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毛,肥头大耳,所以一开始叫他死胖子,五花肉,某支被打散的部队里曾是37型战防炮主炮手,他曾见过德国用5o榴弹炮轰击日军从此一见倾心,言必贬维克斯言必赞克虏伯,所以大家后来都就叫他克虏伯。
他家学渊源,家底殷实,因为他说过:家父曾计划送他留洋学机械,后来才改学的是实用的炮兵。在那个年代能够自费出去留洋还能随便换专业的家庭肯定不简单。
他爱国不冷漠,回国就参加远征军,在缅甸一路逃到南天门下行天渡前,炮灰们在南天门上打得舍生忘死,“翼护妇孺友军过江,为东岸打出巩固防御的时间”,筏子远远不够,他被迷龙儿子咬了,可是他转头看了一眼南天门上的迷龙,转身就抱起小孩充当肉墙保护妇孺过江。在数十日遍寻川军团未果的情况下,一路乞讨照顾一对素不相识的母子,最终安全把人交给迷龙。
他加入炮灰团有些偶然,最主要是为了有个地方吃饭。在与炮灰团的人一起被张立宪一伙人抓走审问的时候,赶忙与炮灰团撇清关系:我只是过路的。这点明显的小聪明,蒙不了任何人,而只能让他多挨一顿骂或揍。他在众人面前很软弱,经常受欺负,刚到收容站就被迷龙打的半死,在去审判死啦死啦的车上,因为说了句庆幸的话被董刀一巴掌呼过去。平时除了在睡就是在问吃的,连郝兽医都说“一个就知道吃,就知道喝,就知道睡觉、打呼噜、放屁的个饭桶。“
其实他一点都不软弱,南天门38天大战,本来时敢死队的一员,但是团长让他留在东岸发挥他的长处,他是怒江对岸最关心兄弟的一个人,在兄弟们面前除了吃就是睡经常受欺负的胖子,在宪兵用枪顶着脑袋的情况下 “只管把炮弹填进炮膛”。 他的兄弟他的团长在对面,这个胖子理直气壮的问师长虞啸卿:“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
当其他人都忽视克虏伯,只有团长真正看重他的能力与价值,把他留炮灰团当个宝,对他贱兮兮的说:我们会有炮的。在团长不知用了多少香皂丝袜换来一门缺七缺八行将报废的炮来时,大家才知道克虏伯,除了吃和睡,他还“独爱那门炮,也爱给他那门炮的人”, 于是从那以后五花肉唯一的要求就是:“打一炮啊,团长,就打一炮喔!”。他是炮灰团货真价实的重器,唯一一个能操作大炮的人物,他的专业技能,即使放在整个虞师是屈指可数,他的爱岗敬业,近乎痴狂。
在“打一炮吧”的时候,他忽然敏捷和精确起来,用一门炮和整个东岸日军步炮对着干。一门破炮,用得百发百中,在两边载歌载舞的时候,第一炮就干掉对面步炮阵地。在团长和烦啦对岸侦查时,靠着团长镜子指导,准确命中对面各个暗堡。兽医被对面山炮炸死,用十几发炮弹硬是掀翻那门炮。
南天门之战后,团长因为违抗军令将要枪毙,因为炮灰团的人参与行刑以后,对划立场将是很好的说词,所以克虏伯混进了行刑队。团长不堪受辱,半路就自杀了,看到团长自杀后,峙立在白线边的行刑队里,克虏伯跪着,他跪着,把枪口支在自己的下颏上——砰,他已经把自己的脑袋打穿了。克虏伯做行刑队只是为了和他的团长生死在一起,令下时克虏伯会向他痛恨的任何东西开枪,除了团长。
可团长没等他就走了,团长走了,他的信仰没了,再没人来说打一炮吧,克虏伯的生命也丧失了意义。士为知己者死,怀才不遇的人,只求能不负胸中所学,克虏伯也是这样的人,外人一直因克虏伯的呆滞而忽视他的内心,其实他心里在翻江倒海。
在死的最后一刻,克虏伯看到龙文章的尸体,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午,一个举止怪异的疯子,看着陌生的肥头大耳的他,如获至宝地满眼放光,满口贱兮兮的承诺说:“会有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