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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聊红楼 之十七
变生不测凤姐泼醋
1987年首播的央视版《红楼梦》由王扶林导演，周汝昌、王蒙、周岭、曹禺、沈从文等多位红学家参与制作，被誉为“中国电视史上的绝妙篇章”和“不可逾越的经典”。本期栏目中，李山老师将率领桃李群师为您剖析87版《红楼梦》第十七集 《变生不测凤姐泼醋》。
视频说明：由于版权原因，87版《红楼梦》无法在腾讯播放，特为大家提供优酷视频链接，一键点击文章底部的“阅读原文”即可欣赏第十七集 《变生不测凤姐泼醋》。
本集情节梗概
《变生不测凤姐泼醋》对应小说《红楼梦》第三十六、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回部分内容，主要剧情如下：
宝钗“审问”黛玉缀锦阁行酒令时引用《牡丹亭》《西厢记》事，并趁机开导黛玉，黛玉错愕羞赧之余也对宝钗心悦诚服，两人关系愈发亲近。众人齐聚稻香村，惜春因贾母吩咐画园子事向诗社请假，黛玉带头促狭戏谑，叮嘱惜春务将“母蝗虫”刘姥姥画进去，还给画取名《携蝗大嚼图》，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宝钗造访怡红院，正赶上宝玉午睡，袭人请她略坐一坐，宝玉梦中呓语“什么金玉良缘，我说是木石姻缘”，惊得宝钗锁眉怔呆。宝钗告知袭人其身份已正，袭人喜悦之意溢于言表。某日，宝玉因想起《牡丹亭》曲便往梨香院寻小旦龄官，想听她唱《袅晴丝》，龄官推说嗓子哑了不唱。正落寞时见贾蔷买了家雀来讨好龄官，回想风雨中画“蔷”事，方有所悟。
贾母发动大伙给凤姐凑份子贺生日，各色人等依尊卑地位出份子钱。尤氏奉命主理，将生日会办得热热闹闹。宴席上，尤氏把凤姐按住，让大家轮流敬酒，气氛欢腾热闹。而此时的宝玉正遍体纯素赶往郊外，在水仙庵的井台上焚香，含泪施半礼祭奠枉死的金钏。贾母寻他不着，正在发怒，宝玉赶回，贾母让他给凤姐敬酒赔罪。
凤姐席间不胜酒力，平儿陪她家去歇歇。俩人路遇房中小丫头，凤姐起疑，喝住拷问，才知贾琏与鲍二家的做苟且之事，气得浑身发软。赶回家时，正听见鲍二家的咒凤姐早死、言扶正平儿话，凤姐以为平儿怨愤，对着平儿和鲍二家的大打出手，贾琏借酒意拔剑欲杀凤姐，凤姐披头散发跑来向贾母哭诉。翌日，贾琏来贾母处向凤姐和平儿赔不是，三人和好，正说话间管家来报，鲍二家的吊死了……
桃李群师对话红楼
本期嘉宾
李山
徐德琳
德琳老师
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到：“悲凉之雾，遍被华林，呼吸领会之，唯宝玉而已”。的确，贾府喜逢盛事，无论大小，宝玉都表现得像一个局外人。
当初贾元春晋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整个贾府上上下下都是志得意满：“个个面上皆有得意之状，言笑鼎沸不绝。” 面对这泼天的富贵，作为贾妃嫡亲弟弟的宝玉却“视有如无，毫不曾介意。”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情势在他的眼里真正如浮云一样，那时他记挂的是归家远行的黛玉、病体支离的秦钟。
本集中写王熙凤生日，虽比不上元妃省亲，却也是贾府中一桩喜庆之事。老祖宗带头出份子钱，哪个不来凑趣？连嬷嬷和小丫鬟也来奉承。尤氏全盘打理，有唱戏的、耍百戏的、说书的，各种取乐玩耍。电视剧中的众主子穿红戴金，喜气洋洋。酒桌上连番劝酒、欢声雷动，笑语喧哗。然而不闻宝玉的声音，宝玉一大早穿了素服出去，要找一个冷清的地方祭奠投井而死的金钏。原来今天恰巧也是金钏的生日，金钏的妹妹玉钏在走廊上悄悄地抹眼泪。她肯定没有想到，没有忘记金钏的还有宝玉。
