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平定“三藩之乱”后,整个清朝社会迎来一个总体稳定时期,也正是康熙平乱以后,清朝便进入历史上“康乾盛世”,盛世之下经济社会有一个大发展,但也潜藏着危险,其中最大的危机便是人口突然暴涨。人口迅速增加,就造成了耕地、粮食供应等方面问题。
背景
据清朝当时的资料统计,清朝入关后进行一次人口统计,顺治八年人口是1400万,但10年后,清朝再次统计是1800万。康熙五十一年,清朝推行“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政策时,也顺便对全国的人丁数进行了统计,人丁数增加到2460万,这一数字只是交纳钱粮的人丁数,并非全部人丁数。因为地方豪强为减少赋役,串通当地官吏,匿报人丁,“一户或有五、六丁,止一人交纳钱粮,或有九丁、十丁,亦止二、三人交纳钱粮。”因此雍正皇帝继位后,推行“摊丁入地、地丁合一”,每五年进行一次人丁编审已经不符合当时形势。雍正皇帝面对全国人口迅速增加的压力,清政府需要掌握全国人口的实际数量,才能确保粮食调剂,便于储备赈灾。
1741年,乾隆六年,清朝进行了一次系统人口统计,这次统计详细,包括大小男妇都统计在内,统计结果显示,全国人口达到一亿四千三百四十一万,突破了以往任何官方统计数字。
1743年,乾隆八年,清朝再次进行了全国人口统计,这次统计数字是一亿六千四百四十五万。增加了两千多万,此时清朝人口呈递增趋势,每年增长13%,到乾隆三十年(1765年)人口突破了两亿,到乾隆六十年,人口已近三亿,这一数字虽然不能与现在相比,但在当时的清朝来说,却是历史上人口最多的时期。
据《清史》记载:“每岁户口孳息”,“民间谷价,有增无减”,清朝政府很焦虑,“焦劳宵旰”。粮价上涨必然带动地价上涨,于是清朝出现了“诸物贵”及人多地少的问题,也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
举措
面对人口激增带来的物价上涨,有人无地等社会问题,清朝并不是我们想象那样腐败透顶,清朝皇帝想了很多办法。
1.鼓励垦荒。
1740年,也就是乾隆五年,乾隆皇帝下令:鼓励开垦边角畸零地亩,据《清高宗实录》记载,乾隆当时谕令要求:“各省生齿日繁,地不加广,穷民资生无策。向闻边省山多田少之区,其山头地角,闲土尚多,或宜禾稼,或宜杂植”,“嗣后悉听该地民夷垦种,免其升科,并严禁豪强首告争夺,俾民有鼓舞之心,而野无荒芜之壤。”
为保证“免其升科”的执行,经户部议复,乾隆皇帝批准,颁布征钱粮的标准:“直隶省二亩以下不成丘段的土地;山东,中等地一亩以下、下等地二亩以下及山头、滨河的零星地;河南,一亩以下的上等地、五亩以下的中等地;山西,十亩以下的不成丘段的瘠薄地;湖北旱田二亩以下,水田一亩以下;江苏,荒山硗瘠地及不成丘段田埂、沟畔地;安徽,一亩以下的水田及二亩以下的旱田;福建一亩以下的零散地;浙江,不成丘段的瘠薄地;湖南,水田一亩以下,旱田两亩以下;四川,上等地五分以下,中等地一亩以下;陕西,山头荒地,地角不成丘段地;甘肃,山头地角荒地;广东,山梁瘠薄地;云南,硗薄地;贵州,山头地角奇零地;广西,水田一亩以下,旱田三亩以下。”
从清朝划定的这个标准看,乾隆皇帝已经派大臣进行详细的调查,才制定了这个标准。因为各省的土质不同,种植的作物也不同,必定鼓励开荒的免除升科的标准也不一样。但这一政策,极大调动了民众开垦荒地的热情。
2.边疆垦荒。
康熙盛世期间,内地人口剧增,但辽阔的边疆地区却人口稀少,因此把多的人口向边疆迁移,也是解决人口危机的一个办法。像东北地区是清朝“龙兴之地”,清朝入关后,一直实行封禁制度,严禁汉人移居东北。但在人口激增的情况下,清朝的这一制度挡不住人口众多的大省,像山东、河北等地民众从海上或者陆地偷偷闯入关东地区。
乾隆年间,为了解决人口危机,清朝也放松了“关禁”,乾隆皇帝针对东北耕地多的现实,又发布一条谕令:“盛京可耕之土甚多,畿辅山左,无业穷氓,挈侣至者,咸耕艺安居,久之悉成土著,日积日多。虽于本地淳朴古风有碍,然太平日久,户口繁孳,借此以养无数穷黎,故向有禁之之例,而未曾严饬也。”乾隆这一点做的很到位,他也知道人口多了不利于龙兴之地保护,但他不得不放开。
1792年,乾隆再次下令:“山海关、盛京等处,虽旗民杂处,而地广土肥,贫民携眷出口者,自可籍资口食,即人数较多,断不致滋生事端。”到嘉庆十七年,据当时清朝统计数字,辽吉黑三省的耕地达到2290万亩,比清朝初年增加了两千万亩,这是可喜成果。
