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贾坚看到黛玉快死了,想找人来看黛玉,但当天宝玉要结婚了,所以大家都去新房参加婚礼了,她找不到人只好回去。
紫鹃回到潇湘馆,看到黛玉的情况更加糟糕了,情急之下,她突然想起宝玉的嫂子李纨。李纨的丈夫是宝玉的哥哥贾珠,贾珠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所以李纨是一个寡妇,而宝玉娶亲是大喜事,寡妇是不能到场的。
紫鹃赶紧叫了一个小丫头去请李纨,当李纨听说黛玉快不行了,就急忙赶了过来。她一见到紫鹃就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紫鹃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下来,她用手指一指床上的黛玉。
李纨走上前去,轻轻叫了两声,黛玉微微地眼开了眼睛,嘴唇动了一下,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里也没有一丁点儿的眼泪。
李纨见紫鹃在门外哭成个泪人一般,就对她说:“傻丫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哭,林姑娘的衣服还不拿出来给她换上吗,还想等到什么时候?难道林姑娘一个女孩子,你还让她赤条条地离去吗?”李纨的意思是黛玉要死了,要给黛玉换上好的衣服,不能让她只穿着旧衣服离开人世。
紫鹃听了这句话,哭得更厉害了。李纨也哭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拍着紫鹃的肩膀说:“好孩子,你把我的心都哭乱了,快去收拾她的东西吧,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两个正说着话,平儿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女仆林之孝家的也进来了。
平儿说:“奶奶不放心,叫来过来瞧瞧。既然大奶奶在这里,我们二奶奶就只顾那一头好了。”平儿叫李纨为大奶奶,叫凤姐为二奶奶。
李纨点了点头。平儿说:“我也去见见林姑娘。”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往屋里走去。
李纨对林之孝家的说:“你来得正好,你快去告诉管事的赶紧预备林姑娘的后事。”
林之孝家的答应了,但还站着不走。李纨问她:“你还有什么事吗?”林之孝家的说:“刚才二奶奶和老太太商量了,那边要叫紫鹃姑娘过去帮忙呢。”
还没等李纨说话,紫鹃就抢着说:“林奶奶你先回去,等人死了我们自然是要出去的。哪里用得着这么……”她原本想说一些不满的话,但想到不能得罪她,于是改口说:“我们在这里守着病人,身上也不干净。林姑娘还有气呢,时不时还要叫我。”
李纨也说:“这丫头一时半会还走不开。”
林之孝家的说:“紫鹃姑娘不去的话,我怎么去回复老太太和二奶奶呢?”
正说着,平儿擦着眼泪出来了,当她问清楚了怎么回事后,就说:“这样吧,就叫雪雁姑娘去。”
雪雁听到是贾母和凤姐叫她,就赶紧换了衣服,跟着林之孝家的去了宝玉的新房。
宝玉虽然还有点糊涂,但他因为要娶黛玉了,心里非常高兴,人也变得精神起来。雪雁看到宝玉手舞足蹈的样子,不禁想到奄奄一息的黛玉,心里又生气又伤心。她不知道宝玉其实是蒙在鼓里的,宝玉高兴并不是因为要娶宝钗,而是以为要娶黛玉。
宝玉恨不得赶快见到黛玉,他一个劲地问袭人:“林妹妹从园子里来,为什么要这么久,怎么还不来?”袭人忍着笑说:“要等吉时才能来。”
吉时到了,在喜庆的音乐声中,一顶大轿从大门抬了进来,新娘子头上蒙着盖头,从轿子上下来了,凤姐让雪雁上前扶着新娘子走进大厅。
宝玉一看到是雪雁扶着新娘子,觉得有点意外,他想:“怎么是她而不是紫鹃呢?”过一会儿又想:“对了,雪雁是林妹妹从老家带过来的,当然是雪雁跟着她了。”想到这里,他就好像已经见到黛玉一样高兴起来。
宝玉和新娘子拜了天地,又拜了贾母和贾政夫妇,就被送进了洞房。
新娘子坐在床上,宝玉走上前说:“妹妹身体好点了吗?好几天不见了。你盖着这玩意做什么?”说完,就把新娘子的盖头揭开了。
宝玉定睛一看,只见新娘子原来是宝钗而不是黛玉。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举了一盏灯,并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看,发现真的是宝钗。宝玉怔了一下,又看到雪雁也不见了,旁边站着的是宝钗的丫环莺儿。宝玉呆呆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众人赶紧把他手里的灯接过去,扶他坐下来。凤姐也赶紧请宝钗进里屋的床上坐下。
贾母担心宝玉旧病发作,就亲自扶宝玉上床。宝玉定了一下神,问袭人:“我这是在哪里?是不是在做梦?”