宝玉祭奠金钏，不仅仅是他有愧疚心理。金钏儿的死宝玉有责任，和母亲的大丫鬟调笑本不应该，更不应该的是在母亲发火处置金钏时，自己一溜烟儿跑了。这里宝玉少了担当，有的是公子哥的纨绔气。不过宝玉的心地向来柔软，即便是与自己没有关系的女孩儿受到了伤害，他都会为之悲伤；何况还有自己的责任在其中。于是在别人看来宝玉今日最不应该出去：凤姐生日，又是诗社第一社的正日，但宝玉却坚决地出去了。在这喧嚣的红尘中，人来人往。一个投井而死的丫鬟，除了亲人之外，还有谁记得？贾府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丫鬟小厮们了。宝玉如何知道金钏的生日，书中并没有提及。但他真是尊重、热爱这些美丽的易受伤害的生命，所以有“作养脂粉”一说。电视剧中删掉的“平儿理妆”也能体现宝玉的这种特点。平儿无辜受辱，宝玉亲自为她熨衣裳洗帕子，聊尽心意，并感慨其薄命如斯，所以莲仙女史才称赞他 说“千古佳人，皆归胞与”。
李山老师
这一集，把小说第三十六回的内容拉来凑剧情，确实如方舟女士（即“小编”）在下面按语中所说，是不伦不类的“串行”。这在编剧导演或许是出于各种的不得已，可这样拍故事，实在是乱弹琴。编导这样干的原因，可能起自那个颇为流行的误解：《红楼梦》是表现宝黛爱情故事的小说。小说浓墨重彩描写的故事中，宝黛爱情确是最要紧的故事。可是，大体到前面“宝玉挨打”的前后，小说已经让宝黛的心事互相了解了。先是有三十二回的宝玉“林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帐话不曾？若他也说过这些混帐话，我早和他生分了”云云的话，无意间让黛玉全都听见，因而“不禁滚下泪来”；之后就是宝玉梦中对“金玉姻缘”的愤愤呓语。这又仿佛是故意说给宝钗听的。宝黛故事到这里，实际上已经悄然变化：由写两人因爱情而生的相互猜忌、折磨，转为对“宝黛婚事”最终结局的悬疑书写了。有情的，终成眷属，那是爱情小说。有情人的结局却是个“到底意难平”，所涉及的人生、社会层面的事情可就多了去、复杂了去了。
其实小说后面要展现的就是这样的复杂事情，其中，最精心展现的就是两位有情人更复杂的生命情调。何以这样说？其实从前面黛玉因春愁而写《葬花词》，到后面第四十五回《风雨词》，所抒发的情绪，都不单单是爱情失意才有的情感，而是特殊生命才有的情调。这是小说家特别珍视的情调。假如《红楼梦》真是一般所理解的宝黛爱情小说，在小说还没有到一半，就让男女主人公相互了解对方情感的底码，那以后的故事还怎么继续呢？小说固然写了爱情，可是又不仅限于爱情。它更关心生命的情韵，尤其是黛玉的诗性情韵，其中正寄寓了小说家特有的生命哲学、生命审美意识。这岂是男女爱情所限定了的？
改编也是凝缩，要突出主要人物。虽然如此，有些人物，应该给点时间、给点镜头加以表现。例如尤氏，在这一次凤姐千秋之日的欢宴中，她是操办者。凑银子给凤姐过生，尤氏先是对那些“苦瓠子”都被拉上有所不满；之后则把一些银子还给鸳鸯、赵姨娘、周姨娘，这是一点体恤苦命人的良心。尤氏这样的表现，如此的性情，电视剧编导反而弄没了，却把前面的故事胡乱拉过来凑时间，实在是难逃“唐突经典”之诮了。
说实在的，小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啥要把三十六回《绣鸳鸯梦兆绛芸轩 识分定情悟梨香院》放到这一集来演绎，以至于寻这段影像的出处时甚是崩溃~~~~(>_<)~~~~明明是宝玉挨了打袭人就正了身份，正了身份黛玉才一再唤她嫂子，结果嫂子叫了好几集白叫了Σ( ° △ °|||)︴明明在宝玉挨打后宝钗就听到了这段关于“金玉”“木石”的梦中呓语，洞察了宝玉的婚姻态度，才改变行事作风，趁黛玉引《牡丹亭》《西厢记》之机开导她，重新建构大观园人际关系网，结果编导大笔一挥，我们宝姑娘平白多糊涂了好几集(*@ο@*) ～明明是挨了打养伤闲得难受，宝玉才去寻小旦龄官要听《牡丹亭·袅晴丝》，结果搞到了刘姥姥游园、凤姐姐庆日的繁忙时节才让他明白世上不是所有女孩都围着自己转，拜托，宝玉少爷也不容易，您非让他又受刺激、又祀金钏、还得陪着凤姐演戏？这状况，难道是后期剪辑老师接片接串行了？一脸懵×的小编晕乎乎地飘过(～￣▽￣)～
德琳老师
