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路,走得如此让人钦佩,有志前行的后辈不免会发出疑问,他究竟靠的是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在自己的儿女面前,张治中曾给出了非常质朴的回答。
他说:“我之有今天,是由于你们的奶奶一句话的赐予。不但我永远不能忘,你们也应该永远不忘你们伟大的奶奶,我愿我的子子孙孙,都永远记住这一句格言和遗教。”
这篇文章,黑哥根本要讲述的就是张治中母亲的这一句话。
张治中1890年生于安徽巢县洪家疃,父亲是个整日埋头编筐的篾匠,母亲是个没有文化,田间地头四处忙活的农妇。到了读书的年纪,父亲为节省几个铜板,本不想让张治中读书,但母亲不干,省吃俭用一定要把儿子送到私塾里读书。
张治中在私塾读书的日子,既艰难又短暂,每天吃饭,他要和另外两位同学合伙出米做饭,一年四季,见不到荤腥。晚上睡觉,就在睡板上铺一层稻草当垫被,冬天只有一床烂棉絮御寒。
在私塾里,见到富家的孩子总是吃肉,小孩子不免嘴馋想吃,父亲听说了,总是劈头盖天地说:“肉嘛,除非从我身上割下来!”
母亲不这样,她总是一脸志气地对儿子说:“你要相信,今日好好读书,明日就会有肉吃。”
十四岁那年,张治中带着有朝一日能够”吃肉“的理想,参加了秀才考试,结果名落孙山。眼见家中实在太贫苦,张治中不忍父母遭更多的罪过,主动中断了学业,由父亲领着,去一家篾器店当起了学徒。
与父亲整日埋头编筐不同,那时候的张治中很有志气,他曾不止一次地对母亲说,我宁可流浪死、漂泊死、冻死、饿死,也不能被人欺负,一辈子都作可怜人。
为了获得能够闯出去的机会,学习编筐之余,张治中总是想尽办法地四处搜集报纸看,终于有一天,他在一张包杂货的《申报》上看到了一则”安徽陆军小学招生“的消息。
父亲听说儿子要出远门投考军校,一边埋头编筐,一边打击他,咱家是编筐的命,哪来的铜板给你拿出去打水漂。
张治中不愿意放弃,倔强地抬着头。
这时候,母亲的举动让张治中终身难忘,她坚决地走出家门,四处借钱,三天后竟为儿子拼借来二十四块银元。
将这二十四块银元包好,交到张治中手里时,这位伟大的母亲对儿子说,儿!迈出第一步的机会,娘就是卖了命,也得给你争来。
手捧着滚烫的银元,张治中热泪盈眶。
外出独自闯荡的前夜,母亲将张治中叫到跟前,交代说,娘没有文化,不能交给你多少道理,出门前,娘只叫你做一件事。
说着,母亲拿出一块生姜、一碗醋。
”儿!你来咬口生姜喝口醋!娘能教给你的道理只有这,家门外有数不尽的苦辣辛酸,遇到了,咬紧牙关咽下去,承受住,你才能成人立业。“
十六岁或者十八岁,出门远行,是男儿大丈夫人生磨砺的开端。在这个人生的关口,伟大的父母总会将一生拼搏的心智、最需铭记的道理装进儿子的行囊,这抵过万金的深沉教诲往往就是后辈砥砺前行的人生灯塔。
”咬口生姜喝口醋。“
一位没有文化的母亲,能说出如此朴素但具有震撼力量的话,这是张氏家族的造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自出门远行的那一天起,始终铭记着这句话,并依靠这句话淬炼出了迎击苦难的坚韧品格,这更是张氏家族的造化。
张治中的儿女们后来回忆说,父亲所有的经历,几乎都打上了这句话的印记。尤其是最初的阶段,没有这句话,就没有父亲的磨砺而出。
告别父母,离家远行,张治中步行七天,走了三百多里路终于来到了省城安庆。可是到安徽陆军小学一打听招生情况,张治中这才知道,学校分配到巢县的招生名额只有一个,并且早已内定给了巡抚衙门的关系户。
好不容易走出了第一步,希望就这么无情地落了空。
路上遇到,同行来的伙伴说,投考无望,你还是回家吧。
张治中不甘心地说,出来闯,无论遭到怎样的打击,我是不会低头死心的。
同伴受到影响,对张治中说,省督办公所的总办唐启尧,是我的本家。看你这么有志气,我领你去投奔唐军门去吧。
张治中听了,对同伴说,只要能留在安庆等待机会,叫我做什么都行。
本家后生,前来投奔暂住,唐军门没有拒绝,但也谈不上热情欢迎。未过多久,领张治中进门的同伴就忍受不住了,他对张治中说,寄人篱下的滋味实在难受,我计划回家了,你走不走?
