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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石小桃原型:武俊培
王蓉老师原型:王占峰
武俊培今年33岁,回忆起学生时代,她最难忘的是初中一位英语老师。“我还记得王占峰老师家访的时候,嚼着方便面掉眼泪。这个画面印在我脑海里20年了。”
武俊培没想到,20年后,在头条寻人的帮助下,24小时内就找到了这位当初未能表达感恩的老师。久别重逢,两人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看到老师发来“人生路都是先苦后甜,这话放在你身上合适。”武俊培泪流满面。
1月12日,以武俊培为原型的纪录短片《寻找王蓉》在今日头条发布。关于这段故事,以下是武俊培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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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河南农村,我家所在的小屯镇西部是煤矿区,镇里一部分村民在煤矿上班,已经能住上楼房了。而我的父母是典型的农民,没有受过教育,靠种植小麦、水稻和玉米为生,一家五口只能和农具、家禽一起,局促地挤在三间瓦房里面。
村子里几乎家家都姓杨,武姓只有我们这一户,因此受排挤、家里耕地被挤占也是常事。小时候同学总爱拿我开玩笑,所以我早早就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为家庭争一口气。我的成绩一直都是前三名,同学都不敢再说我什么。
但到学英语时,我不知所措了。21世纪初期的河南农村,英语启蒙从初中开始。第一次接触一门陌生语言,我就特别抗拒背诵单词,背了也不会,过一会儿就忘了,我最烦这个。教英语的老师也对我“恨铁不成钢”: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学不会英语呢?
王占峰老师用展示卡片的方式教学生单词丨摄于2000年左右,图源王占峰
当时农村的英语教学方法还停留在“满堂灌”的填鸭式教学。老师越是严厉要求,我就越害怕英语,连上课都不敢抬头。直到初二那年,英语课换成了王老师——脾气好,也不再要求死记硬背。
王老师刚从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家乡的初中教英语。他带我们一班同学坐在操场的草地上上课,在轻松环境下学习,还给我们放经典电影。
据说学校领导曾托班主任旁敲侧击王老师:不要不务正业,看电影会影响学生学习。但王老师还是继续偷偷给我们看《阿甘正传》、《泰坦尼克号》等等,老师对我们说:希望你们跟电影里的主人公一样,拥有善良、爱,志存高远,也能愈挫愈勇。
以武俊培为原型的主人公石小桃,在电影的启发下找到了梦想丨图源纪录短片《寻找王蓉》
十二三岁年纪的孩子,懵懵懂懂,但是那种新奇感会终生难忘。我24岁跟男朋友一起看《泰坦尼克号》3D版的时候,还印象深刻,兴奋地跟我男朋友说这部电影初中老师给我们播过。主题曲《我心永恒》也是我从那时起就最喜欢的歌。
读初中时,我在王老师鼓励下,养成了英语朗读的习惯:放羊的时候读、早上醒来后也读……后来我的英语成绩就从来没低于90分。那会儿我的试卷总是忘记写名字,但老师总是知道哪张是我的。当我听到老师叫我,走上讲台领试卷,一看上面没名字,但确实是我的。那种感动,那种默契,真的犹如发生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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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兄弟姐妹多,生活很拮据。秋收玉米棒子的季节,我要帮爸妈干农活,没时间上晚读课。一个晚上九点多,我爸妈从田里回来,刚从农车上卸下一屋子的玉米棒子,正好撞见王老师来家访,他说晚读刚下课他就过来了。学校离我家两公里,老师走了半小时,就为了来看看我为什么总不去上晚读。那天老师来访,我点着蜡烛趴在昏暗的屋子里写作业,为自己家的处境感到窘迫。
我们家里只有一盏瓦数很小的灯,屋里又黑又暗,需要点上蜡烛才能勉强看清路。爸妈把老师领进门,拿出“珍藏”的方便面招待,那是我们家最珍贵的礼物了,也只有走访亲戚会拿出来。老师一边啃着方便面,一边听我父亲讲家里的情况:家里承包田地多,还养了一群羊,农忙时忙不过来,所以下午放学我才没办法去上课,得在家打扫羊圈、准备晚饭。
以武俊培为原型的纪录短片主人公石小桃在写作业丨图源纪录短片《寻找王蓉》
借着昏暗的烛光,我看到老师眼泪闪烁,说:这个时间别家孩子都睡觉了,你们还没吃饭,还得干活,这么艰苦,孩子的成绩还一直名列前茅……
我在家里排行老三,没钱买新衣,总是穿着姐姐旧衣服。一件衣服,我穿了又穿,补了又补。我以前还总是骑着又大又旧的二八自行车,为了早点赶回家干农活,在大冷天里飞驰,老师看着我这样心疼,就把自己妹妹不穿的衣服搜罗过来,洗干净后在家访时送给我。
像普通的青春期女生一样,我也曾希望拥有漂亮衣服。我们当地的一些父母迫于生计,会把孩子送到歌舞棚,当时我非常心动,但是王老师劝我:我们把目光放长远点,不想让你误入歧途。现在想想,真的庆幸王老师及时拉住了我。
后来我不负众望考入省重点高中,上了两个月学,我就选择辍学了。原因很简单,我回家看到父母就着咸菜啃馒头,怎么也开不了口要生活费,于是一个人远走北京打工,再也没回过农村老家,也因辍学不敢再联系王老师。
王占峰老师旧照丨摄于1998年,图源王占峰
打工的那一年,我又温习了王老师给我们放过的电影,王老师的帮助和鼓励一次次在我脑海中闪过。时隔一年,我下定决心回归学校,在复读后一年,终于考上华中师范大学,被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录取。出于对英语的喜爱,我还辅修了英语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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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上高中、考大学我经历了很多波折,后来也没有回老家,但心里早就想过寻找老师。刚工作的那几年,我纠结于自己非官非贵、也没有给老师长脸,直到自己有了宝宝,我才意识到:大人们对于孩子成长的期望,可能是简单又纯粹,并不图什么。
机缘巧合,我在今日头条看到“寻找好心人”项目,于是发布了寻人文章,讲述王老师改变我命运的故事。头条寻人帮我转发,在他们的帮助下,文章很快也传到了王老师的手机上。王老师用自己的头条号给我留言,起初我还以为是普通网友,直到细看头像和简介,才明白过来。看着王老师的头像:变黑了、变胖了,我真的忍不住笑出来,没想到老师变化这么大!就这样,我这么多年的心结也解开了。
王占峰老师获“今日头条正能量助人者”称号丨摄于2020年,图源王占峰
打开王老师的朋友圈,我看到他连续分享了4篇我在今日头条的投稿,并配文:“作为一名普通教师,能教出二十年后还记得老师的学生,值了!”这真的是我今年最开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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