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欧洲杯暂时进入休赛期,我写完了《法兰西之夜》篇9篇的时候,闲住了3天,计划了半年的北京之行终于实现了。
从亳州取道数十年前名满天下的京九铁路北上首都。K106次列车首日10:40于深圳出发,于第二日早上7:46到达安徽亳州,我五点起床,收拾停当,六点多到达火车站,登上K106次列车的那一刹那,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北京话说就是:“这次北京之行瓷实了!”下午16:21到达北京西站。乘坐地铁7号线9号线,随便挑一个地铁口出去,不由得自己笑出声来。因为映入眼帘的便是2007年落成的国家大剧院。我放下负重30斤的登山包,拿出数码相机,以一个非著名摄影师的审美观点,全方位多角度尽情拍照。拍照拍累了,坐在国家大剧院旁边的花坛边,吃幸运方便面,老北京冰棍,夏日傍晚的凉风徐徐吹来,巢湖和北京的两大小吃伺候着,不由得心旷神怡,宠辱皆忘。顺着国家大剧院转了一圈,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朝思暮想的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高高伫立,人民大会堂、毛主席纪念堂庄严肃穆。这是所有国人的心向往之的神圣之地,这是所有中国军人的梦想天堂。这是《士兵突击》中史今史班长朝思暮想的地方。我的脑中开始回放史今退役的画面。
高城找来了史今,军中骄子强颜欢笑:“有什么要求?”
憨厚的班长回应:“啥啊,我没要求”!“你怎么能没要求呢你?你多说点,说具体的,这工作关系啊,户口啊,马上要回地方了,不穿军装了,要考虑现实嘛!”“对,是得考虑现实啊,确实没,哎,有要求!”史今终于想出了一个要求,“老说咱保卫首都啥的,没见过首都啥样啊?天安门啦,王府井啦,西单啦,烤鸭……”史今故作幽默,说完了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已经有了哭腔。高城已经忍不住了,他不敢再面对跟了他九年他手底下最好的兵,他把史今给转过去,推出去,高城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眼中已经有了泪花。
过了一会儿,一辆漆着迷彩的军用吉普车停在七连门口,高城僵直地坐在里面,他在等史今;一队七连的士兵刚刚打篮球回来,史今飞奔向吉普车,还向这队兵打了招呼,这队兵看着史今上车,他们心里很明白:史今在钢七连最后的生活开始倒计时了。
《士兵突击》的主题音乐开始响起,夜色下的北京是那么的繁华,指示牌清楚地标示着西长安街、府右街、北新华街,迷彩军用吉普在车流量巨大的首都是那么的特立独行和异类,史今坐在车里,看着华灯初上的首都,像个孩子一样兴奋,他甚至舔了舔嘴唇。车快要到天安门城楼了,高城招呼司机开慢点。明亮的灯光照得夜色如昼,巨幅的毛主席画像高高挂在天安门城楼上,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的标语分列两边。史今看着这一切,咧开嘴笑着,笑着笑着,史今低下头,高城开始从兜里找东西,他居然拿出来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来,塞进了史今的嘴里,史今一看是奶糖,又开始微笑,然后便开始哭,哭着哭着全身开始抽搐,眼泪肆无忌惮。
我很幸运拍到一张关于“西长安街”路牌的照片,我把这张照片献给史今史班长。
关于天安门广场的一切,都是为史今史班长而拍,我斟满两杯酒,一杯递给史今,一杯留给自己,我立起身,高高举杯:“班长,此一去不知何年再会,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定当把酒言欢。”
没有看到天安门广场的升旗,却正好赶上了天安门广场的降旗。我踮起脚尖,踮起脚尖,踮起脚尖……
第二天直奔故宫,每每给九年级学生复习七年级历史的时候,便讲故宫的前世今生,从铁骨铮铮的大明朝开始,讲开国皇帝朱元璋定都南京,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夺建文帝之帝位,而后迁都北京,营建紫禁城,“无汉唐之和亲,无两宋之岁币,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壮哉!快哉!比较搞笑的是因为旅途过于疲劳,又累又饿,我靠在故宫大殿的柱子上吃着从亳州带去的“好吃点”饼干,吃完后居然睡着了。把道家所推崇的“顺其自然”思想体现的淋漓尽致。
游完故宫之后目标当然是颐和园,豆瓣网电视剧评分第一的是张黎导演的《走进共和》,超越胡枚的《雍正王朝》和我认为的历史剧巅峰之作《大明王朝1566》。《走进共和》中掌管了中国达半个多世纪的慈禧太后有过一段独白:“平长毛,剿捻子,北边刚闹蝗虫,南边又是水灾,这十几年年里我何尝睡过囫囵觉,这才换得个同治中兴,我这不是为了江山社稷,我这又是为了什么呀?就拿这万寿庆典来说吧,知道的人说我该想想福了,不知道的骂我穷奢极欲,谁个又知道我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的一片苦心啊,寻常百姓家的老太太过六十大寿办的风光热闹,左邻右舍就会说这个老太太好福气有面子,这户人家在这一带就做的起人,百姓如此,国家更是如此,要是连我的生日都过寒碜了,不但连我面子没地方搁,朝廷的面子也没地方搁,还怎么个体现大清国海晏河清国泰民安,同治中兴以来的兴旺气象都跑到哪去了?这样以来,不但洋人瞧不起,连老百姓也瞧不起。洋人瞧不起你,他就敢欺负你;老百姓瞧不起你,他就不服你;这样就会出事,祖宗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好啊,今个儿我把话撂这个儿,谁要是让我这个生日过得不舒坦,我就让他一辈子不舒坦。”
这才有了今天的颐和园。颐和园,中国清朝时期皇家园林,前身为清漪园,坐落在北京西郊,占地约二百九十公顷,与圆明园毗邻。它是以昆明湖、万寿山为基址,以杭州西湖为蓝本,汲取江南园林的设计手法而建成的一座大型山水园林,也是保存最完整的一座皇家行宫御苑,被誉为“皇家园林博物馆”,也是国家重点旅游景点。乾隆皇帝为孝敬其母孝圣皇后动用448万两白银在这里改建为清漪园,光绪帝为慈禧太后大寿重建,改称颐和园,作消夏游乐地,其间挪用海军军费,全国以海防捐之名,大肆卖官鬻爵。完全是清政府腐败奢侈的产物,但却成为今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著名风景区。过也?功也?