黛玉行酒令说了《西厢记》《牡丹亭》中的句子，冷不防被宝钗审问，红了脸搂着宝钗撒娇求饶。清人张新之在点评时忍不住爱极生恨，恨铁不成钢地骂到：“蠢才”。这自然是气恼他所钟爱的黛玉没有抓住宝钗的漏洞、反驳她为什么知道句子的来历——分明是宝钗自己也读过禁书，如今反过来揪住黛玉的短儿。然而无父无母、无兄无长的黛玉是感念宝钗的，客居在贾府，除了贾母的宠爱之外，并没有人来教导她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一切只是顺着她自己的天性发展罢了。父母的要求与呵斥，一般被青春期的孩子所厌烦与抵触。可在孤儿看来，那也是难求的亲情与温暖。毕竟亲戚之间客客气气地就好了，谁还费心思去做心理建设与成长攻略？于是宝钗一番道理娓娓道来，竟然也收服了心高气傲的颦儿。在后文黛玉更捧出一颗赤诚玲珑心，将宝钗视为自己的知己，把自己从不向人透露的烦难说与宝钗，更是反思坦诚自己以前的“多心”。这样的黛玉令人心疼：寒冷的冬夜，一点微弱的烛光都可以给旅人带来暖意。若不是孤苦伶仃、没有安全感，黛玉怎么会因为这几句话就抛出自己的一片真心。
至于宝钗，自然是令人钦佩的知心大姐范儿。她冷冷地注视着身边，每一个人她都很清楚。丫鬟小红在宝玉的怡红院中当差，连宝玉都叫不上名，但宝钗很了解，知道她是“素昔眼空心大，最是个头等刁钻古怪的东西”。宝钗名为“守拙藏愚”，其实细心到了极处。她又能恰到好处地送上她想送的人所缺少的东西，雪中送炭原本比锦上添花更能打动人心。很难说她是在笼络人，不过总让人觉得离真诚有一段距离。可她也不是天生如此端方，从她的自叙中我们知道她小时也和黛玉一样由着自己的天性，只不过被大人骂过打过，才逐渐地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这也是她要不间断地吃“冷香丸”的原因。
当然，黛玉与宝钗握手言和，也基于宝玉爱情立场的明朗化。黛玉明白了宝玉的心意，于是不再吃飞醋，连宝钗替宝玉赶蚊子的暧昧场景也就提一句罢了。宝钗听了宝玉的梦中心声，聪明如她，又何必再与黛玉一争高下？于是也对黛玉表明了姊妹情：“怪不得老太太疼你，众人爱你伶俐，今儿我也怪疼你的了”——今儿我也怪疼你的了，可见以前是并不疼的。
李山老师
本集电视剧一开始倒是遵循小说原作的。黛玉在大观园“牙牌令”的宴会中因紧张而说了戏文里的词，让宝钗抓了个正着。别人都沉浸在刘姥姥的“毛毛虫”民间文学里开怀不已，宝钗则异常冷静，笑也不笑一下，于是就可以逮到黛玉的破绽，于是就趁机作黛玉的政治思想工作。黛玉也觉自己“失于检点”，“红了脸”并求饶：“好姐姐……你交给我，再不说了。”宝钗推心置腹，先承认自己也是曾读过这些“不正经”书，把自己放到与黛玉一样“淘气”的水准上，令黛玉放心。之后，再将自己对读书与作淑女的正确关系和盘托出。这样的手法实在高，直把个黛玉说得“垂头吃茶，心下暗服”。“心下暗服”四个字，很重要。从理性上说，宝钗的道理是那时代的大道理，是那个时代主流的“意缔牢结”，黛玉主观上还没有进化到有意破除它的地步（这在小说也是真实的），所以对宝钗所说意识上也不能不“暗服”。然而，这也只是意识层面的是非，要命的是，人还有一个情绪的层面、非理性的层面（这部分正是文学表现大战拳脚的地方）。
马上，在惜春要画大观园的那个片段，黛玉伶牙俐齿的揶揄刘姥姥、揶揄惜春画画速度等。黛玉揶揄刘姥姥，是多才之人的才华泄露，是嘴下不积德，大才子、文学家往往都有这样的毛病，俏皮话不说足不快。可这并不好，是黛玉形象上的一点纤尘。值得注意的是，当黛玉说这些这刻薄话的时候，宝钗不仅不拦挡，还“赞的他越发逞强”（四十二回）。一直到黛玉刻薄完刘姥姥、惜春，又接着刻薄宝钗时，宝钗才整治了黛玉一下。这就是黛玉与宝钗的不同。淑女之道，在宝钗是“知行合一”“智及之仁守之”的，因此，宝钗是“完人”。黛玉则不然，那套淑女之道，她可以在意识层面心服，若让她照着去做，却是难而不能的。她别有生命的意态。宝钗实际想简单了，以为这一回在思想上指教黛玉淑女之道，在后面（小说十五回，电视剧十九集）再关怀黛玉的身体，就可以收拢黛玉，其实是办不到的。黛玉、宝钗终是两种生命格局。小说的人性价值，也就在这不同人物性格的塑造。
最近一段时间，各位客官可以看到一个和大家既有印象不太统一的林妹妹，她活泼灵动、风趣幽默，她会在小姐群里带着头插科打诨，请珍惜这个黛玉，因为情节是急转直下的，马上林黛玉就该做《秋窗风雨夕》，走上泪尽而亡之路了。
