛的“驭人之术”全部展现:
1、时任正三品参将的年羹尧,乃系皇四子胤禛在江南地区唯一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仰赖的地方武职官员。就胤禛对江南信息的掌握,如果没有一个手握一营将士的武将支持,“江南募捐”的成功概率将会大幅度下降。
也就是说,就江南之地而言,年羹尧应该是皇四子胤禛的依靠才对!但经过皇四子胤禛的一句话,年羹尧在此行动中的具体表现,却成了其获准返回京城任职的恩赐。
2、“事成之后,咱们再做商量”,也就是说,在江南募捐的过程中,年羹尧必须放弃所有的军令、上司限制,对皇四子胤禛言听计从,以实际行动换来胤禛的赏赐。而且,就算是事成以后,胤禛也只是给予了“再做商量”的巨大回旋余地,以备意外情况的出现。
3、年羹尧毕竟是份属杭州将军手下的正三品参将,属于国家常规武装力量,皇四子胤禛虽为钦差,却对其并无调动职权。让年羹尧以“护主”的名义,陪同办理江南差事,即是对康熙皇帝、太子胤礽的交代;又能在朝廷追责的时候,将罪行推到年羹尧“主动侍从”上。
那么,年羹尧的具体作用在哪?
纵容灾民闹事以后,皇四子胤禛对年羹尧下达了“调兵”命令:
“亮工,从你们营里多调些官兵来,加强巡逻,记住只要是不抢劫、不杀人、不放火,由他们去!亮工,你再给排些兵,把住通往扬州的各个关口,要是走漏了风声,我拿你是问!”
接下这两个命令,年羹尧明显有所迟疑,而且镜头一转,皇九子胤禟立马拿着写有“老四他们煽动灾民进城”的书信找到了皇八子胤禩!
对于煽动灾民进城,灾民抢劫富户等等同暴乱的举动,皇四子胤禛表面微微一笑,他就真不担心会被弹劾吗?
当然担心!
如何避免这种不利情况的出现?
年羹尧的一营官兵就派上了用场,而且皇四子胤禛还不会承担任何“擅自调兵”的越权责任!
而且,皇四子胤禛不是给年羹尧下达了“把住关口,不许灾民闹事的消息走漏”的命令吗?任伯安写给皇九子胤禟的信,是如何送出去的?
从年羹尧轻松将皇九子胤禟的回信拦截的情况来看,肯定不是年羹尧的疏忽造成的!
而且,皇四子胤禛看到胤禟的回信后,就应该知道“灾民闹事”的消息已经走漏,为何没有拿年羹尧是问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年羹尧截获了任伯安写给胤禟的信,知道会有回信,便换人送往京城;等到胤禟回信后,再予以拦下。其目的只有一个,尽可能的帮助皇四子胤禛完成江南募捐差事,以达到自己返回京城任职的目的。
而皇四子胤禛既得到了成功完成差事的有效砝码,又掌握了年羹尧“走漏消息”的罪行,“回京一事,再行商量”的模棱两可,再增一层疑惑。如此一来,年羹尧只能更为忠心的为皇四子胤禛效命,才能实现自己返回京城的愿望。
用“返回京城任职”的诱惑,皇四子胤禛不但让年羹尧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还将其牢牢的拴在了自己的船上,一举两得。驭人之术,可见一斑!
田文镜
在第一次接见江南官员之时,皇四子胤禛就提到了扬州知县田文镜。
皇四子胤禛为何如此重视一个区区知县?
1、田文镜作为扬州知县,乃系对扬州情况最为熟悉的所在。有了田文镜的协同办差,对江南官场、富商情况一无所知的皇四子胤禛,势必会事半功倍、马到功成。
2、就扬州地区的官员系统而言,田文镜是唯一一个被“停职待参”的所在。在此关键时期,田文镜的具体遭遇让皇四子胤禛可以明确其绝非“八爷党”势力集团成员。也只有用一个和扬州官场格格不入、屡遭排挤的官员,才能让其在“报复之心”的驱使下,冷酷无情的完成对官员和富商的强行募捐。
3、按照皇四子胤禛对田文镜相关信息的掌握,田文镜之所以被“停职待参”,就是因为其贫苦百姓的偏袒和嫉恶、嫉富、嫉官如仇的脾气秉性。也只有这样的官员,才能实心实意的为灾民着想,赢得基层灾民的拥护和正面评价。
那么, 皇四子胤禛对田文镜又是如何使用“驭人之术”的呢?
根据田文镜在后来协同皇四子胤禛办理“追比国库欠款”之时的说法来看,田文镜并非科甲出身,而且其生活清贫、脾气执拗。如此情况,能够坐上知县,已属不易。
将车铭的知府官服借来以后,皇四子胤禛对田文镜说道:
“田文镜,本钦差重新启用你,你还敢不敢开罪同僚士绅,为百姓说话办事啊!”