张治中说,唐二少爷叫我陪他读书,我不能走。你也不应该走,这样明年可以一起报考安徽测绘学堂。
同伴不以为然地说,什么陪唐二少爷读书,不过是给人当奴才。你真没出息,小小年纪就这么低眉哈腰。
张治中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对方并不懂得贫寒子弟”咬姜喝醋“的道理。
同伴很快告辞走了,张治中则继续寄人篱下,一心一意等候着来年报考安徽测绘学堂的机会。
然而,让张治中没料到的是,新的打击很快又来了。
一天,唐军门的二哥来到唐公馆,忽然看见他这么一个陌生的乡下人,便大声地质问开来,你是什么人?怎配和唐家二公子在同一屋檐下读书,赶快给我滚。
遭此辱骂,张治中本想忍让过去,但即便如此,唐家二哥却根本不给机会,辱骂完了,他立即差人将张治中赶了出去。
当天晚上,张治中流落安庆街头,羞愤交加,一夜都在不停地走路。
天亮之后,他想起了对自己不薄,在唐公馆教书的庞老先生。敲开庞老先生的家门,张治中一边流泪,一边说,庞老先生,谢谢你这些日子教我读书,现在我要走了,这几块银元,请你务必收下。
出门小半载,对于”咬姜喝醋“,十六七岁的张治中早已有了深切的理解,寒门子弟,忍辱负重,尝遍辛苦,但越是这样,越不能忘了知恩图报。
庞老先生问他,我怎能要你的钱,你要到哪里去?
张治中说,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请老先生收下。我告辞了,老先生放心,就是讨饭,我也绝不走回头路。
庞老先生很想帮一帮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但实在无能为力,最后只好将家中那一件尚好的大褂披在张治中的身上。
告别庞老先生,从安庆出走之后,偌大一个世界,张治中只有一个悲凉的地方可去,那就是扬州十二圩的远房表叔家。
远房的表叔家,怎么就是一个悲凉的地方呢?
原来,张治中在考秀才落选那年,为了投考扬州的一个随营学堂,他曾独自来过扬州十二圩一次。这位扬州的远房表叔,是一名哨官,常带着舢板船,领几名兵丁,专门负责保护盐务。
起初,表叔对张治中还算说得过去,但没过多久,便连”冷眼饭“也不愿给张治中吃了。那时候,小小年纪的张治中经常一个人坐在船头,对着河水落泪。
但侄儿的辛酸泪,并没有换来表叔的怜悯心。
见张治中准备投考的随营学堂始终没有开办,这位表叔干脆将张治中劝回了老家,说是劝,其实是赶。更使张治中心生悲凉的是,在离开十二圩的时候,这位表叔在给张治中回家路费时,还拿出了一张账单,上面将这些天的伙食费、路费算的足足的,一共要十三块银元。
交过这张账单,这位远房的表叔还要求张治中写下了一张”借条“。张治中回到家的第二年,这位远房的表叔就派人拿着”借条“到张家要钱逼债来了。
多少年后,张治中对儿女们说,如果没有”咬姜喝醋“那一句话刻在心底,我是不会再去扬州十二圩的,一路前去的路上,我就在想,还能有一个地方可去,那里可能就是出路,回避就是没有志气的。
再次到了扬州十二圩,张治中第一个去了解的就是那个随营学堂到底开没开?一打听,依旧是打击,随营学堂还是没有开办。
眼见着进随营学堂的希望又一次成了泡影,张治中硬着头皮去了远房的表叔家,一为能落几天脚,二为打听打听扬州有什么差事可以谋生。
远房的表叔告诉他,如果能拿出十来块银元,他倒是可以帮忙,在当地盐防营谋一个”备补兵“的资格。
听说能够在扬州当兵,张治中很激动,当即将身上仅剩的八九块银元全部掏出来,交给了表叔。表叔接过钱表示,疏通的费用,如果不够,他可以暂且垫上。
表叔变得如此仁义,那一晚,张治中睡了一个安稳觉。
然而,等进了盐防营,搞清楚”备补兵“是个什么名堂,张治中这才意识到,表叔的仁义是假的,他被骗了。
盐防营备补兵,这个可怜的兵种根本不需要拿银元去疏通,当这种兵,根本没有兵饷,吃饭要自己出钱,晚上睡觉也没有固定的铺位。
为了吃饭,已经身无分文的张治中只得去当铺当东西。最初是当衣服,当零碎,后来都当光了,就当汗褂子。有一次,张治中去十五里外的仪征县城跑了一个来回,才当回来四角钱。
每天晚上,为了能有个铺位睡觉,张治中总是抱着一床破棉絮到处找,没有铺位空出来,他就只能蹲在角落里对付一夜,跟流浪街角的乞丐没有多大的区别。
有老兵觉得他傻,劝他赶紧走,但张治中一直咬牙坚持着,他说,我要再等等,也许哪一天就有正额兵出了缺,那样我就有补上去的机会了。
然而,闯荡之初,诚心、坚守、乐观、努力这些可贵的东西,有时候一文不值。张治中就这样在扬州的兵营中干了三个月,但可怜的机会始终没有出现。
就在张治中再次“咬姜喝醋”,不知前路在何处时,兵营中有人告诉他,安庆测绘学堂马上就要招考了,你可以去试试。
得到这个消息,张治中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动身向安庆奔去。可是到了安庆,他才发现,测绘学堂根本没有招考计划,他又一次被所谓的希望给戏弄了。
因为身无分文,此后一连多日,张治中流浪在安庆街头,最后是一家小旅馆的老板收留了他,让他做了临时伙计。
这家小旅馆的老板是个真正的好人,见张治中每天做事很用心,闲时就看报纸寻出路,一天,小老板对张治中说,我听说安徽新军要成立一个混成协,你可以去试试看。
张治中认为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于是四处打听,想投身到新军中去。遗憾的是,残酷的现实再一次打击了张治中,当时安徽新军征兵有一套严格的手续,投军必须由地方保送,不是想当就能当。
张治中因为没有这些手续,最后连征兵处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无奈回到小旅馆,小老板对张治中说,看你实在太憋屈,我请你喝二两烧酒吧。
张治中拒绝了,他对旅馆小老板说,给我一块姜,一碗醋吧。
小老板问他,要姜要醋干什么?
