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看过几集《大秦赋》,但却意外地注意到了几次秦王嬴政的喝“彩!”声,其中有一次是在朝堂上,秦王嬴政一喝“彩!”满朝文武齐声高和“彩!”而且,每次喝“彩”完,饰演嬴政的张鲁一嘴角都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不是高兴的自然流露,而是掩饰不住的笑场。
每当这时我都觉得很尴尬,我阅读司马迁的《史记》,与秦有关的秋战国时期的世家、列传基本都读过,没有发现一处表示肯定、赞许用“彩!”的。经过简单的考证我认为:
一、秦王嬴政不可能喝“彩!”
秦王嬴政是个比较严肃的君王,《秦始皇本纪》中没有一处写到秦王的赞许声,更不会像张鲁一那样激情澎湃地喊“彩!”
《李斯列传》记载,李斯是秦始皇的最欣赏的人,第一次会面,李斯就滔滔不绝,大讲平六国方略。嬴政的反应是:
秦王乃拜斯为长史,听其计,阴遣谋士赍持金玉以游说诸侯。
李斯上书《谏逐客书》,秦王的反应依然平静,断不会像《大秦赋》那样满朝诵读:
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复李斯官,卒用其计谋。
二、嬴政之前与之后的人,对表示认同、赞许,多称“善。”
《范雎蔡泽列传》中,蔡泽在说服范雎的过程中,范雎多次称“善!”
应侯曰“善!”
这样的句子接连出现四次。
《樗里子甘茂列传》记载,秦昭王时,楚军攻打韩国,韩国向秦求救,因宣太后是楚国人,不救。甘茂说服了秦昭王:
秦王曰:"善。"乃下师於肴以救韩。楚兵去。
甘茂因故逃离秦国到齐国,遇到苏代,苏代说服秦昭王迎甘茂回来:
秦王曰:"善!"即赐之上卿,以相印迎之於齐。
《高祖本纪》记载,刘邦平定天下,田肯当面祝贺,并建议:
“非亲子弟,莫可使王齐矣。"高祖曰:"善。"赐黄金五百斤。
可以肯定“善”是秦汉时期经常用到的表示肯定、赞许的语言。
三、“喝彩”最早见于宋代记载,是赌博掷骰子,呼喝作势,希望中彩的声音
喝彩,过去指的是是赌博掷骰子,呼喝作势,希望中彩。后用以大声叫好。
如:宋代 张任国 《柳梢青》词:
"挂起招牌。一声喝采,旧店新开。"
《水浒传》:
“因见小人勤谨,安排的好菜蔬,调和的好汁水,来吃的人都喝彩,以此买卖顺当。”
《喻世明言》:
“惹得一市人都来观看,不住声的有人喝彩。”
《东周列国志》:“只手拔起旗竿,紧紧握定,上前三步,退后三步,仍竖立车中,略不气喘。军士无不喝彩。”
《东周列国志》虽然写的东周列国的故事,但这是明代冯梦龙的章回小说,是用明代语言进行叙述的。
以上看出,即使是宋代后有了“喝彩”声,也不等于说就是直接大喊一声“彩!”有可能这个喝彩声就是“好!”或者“赞!”
看样子《大秦赋》的编导为了“取悦”观众真是煞费苦心了,但没有沉下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而是想当然,只能是弄巧成拙。试想,即使时代、场合都对,秦王嬴政拿着骰子,大喊:“彩!”群臣高声附和:“彩!”不只是滑稽,还有大秦帝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