我在颐和园徘徊良久,最想去的颐和园后面的野湖,但我不知道颐和园后面是不是真的有野湖?有这个情结完全是因为电影《老炮儿》。结了厚厚一层冰的野湖,直立的古船,穿着军大衣竖起衣领的六爷,高高的举起军刀,在冰面上奔跑着,有节奏的鼓点恰当好处地配合着六爷的步伐,雾慢慢散去,这是属于北京老炮儿的高光时刻。
颐和园中寻江南,圆明园中看荷花,我终于来到了北师大版八年级历史上册第二课里面所说的圆明园,有一种历史是书本上的文字与图片;有一种历史是眼之所见,手之触摸,心之所向。
来北京怎么可能不去北大与清华,清华园前留影纪念,心跳180,我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这是清华大学,这是清华大学,我来到了清华,我现在在清华大学的校园里。”
从清华大学出来后便直奔北京大学,但屡次被拒之门外,后来看看时间,对南门涮肉的向往慢慢地战胜了北京大学的吸引力;就如同我放弃了去爬万里长城,只为了找寻那最地道的老北京炸酱面。其实也是给自己留个念想,下次来北京的时候再去北大与长城就是了。把阿Q精神发挥到极致的超级吃货打了个出租车便直奔南门涮肉,出租车司机是个老北京,特能侃的那种,这一路侃的有点《老炮儿》里面的味道,等于为马上的大餐开了开胃。对南门涮肉的向往源自电视剧《雍正王朝》,刑部官员为了替雍亲王找回失去的财物,便衣来到各个饭馆打听消息。对话如下,京味儿十足,其实,听北京话也是一种享受。
“哎呀哈,这王大人怎么得空出来了?”
“同仁堂的乐大老板,六必居赵二爷,啊呀,难得你们这京城富甲在此一聚。怎么守着前门楼子不吃,一总跑到护国寺来了?”
“那前门大街上我俩脸儿太熟,说话可不方便不是?”
“来,今天初次相识,先干了这一杯,这是仙露居的京味黄酒,有道是——京城三居黄,清香醉神仙,再加上我们六必居的小酱菜,就更美不胜言了。来,来,干一杯。”
“赵二爷,我们一家子最爱您六必居的糖蒜和酱黄瓜,顿顿都少不了。”
“那还不方便,赵老板,一准给你送家里不就得了。”
“那是,那是,认识了王大人是咱们的荣耀,王大人,这一年的酱菜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哎吆,那哪成啊?谢了!情我领了就是了!”
正宗的北京涮肉,正宗的六必居酱菜,正宗的京片子,这才叫感觉,这才叫美食,这才是文化,这才叫吃货。
吃北京爆肚之前已经逛的很累了,也是震古烁今的吃货气质使然,逛着逛着抬头一看,前面正是一家饭店,径直走进去,一碟北京爆肚、两个烧饼下肚后,元气满满。至于老北京炸酱面,我已经在《炸酱面与杭州拌面》这篇文章中详细介绍,当然我对杭州拌面更为钟情一些。
还去了后海、东单、西单、王府井,南锣鼓巷,当然还有一些街道和北京老胡同,我与《士兵突击》里许三多一样,背着重重的行囊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走着,他穿着一身昂贵的休闲装,还戴着价值不菲的墨镜,那是吴哲、齐桓等老A战友们怕他想不开一去不复返强行送于他的,他以极其正规的军姿出现在北京各地,成为行人注视的焦点。许三多自言自语:“我换了衣服,现在跟你们一样了,我已经跟你们一样了,为什么还看着我?城市真大,城市真漂亮,可是我该去哪儿?”许三多坐在无比繁荣的商业街台阶上,以一个军人的姿势喝着牛奶,吃着面包,与大众极其格格不入的状态居然引来了警察,许三多无奈地换上了军装,其实贵为特种兵老A的许三多一个人可以打他们十八个。许三多在卫生间里换回了军装,照着镜子,许三多耳边响起了袁朗的话语:“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能活到以前的日子吗?”
我穿着从皖北亳州淘换出来的准名牌,地摊货,背着我心爱的登山包,带着与我奋战多年的数码相机,在这个古老而又现代的城市里,行走三天。我之愿也!我之幸也!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