张治中说,无路可走时,咬姜喝醋可以让我坚持下去。
小老板听到这个说法,大受震动,他对张治中说,我在测绘学堂认识一两个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托人叫你干个门房传达。虽说这不是像样的差事,但你可以在那里安心等待测绘学堂招考的机会。
在内心里,张治中虽然不愿干这个“听差”的工作,但最后他还是给旅馆小老板鞠了一躬,听从了这样的安排。
在测绘学堂的门房里,张治中一边低头做事,一边抬头看天。那时候,他抬头看天的方式很简单,努力从报纸上寻找机会,争取认识对自己有帮助的人。
由于经常收发分转测绘学堂的公文信件,张治中渐渐地认识了学堂里几个不错的人。有人给他谋划出路,建议他先去当备补警察,然后等待转正或者投考测绘学堂的机会。
听到这样的建议,张治中苦笑着说,我恐怕没有当备补警察的本钱。
人家对他说,备补警察跟备补兵不同,备补警察替正式警察站岗,一次三个小时,每次能挣四十文钱。
为了这每次四十文钱,也为了守候那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机会,就这样,张治中几经蹉跎,成了一名备补警察。
对这段蝼蚁般孤独而又艰辛的岁月,张治中一直深深地铭记着,他曾对女儿回忆说——
”那时候安庆人家普遍都烧芦柴,我住在警察分局去的时候,连睡的地方都没有,巡警局的厨房也是烧芦柴,堆在厨房的一角,我在晚间就倒在芦柴堆上睡觉。最怕的是夜间站岗,而正额警察请假,偏偏常在夜间12时到3时,乃至3时到6时。那时正是冬季的寒夜,夜间起来很冷,感到直打战,但也只有咬紧牙关,从芦柴堆里爬起来,穿上一套半新半旧的别人的制服,挟着一根不长不短的木棒,孤零零站立街头,冷对着一片凄凉暗淡的夜景,真是万感交集,不知不觉地想到茫茫人生,我总不能就这样下去吧?“
张治中一共做了三个月的备补警察,在这三个月里,他总是这样一边忍受着孤独凄冷,一边倔强自问,我的人生光亮究竟何时才能出现?我的人生前途到底在哪里?