人口危机也使一些无地可耕的汉人大量涌向蒙古地区,《清高宗实录》记载:“沿边内地民人前往种植,成家室而长子孙,其利甚溥。”当时面对汉人涌入,蒙古王公“或招募民人为伊开垦,或雇觅佣工”;清朝将官办的国有牧厂剩余土地,招收民众垦种,“每五顷为一分,各量酱,或一户认种一分,或数人合种一分,”这种激励措施,进一步激发起汉民到口外谋生的热情。“或行商,或力田,致数十万人之多”,至乾隆中期,汉人增加到50万以上,到道光初年,在蒙古地区的汉人增加到88万,特别是内蒙地区成为蒙汉杂居的半农半牧地区。
1683年,康熙二十二年,清朝收复了台湾,此时闽、广两省的民众渡海偷偷到台湾谋生的很多,乾隆九年,清朝面对这一现状,作出规定:凡是到台湾的人一律编入保甲,凡是在台湾有田地的人,可把内地祖父母、父母、子孙接去抚养。《台湾通史》记载:“漳、泉、粤之民趋之若鹜”,各地出现了汉庄,“各庄佃丁山客,十居八九……呼类引朋,连干累百”。
雍正皇帝实行改土归流后,“凡土司之新辟者,省民率挈孥入居,垦山为垄,列植相望”,“楚、蜀、黔、粤之民,携挈妻孥风餐露宿而来”,“携眷依山傍寨,开挖荒土”,“报垦几无隙地”,“为汉夷杂处,入藏必经之路,百货完备,商务称盛”,“常年贸易,不下数千金,俗以小成都名之”。这是当时四川开荒的场景,大小金川平定后,此地有13万亩土地招收汉人耕种。
乾隆年间开拓天山南北之后,在清政府的鼓励下,汉人大量到伊犁、乌鲁木齐、哈密等一屯田开垦。按照清朝的规定“呈垦者每户给地三十亩,并给予农具、籽种、马匹,六年升科,如力能多垦者,取结给照,永为己业”。这项政策更为优惠,因此,“内地之民争趋之,村落连属,烟火相望,巷陌间牛马成群,皮、角、毡、褐之所出,商贾辐辏。至于绍兴之酒、昆腔之戏,莫不坌至”。“字号店铺,鳞次栉比,市街宽敞,人民杂辏”。内地居民向边疆地区的流动,基本上解决了人口剧增带来的危机,也加快了边疆地区的经济发展,密切了边疆与内地文化联系。从另一种角度来看,清朝这场人口危机,反而也是一种机遇,既促进了经济,还加强了边疆建设,更重要的还是促进民族间的融合。
3.提高产量。
除了开垦荒地外,清朝皇帝着实不容易,他们在农作物产量上也想办法,明末从美洲地区传入中国的白薯、玉米两种作物属于高产作物,乾隆时期清朝推广这两种作物的种植。
实践证明,白薯生命力的确很强,不仅耐干旱,而且在水涝、盐碱地区也能生长,虫灾很少,产量极高。“上地一亩约收万余斤,中地约收七八千斤,下地约收五六千斤”。乾隆初年,白薯从闽广传到了北方。据记载,福建人陈世元到山东,见到山东有地土地因为干旱而歉收闹民变,遂“捐资运种及应用犁、锄、铁耙等器”,到山东胶东一带传授种植技术,“秋间发掘,子母钩连,如拳如臂,乃各骇异,咸乐受种”。后来陈世元的儿子陈云又把薯种运到河南朱仙镇和北京一带种植。直隶无极县令黄可润从老家福建带来薯种也在当地试种,取得了成功。
山东布政使李渭,总结在北方栽种白薯的经验时,他于乾隆十七年专门写了《种植红薯法则二十条》,山东按察使陆耀还印了《甘薯录》详细介绍了红薯种植方法。乾隆皇帝看到陆耀写的书很高兴,他命令直隶总督刘峨、河南巡抚毕沅把此书加大推广力度,让各级“当即转饬各属,劝谕民人,广为栽种,接济民食,亦属备荒之一法”。在清朝大力推广下,白薯在山东、直隶、陕西等省得到大量种植,解决了粮食上危机。
对于另一种作物玉米,清伏尔加鼓励开垦山头角地时,就推行种植玉米,此时全国兴起种植玉米,四川、陕西、湖北、湖南、广西、安徽及华北等地“延山漫谷,皆种玉米”,“土 人称为六谷”,“舂煮为粮,无异米谷”,“特此为终岁之粮”,至此,玉米、白薯成为乾隆年间主要食品。
4.进口大米。
除了增加粮食产量,引进玉米、白薯等易种植的农作物,清朝针对人口增加的实际,还从暹罗也就是泰国、安南(越南)等藩属国进口大米。乾隆七年,福建、广东来往东南亚的商船,回到中国时,运来大米六万六千多石。
为了鼓励外洋货船贩米,乾隆还特别下令:“自乾隆八年开始,著免其船货税银十分之一,带米五千石以上者,免其船货税数度银十分之三。其米听照市价,公平售卖。若民间米多,不需购买,即著官为收买,以补常社等仓,或散给沿海各标营兵粮之用,俾外洋商人得沾实惠,不致有粜卖之艰。”同时,清朝还鼓励到泰国造船的中国商人返回时要买米装船。乾隆曾说:“暹罗产米甚多,向例原准贸易,向来获得甚微,兴贩者少。今商人等探听暹罗木料甚贱,易于造船,自乾隆九年以来,买米造船运回者,源源接济。”自乾隆十六年(1751年)开始,清朝准许商人自筹资本购买大米运回国内,但清朝规定“数在两千石以内者,由督抚分别奖励;如运米两千石以上者,按数分别生监……,奏请赏给顶带”。清朝把鼓励进口大米与做官相连,的确刺激很多人从东南亚买米运到中国。反正运的越多,还能做官。
成果
康乾盛世下的人口压力,清朝多措并举,解决人口激增造成的粮食等危机,使清朝避免了因土地和粮食问题带来的内乱。不得不说,这是清朝一大壮举,也带来清朝百年稳定,后人应该为这一时期的清朝皇帝政策点赞。
欢迎各位看官批评指正,图片来源网络,版权归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