李山老师
王熙凤这只“凡鸟”的命很苦。人前人后、特别是在老太太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众多下人面前也八面威风，可是就在她生日这样的日子，管不住下半身的贾琏竟然可以在凤姐的床上与别的女人折腾。这太欺负人了。如此不堪的事情，固然可以把贾琏的下作程度交代清楚，可凤姐家庭生活的彻底失败，也是不言而喻的了。命苦，很大程度上也是她自己造的业。贾府的政治家王熙凤，生活只给她剩了政治。相较之下，死了金钏还有宝玉的惦记，越显得熙凤之可怜。
贾琏的勾当是恶劣至极的。可是，慈祥的贾母却也是贾雨村式的“葫芦僧断案”，懒得多想多管，只以猫儿喜腥和“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的稀泥理论不了了之。事后还说：“有一个再提此事，即刻来回我，不管是谁，拿拐棍子给他一顿。”（第四十四回）要注意的是，小说在写贾母敷衍了事时，“贾琏乜斜着眼道：‘都是老太太惯的他，他才这样，连我也骂起来了。’”简直是要造贾母的反。可即便如此，贾母也未有任何的多想。至此，贾府在贾母的最高权威的遮盖下，已经没有了是非。无是非到这样的地步，连贾府的当家人也都深受其害，至于小人物，就更是麻绳拴豆腐——不用提了。小说在写这件事的余波时，如下的几句分量千斤：“平儿忙走上来给凤姐磕头，说：‘奶奶的千秋，我惹了奶奶生气，是我该死。’”这也该有小说家的“感慨系之”吧。
德琳老师
凤姐过生日，贾母特意要给她做脸，领着全贾府的人凑份子玩乐，让她高兴一天。可有个人却特特打凤姐的脸，而且打得还很重。这个人就是贾琏。贾琏也是够奇葩的了，恰恰在自己老婆过生日的这天勾搭奴才媳妇，还被凤姐抓了个现行。
《红楼梦》中没有对贾琏相貌的描写，87版电视剧挑选的演员高宏亮外形风流倜傥，又有大家公子的富贵之气，被观众赞为第一帅哥，吸粉无数。可见剧组对贾琏这一角色的人物设定。可是小说中这位大家公子既不尊重结发的妻子，也不自尊自爱，做事下三滥、龌龊不堪，之前和厨子老婆多姑娘偷情，这里勾搭的是奴才鲍二家的媳妇。后面又偷取尤二姐。贾母怒斥贾琏“成日家偷鸡摸狗，脏的臭的，都拉了你屋里去”，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处处掐尖儿好强的凤辣子摊上这么一个丈夫， 死守硬盯都不管用，也是够悲剧的。
不过贾琏在个人生活上如此不检点，却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四十八回写他父亲贾赦突发奇想，要搜集旧扇子。贾琏为人子，头顶“孝顺”二字，虽不赞成也只得疲于奔命、上下搜索。好不容易托人情看了石呆子的扇子，作为富家子弟不缺的就是钱，于是出高价求买，但对方爱扇如命，饿死冻死也不撒手，贾琏也就只好放手作罢。没想到一心要抱住贾府大腿的贾雨村主动使用流氓手段巧取豪夺，整得石呆子“坑家败业”，夺得扇子献给了贾赦。贾琏极其看不上这种行径，认为这 “也不算什么能为”，为此挨了父亲一顿狠打。可见贾琏虽是浪荡公子，为人的底线还是有的，比他那欺男霸女的父亲强多了 。
本集诗词句精选赏析
王熙凤判词
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
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聪明累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红楼一梦，哪个能逃得开命运枷锁？饶是贾母最信任的大丫头鸳鸯也不过爷们眼中的玩物！色迷心窍的贾赦命邢夫人保媒，鸳鸯面对无耻索求，用哪些举动捍卫自己的清白？大字不识一个的凤姐为何做了诗社的“监社御史”？赖大家的在自家园子设宴三天所为何事？柳湘莲与薛蟠间发生了什么尴尬事件……敬请关注“桃李聊红楼”之十八《鸳鸯女誓绝鸳鸯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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