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忘情
山东高城镇至青城镇的公路,是抗战期间日军在清西的主要交通线之一。每次我抗日武装利用夜暗破袭这条公路后,日军都会在天亮后出动1个小队的兵力,带着若干伪军前来抓伕修路。1940年9月,时任八路军山东纵队3支队司令员杨国夫、政委徐斌洲决定利用这个规律,将日军引至野外设伏歼灭。
虽说日军每次出动兵力不算多,但1940年的日军战斗力下降得尚不明显,而且在公路上遇袭后,能从周边快速出援。杨国夫所部主力被上级调走,手头上实际只有约6个连的兵力,每连只有几十个人。不仅武器差,每连仅有1挺轻机枪,弹药更是稀缺。这种情况下要想打胜仗,就得多动动脑筋了。
杨国夫将设伏地点,选在高青公路中段北侧的魏家堡村。位于该村西北6公里处的田镇,东南10公里处的高苑县城,西北17公里处的青城县城,都驻有日军。杨国令1营1连、3连在魏家堡村附近设伏,2连、4连、特务连及3营一部分别阻击田镇和高苑县城可能出援之敌。高苑县大队担负破路诱敌任务。9月20日晚,各部开始行动。
9月21日凌晨,担负主要战斗任务的1营1连、3连进入了伏击阵地。其中,1连2排位于魏家堡村外公路以南约30米的坟地里,3排分别在公路北面一个土台子上,以及公路以南一座小庙里各埋伏了2个班。3连位于1连2排侧后。按照预案,战斗打响后,3连负责迂回日军侧后。
天亮后,日伪军果然乘着汽车如约前来。他们在公路被破坏处下车,察看一番后便徒步朝魏家堡村走来,准备抓伕修路。1连待其进入伏击圈后,便抢先开火,第一轮射击就打死了4名日军。其他日军钻进路边的沟坎里顽抗,伪军则扔下枪掉头就跑。
不巧的是,1连的机枪只打了一个点射便卡壳了,2排10余支步枪形成的火力密度明显不足。而指战员们扔出的土造手榴弹,装填的是黑火药,不少一炸两瓣,威力弱,因此开战后不久,距敌最近的1连2排反倒被日军的反击火力所压制。好在3连向敌侧后迂回后,感到腹背受敌的日军逃向魏家堡村外的一个院落,这才让2排解脱了困境。
侵华日军
这个院落由1间北屋和东、南2个敞棚组成,西面土台子旁是个草垛。经过一番较量,1连、3连将残敌悉数赶进了北屋。1连那唯一的1挺轻机枪在排除故障后,架在南敞棚窗口,死死封住了北屋门。
这个北屋实际上是个没有窗户的仓库,土墙厚达半米。缺乏攻坚武器的战士们一时拿不下龟缩在里面负隅顽抗的日军。此时,上级通报从淄博方向来了6辆汽车的日军援兵,阻援部队兵力、火力均处于劣势,恐怕难以长时间迟滞敌军,因此魏家堡方向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情急之下,指战员们发现北屋的屋顶铺的是麦秸,于是便从草垛就地取材,扎成许多草捆,点着后扔上屋顶。屋顶着火后没过多久,屋里的日军被烟火呛得实在受不了,只好冲出北屋,结果被指战员们候了个正着。院内立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白刃格斗。
1连2排6班班长崔子久一连刺死4名日军。刺刀捅进第4名日军肋骨间后,竟然弯了,一时拔不出来。1名日军与我军扭成一团,在地上翻腾打滚。我军另一位战士冲过去,枪口顶着日军脑袋扣动扳机,瞬间将其炸成了血葫芦。
混战中,一名日军掉进了院内的粪坑里。当时大伙儿专注于和其他日军格斗,谁也没再搭理他。没想到此人从粪坑里奋力爬出来后,竟然冲出院子,钻进了村外的道沟里。我军发现这个情况后,立即猛追不舍,最终在道沟里将其刺伤后,生擒活捉。
此时,公路上已经能听见汽车远远驰来的响动了。1连、3连指战员赶紧打扫战场,从散在院内各处的20余具日军尸体上取下枪支、弹药、钢盔,背着负伤的战友,抬着牺牲战友的遗体,向魏家堡村东北方向的农田里转移。
此战,日军出动的1个小队被全歼。我军击毙日军32人,俘虏1人,还抓了个汉奸翻译官。我军缴获1挺歪把子机枪、2具掷弹筒、28支三八大盖和1支王八盒子。美中不足的是,在火烧北屋时,那挺歪把子机枪的木质枪托被烧得没法再用了,非送后方大修不可。
有伤在身而被俘的日军士兵,被捆在担架上,由八路军战士们抬着转移的。一路上,因为此人浑身上下都沾着大粪,差点没把抬担架的战士给臭死。等到了安全地带,战士们赶紧松开绑绳,扒下他那臭烘烘、脏兮兮的军装,帮助他洗干净身子,又找了套干净衣服让他换上,然后再让卫生员赶紧给他处理身上的刺刀枪口,极力避免他因伤口感染而危及性命。
这名日军士兵深受感动,用生硬的汉语连声说“谢谢”,并主动供称,自己是酒见小队的上等兵,名叫大西正兵,来中国战场不到一年。后来,大西正兵经过教育后,参加了“在华日本人反战同盟”,成为一名反战人员。
魏家堡战斗前,清河区的日伪军认为当地八路军不足为患,“治安可确保无虞”。此战,1个日军小队有去无回,令敌人颇感震惊。因为苦于兵力不足,所以在其后一个时期内,日伪军对外出“扫荡”、“修路”变得慎之又慎起来,抗日军民由此获得了更为广阔的活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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