然而现实依旧残酷无情,他寄托最大希望的测绘学堂招考的消息仍然遥遥无期。
张治中后来回忆说,连续的挫折总是在打击着我,置身没有尽头的凄冷黑夜,我近乎绝望了。但因为心中有那一块姜,一碗醋,我最后又总是这样想,像我这样的贫寒子弟,黑夜再长,只要坚持走下去,天终归会亮,路一定会有。
的确是这样,人生之初的关键几步,唯有信念才是铺路石。
三个月后,张治中接到了一位同学方若木的来信。在信中,方若木告诉张治中,现在有个千真万确的消息,扬州有个巡警教练所正在招考,你可以去试试。
扬州,曾是张治中两度受挫的伤心地,面对要不要三度前往的问题,张治中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犹豫的资本。
因为有三个月备补警察的资历,这一次到扬州,张治中没有遇到任何波折,顺利通过考试进入了巡警教练所。
这个巡警教练所只有几十名警察学生,经过三个月的专业学习后,张治中如愿以偿,终于当上了一名正式的警察。
穿上正式警服的那一天,张治中难掩喜悦,提笔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父母亲大人。
当时,正式警察的工作并不繁重,别的警察在业余时间里,不是闲逛,就是打牌,但张治中是另类的一个,他只干一件事,到处”捡字纸“,了解时事,学习各种知识。
老母亲得知儿子闯荡几载,终于在扬州安定下来,有了人样,很快给张治中邮来了一封信。在信中,老母亲说,男儿有了人样,要尽快成家。娘在老家给你定了门亲事,赶快回来完婚吧。
母命不可违抗。
收起家信,十九岁的张治中立即请假动身回家完婚。
回到老家洪家疃,张治中这才知道知道新娘子叫洪希厚,同样来自贫寒人家,虽不识字,但颇为知书达理。
新婚前夜,老母亲将张治中叫到身边,又一次交代儿子,今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成为什么样,你都不能忘本,不能忘了人家那一串二十枚铜钱的彩礼。
张治中的儿女们后来说,那个时代,国民党高官中,一生只有一位夫人的,大概只有他们的父亲。发达之后,有人曾劝父亲另娶出身高贵的小姐,但父亲却说:”她是我孩子的母亲,也是我的家乡人,抛弃她,我将来何以向子女交代,何以面见家乡父老?“
成婚之后,因为还有前程要拼搏,张治中独自一人返回了扬州。
只是,当他再次返回扬州时,他并不知道,一个伟大的激情澎湃的大时代即将向他袭来。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
扬州与中国其他的城市一样,摧枯拉朽,一个王朝毫不费劲地就成了历史的背景。
这时候,张治中从报纸上发现了一个改变他人生方向的消息:”上海已经响应革命了。在扬州的街头巷尾,人人在谈论光复,一时间‘人心思汉’,革命军受到热烈的拥护。
十六岁出门远行时,老母亲要张治中“咬姜喝醋”,这其中的深沉含义,绝不仅仅是面对苦难要学会坚韧,它一定还包括在人生的重大关口,要敢于搏击,勇于奋斗。
所以,在1911年面临抉择时,张治中没有任何退缩,而是毅然决然地奔向大革命的中心上海,投身进了革命学生军。
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孙中山领导南京临时政府,上海学生军奉命调往南京进行改编。陆军部将各地赶来南京的学生军混合编为陆军部入伍生团,张治中被编入第一营。
张治中晚年回忆说:“起初,我进上海学生军,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打仗,就是北伐,打死了是光荣的;如果不死,希望可进陆军学校,将来当一名正式军人。”
1912年4月南北议和告成后,南京临时政府取消,入伍生团准备编入陆军军官学校,调入保定。可是当这批学生从南京来到保定后,入伍生团并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一事遭到了抵制,合并没能实现。
1912年冬天南京入伍生团被送到武昌南湖,张治中进入武昌第二预备学校学习。在这里,张治中刻苦学习了两年,1914年11月毕业,随后被选送到保定军校,进一步深造。
就在保定军校深造时,1915年,张治中的父亲、母亲,相继去世了。尤其对于母亲的去世,张治中非常悲伤,因为母亲终究没能看到他在时代的洪流中干出一番大事业。
张治中后来回忆说,原本我以为在革命的洪流中,我的热血将很快挥洒出来,能够干出一番事业,可现实却是深处洪流,只有生死磨难。
在保定军校,因为校长是北洋军阀的代言人,进步军校生总是遭到压制、打击。1917年,孙中山率海军赴粤,竖起护法运动大旗,得知这个消息,处于郁闷激愤中的张治中随即奔赴到广州,希望能够追随孙中山。
然而,到了广州之后,张治中没能见到孙中山,更残酷的是,紧接着,他就如同走卒一般被拖入了闽、滇、川军阀间的混战。
这是一段相当糟糕,屡次险些丧命的黑暗岁月,时间跨多长达七八年之久。幸运的是,张治中靠着机智沉稳和必不可少的运气,最终总算趟了过来。
但这个时候,张治中再不是那个十六岁出门闯荡的少年,而是成了一个三十出头依旧没能攀上真正晋身之阶的失意彷徨之人。
但是,命运对进取之人的青睐,有时候就是这样,一路咬姜喝醋,你以为到了路的尽头,已经无路可寻,可就是因为你没有回头放弃,当你再次准备咬姜喝醋时,暮然间,你会发现,姜醋已经换成了甘果。
1924年,不说前途,单是经济上已经捉襟见肘的张治中得到了一个他并看好的机会,桂军有人邀请他到广东帮办军校。
此时的张治中正失意在老家,得到这个机会,他再次咬姜喝醋,只身奔向了广州。
到了广州,桂军军校在张治中的操办下,很快有了模样。巧合的是,此时的蒋介石正在全力创办黄埔军校。
文白(张治中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此人若进黄埔,必是栋梁。
观过去,看当下,蒋介石深以为然······就这样,张治中咬姜喝醋十八载,终于磨砺而出,一发而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