袭人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胡说什么呢。”
宝玉悄悄地问:“坐在里屋的美人儿是谁?”
袭人捂着嘴笑着说:“是新娶的二奶奶。”众人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宝玉又问:“我都搞糊涂了,你说的二奶奶到底是谁?”
袭人说:“宝姑娘。”宝玉问:“林姑娘呢?”
袭人说:“老爷做主娶的是宝姑娘,怎么胡说起林姑娘来。”
宝玉说:“我刚刚都看到林姑娘了,还有雪雁呢。怎么说没有。你们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凤姐便走上来轻轻地说:“宝姑娘在屋里坐着呢,别胡说。如果你把她得罪了,老太太要怪你的。”
宝玉听了,脑子里更加糊涂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口口声声说要找林妹妹去。贾母等人上前安慰,但他什么都听不进去。贾母只好叫人点上安神的香,扶他上床睡觉,一时间大家都不敢出声,过了一会儿,宝玉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宝钗原本并不知道宝玉的病情这么严重,也不知道凤姐用了掉包计,现在看到这种情况,她的心里真是又委屈又伤心。凤姐进来叫她早点休息,她就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一句话也不说,最后她外套都没脱就躺下了。
再说宝玉成亲的当天晚上,昏迷了一天的黛玉突然微微睁开了眼睛,紫鹃看她像是想喝水的样子,就拿了点梨汁,用小银勺喂了她两三勺。黛玉闭着眼静养了一会儿,睁开眼看到紫鹃在旁边,就一下攥(zuàn)住紫鹃的手,使着劲说:“我是不中用的人了,你服侍了我几年,我原指望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没想到我……”说着,又喘息了一会儿,闭了眼歇着。
过了好一会儿,黛玉又说道:“妹妹,我这里并没亲人,我的身子是干净的,你叫他们无论如何把我送回老家。”说到这里,她又闭上眼睛不说话了,但她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紫鹃急了,连忙叫人请李纨进来。
这时探春、李纨都来了,探春含着眼泪上前摸了摸黛玉的手,黛玉的手已经变凉了,目光也都涣散了。探春哭着叫人赶紧端水来给黛玉擦洗。突然,黛玉连叫了几声:“宝玉,宝玉,你好……”说到好字,就浑身冒起了冷汗,不出声了。紫鹃等人急忙扶住她,黛玉却两眼一翻,永远离开了人世。在场的人见了都大哭起来。黛玉断气的那一瞬间,正是宝玉和宝钗成亲的时辰,在众人的哭声中,远处还隐隐约约地传来喜庆的音乐声,令在场的人更加觉得凄凉。
宝玉成亲的第二天,贾政告别了家人,出远门上任去了。宝玉的情况变得更糟糕了,他连床都起不来,甚至连人都不认识了。后来薛姨妈请来了一个民间医生,宝玉吃了医生开的药,精神终于好多了。
几天以后,宝玉看到屋里只有袭人,就拉着袭人的手哭着问:“我问你,宝姐姐怎么来的?我记得老爷给我娶了林妹妹,怎么被宝姐姐赶走了?她为什么住在我这里?如果我去说她,又怕得罪了她。林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袭人不敢告诉他实情,只得说:“林姑娘还病着呢。”
宝玉哭着说要去看黛玉,但因为一连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身体很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起不了床。宝钗在屋外听到宝玉哭闹不休,就走进来对宝玉说:“实话告诉你吧,那两天你不清醒的时候林妹妹已经去世了。”
宝玉听了忽然就坐了起来,大声问:“真的死了吗?”宝钗道:“真的死了。哪有平白无故咒人死的。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你和林妹妹感情好,怕你想不开,所以不肯告诉你。”宝玉听了,不禁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贾母原本怪宝钗把黛玉去世的消息告诉宝玉,但后来看宝玉哭了一场以后,人好像反倒清醒了,也就没有责怪宝钗。
一天,贾母和王夫人等人带了宝玉来到潇湘馆。宝玉一见到黛玉的灵柩,就不禁嚎啕大哭起来。紫鹃心里本来对宝玉充满了恨意,现在看到他在黛玉的灵柩前哭得死去活来、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她心里的恨意也渐渐减少了。宝玉叫紫鹃过来,仔细地问黛玉死前的情况,紫鹃就把林姑娘焚烧诗稿、还有临死前所说的话告诉了他,宝玉听了又大哭了一场。
这一集讲到,凤姐使用掉包计,让宝玉娶了宝钗,而黛玉在宝玉成亲的时候去世了。黛玉是《红楼梦》的女主人公,她去世以后,贾府还会发生哪些故事呢?我们下一集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