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纸牌屋》第四季结束。在一部主人公不需要追求道德的戏剧中,政治的诡辩者恐惧无处遁形。
上一季的尾声,木下夫妻反目,克莱尔离开了正在竞选的弗兰克。承接前文,这一季伊始,这对夫妻又将暗黑的爱情演绎到底。
在权欲的驱使下,母亲的病症可以随意做文章,丈夫的手术是可乘之机,妻子的意愿也能够出尔反尔。
如果说此前,克莱尔还像是弗兰克的分身,而今他们彻底从分歧走向和解:有时候坑害,有时候扶持,说到底都是相互利用的一种。既然这样,不如携手营造更有力的局面,为共同的目标服务。
颇有深意的是,在第四季,克莱尔逐步显现出第一主角的光环。我很喜欢的自媒体“毒舌电影”在比较四季的海报之后,做了一组很有趣的解读。
第一季是男主角弗兰克的独角戏。
第二季里,克莱尔作为弗兰克身后的扶持,开始崭露头角。
第三季,跻身第一夫人的克莱尔,开始与丈夫并肩而行。虽然视觉中心仍然是男主角。
到了第四季,两人占据的画面尺幅已完全一致,克莱尔的肩膀还置于弗兰克之前。
哪怕不追原著,结局也不难猜测。母螳螂的锋芒,再也难以遮掩。
很多人对政治剧无感,嫌不够真实,离生活太远。但政治不仅是概念、制度、意识形态,本质上,政治是人与人的关系。个中蕴藏着无数与人性相通的话题。
我是写情感专栏的,自然关注爱情多一点。第二季里,木下夫妇和保镖密查姆有一个三人接吻的镜头,暗示了三人的隐秘关系。
弗兰克早先和女记者佐伊有一段过去,到了第四季,克莱尔又和作家汤姆出轨。更吊诡的是,这些都不是水面下的冰山,弗兰克和克莱尔对此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
而且,婚外的每一条枝节,都能找到所谓合理性。弗兰克和女记者是相互借力,偶尔掺杂微妙的情愫。克莱尔和男作家又是聊以安慰,排遣孤独。最终,夫妻双方为了一致的野心,达成了普通人难以接受的妥协。
但是,不同于常人,不代表毫无参考价值。在我接触的大量情感来信中,但凡涉及出轨,某种程度上也像极了木下夫妇。主动者会解释自己的动机以开脱,被动者则纠结于是否放下长期的感情甚至既成的婚姻。
人心的矛盾与复杂,叫人明白,相恋不单是光亮,也有暗影,爱情不止是电影院里的浪漫,也可能包括妇科医院里的阴暗。《纸牌屋》里乍看特立独行的夫妻相处模式,在生活中也并不鲜见。
至于克莱尔的崛起,就具有愈加普遍的相似性。虽然不会荣升“第一夫人”,但女性在家庭贡献中的占比趋高,同样会牵扯无尽的纷争。
你多呆在家里还是我多呆在家里?你负责家庭主要开支,还是我负责家庭主要开支?你放弃职场机会带娃,还是我放弃职场机会带娃?
目力所及,协商出共识的,多少有些意难平,甚至埋下导火索。更显著的是“大男子主义”的泛滥:你肯定不能让我做家庭主夫,因为这样显得我吃软饭。但我又不会完全养你,免得你因为经济不独立而缺乏安全感。接受让女性“压过一头”,并且心甘情愿的例子,实在凤毛麟角。
在这个意义上,《纸牌屋》当然是极佳的政治剧,但又绝非政治事件与制度的堆砌。它揭示制度缝隙里的人如何角力、如何挣扎,更展现人本身是怎样的动物、拥有怎样的情感。
尤其对中国观众而言,《纸牌屋》里的政治制度尚远,但情爱龃龉却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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