皇四子胤禛明知道田文镜“一心为民”的品行,为何还要如此发问?
很简单,他需要田文镜立下一份“军令状”!
田文镜则坦荡回应:
“苟利社稷,不过粉身碎骨而已,何惧之有!”
从田文镜的一句话,就能看出两处信息:
1、虽有“苟利社稷”的掩饰,但田文镜对于自己的官职非常在乎,说其眷恋权力,也不为过。
2、在接下来的筹款购粮中,田文镜势必会嫉恶如仇,不讲情面,不惜得罪整个江南官场。
得到了田文镜的“军令状”和具体办差态度,胤禛回道:
“田文镜,这是车铭的官服,我让你穿上。委任你署理扬州知府兼钦差行辕筹款购粮处会办,全权办理筹款购粮!”
这就是皇四子胤禛“驭人之术”的高明之处,一个“停职待参”的正七品知县,被破格重新启用,而且是越级提拔成为从四品的扬州知府,说胤禛对田文镜有“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所谓“署理”,即为暂时代理官职的意思。成为扬州知府后,田文镜官威罕见、权力尽显,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快感。可在江南募捐完成以后,皇四子胤禛公开将借给田文镜的官服,要了回来,让其丢尽了面子、从八面威风的官位上直接跌入深渊。
皇四子胤禛要的,就是田文镜这“过山车”一般的仕途“旅程”!也只有在感受到高官权势,成为落魄的革员以后,皇四子胤禛再将其带回京城任职,给予其黑暗中的光明,才更有拉拢效果。也正是从此刻开始,田文镜在皇四子胤禛的船上,再未离开。
李卫
对于李卫,皇四子胤禛在见识了其行骗的完整过程后,原本的打算是“一同绑了,共同带往扬州知府”治罪。可是,一转眼,李卫却成为了胤禛的奴才,替其办起差事。
那么,皇四子胤禛为何会对一个流浪乞丐出身的小骗子,如此重视?难道,在此时,皇四子胤禛就已经看到了李卫将来必会成为一方封疆大吏,为自己的皇权稳固做出巨大贡献?
当然不是!
我们注意一下李卫被皇四子胤禛收为手下的时间节点:在见识了江南官员的不配合,将田文镜任命为署理扬州知府以后。
对于皇四子胤禛的“江南募捐”差事而言,年羹尧的一营官兵,必不可少;一个另类的扬州知府,必不可少;除此之外,皇四子胤禛还需要一个能够深入灾民中间,探查真实赈济情况的“灾民”。只有详细掌握了灾民的具体情况,才能因地制宜,根据具体情况即使调整赈灾方式。
另外,对于田文镜扬州知府的任命,多少有些“赌”的成分在内,对其具体赈灾购粮的情况,也是皇四子胤禛所必须掌握的!
接到李卫对田文镜赈灾情况的汇报以后,皇四子胤禛立即给田文镜写了一封信:
“你的差使办的不错!盐商们的钱不易讨,我知道你的难处。你一个人讨不到钱,不妨多叫些人去讨!”
上述短短几句话,就能说明李卫的巨大作用:
1、掌握田文镜的详细赈灾情况,让其明确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2、根据具体汇报情况,及时对赈灾办法进行了调整和改变;
3、“不妨多叫些人去讨”,指的就是纵容灾民进城,抢掠富户。而这种赈灾办法,也只有长期混迹于灾民之中,对各方面情况详细掌握的李卫能够想出来。
对于李卫,皇四子胤禛的“驭人之术”极为简单,除了将其从恶霸手中救下的恩情外,就只有一句话。在皇十三子胤祥赏赐给李卫一盘点心后,皇四子胤禛说道:
“以后把爪子洗干净点儿!”
李卫是什么人?
一个混迹灾民之中,靠行骗为生的流浪乞丐!对于李卫而言,能吃上一口饱饭已属不易,还顾得上“洗干净爪子”?
皇四子胤禛对其的训斥,一方面是对其“办事得力”的宠溺之言,一方面是给予其安稳生活的提前保证,更重要的是这一句话就让李卫从温饱尚不能完全保证的初级阶段,直接跃升到讲卫生、懂规矩、知礼教的上层贵族阶级。这对于李卫而言,原本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现今却成为了实实在在的现实。如此巨大的改变,李卫对于皇四子胤禛的忠心,断然不会再有动摇!
于帝王心术中,掺杂些许腹黑、奸邪之术,或许才是成大事者必须综合考虑、合理运用的最有效手段!
参考资料: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雍正王朝》
(本文仅基于《雍正王朝》具体演绎情节和人设解析,并不以历史史实为依据,个人观点,欢迎提出批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