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识,SACH的主角武王熙发看到敌对的国家队长主动投票,带来了数千匹战马,一定要快乐和无限相匹配。
像姜子牙就对黄飞虎一家非常热情,对黄飞虎来投高度评价。可是,在见到黄飞虎时,武王姬发态度不冷不热,交谈时甚至语含批评,很不欢迎黄飞虎。书中虽然没有明言武王姬发即位时的年岁,但是,早在伯邑考入朝歌救父时,姬发就已经在处理政务。到八九年之后文王姬昌去世时,姬发怎么的也当有二十多岁。
换言之,姬发在继承王位时,就已经是一个成年并且成熟的君主。为何他在接见黄飞虎这个西岐未来重要人物时,态度会那么奇怪呢?
是黄飞虎自恃身份,对昔日的下属姜子牙态度傲慢?对昔日同僚的儿子武王姬发不够恭顺?
不是的。
黄飞虎处事稳健,能屈能伸。他非常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姜子牙昔日虽然是他的下属,他也并没有刁难过姜子牙。文王姬昌昔日与黄飞虎感情还不错,甚至还欠过黄飞虎人情。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昔日,黄飞虎乃是商朝镇国武成王,天下兵马大元帅,又是商朝皇亲国戚,即便是行天子权的闻太师,对黄飞虎也颇为尊重。
眼下呢?黄飞虎的妹妹黄贵妃惨死,黄飞虎与纣王在午门大战,他们一家已经成为天下通缉的要犯。谁要敢收留黄飞虎,就等着接受纣王与闻太师的怒火吧。
因此,到达西岐之后,黄飞虎一点不张扬,甚至低调得有些谦卑。
不过,黄飞虎麾下有来自界牌关的三千军马,有从五关一路走来劫掠的无数金银,有父子兄弟好友总共十多位骁勇战将,更有三十年执掌朝歌军权积攒的庞大人脉,应该说,无论是拜见哪位诸侯,黄飞虎都有着与之平等谈判的资本。
可是,来到西岐,黄飞虎早早在城外七十里就安下营寨,孤身前往城中拜见姜子牙。在和父亲黄滚告别时,黄飞虎说:“如肯纳我等,就好进城;如不纳我等,再作道理。”
到达姜子牙府邸,黄飞虎让人通传,然后在门外安静等候。见面后,姜子牙以宾主之礼请黄飞虎落座,黄飞虎称:“末将乃商之叛臣,怎敢列坐丞相之旁?”姜子牙再三强调自己早年乃是黄飞虎下属,希望黄飞虎不要太过谦虚。
黄飞虎落座后,态度非常真诚,他毫不隐瞒,把自己已经反商,准备投靠西岐的事情合盘托出。
在拜见武王姬发时,黄飞虎丝毫没有摆架子,见面就倒身下拜,一开口就表态愿意归顺,成为臣子:“荷蒙大王提拔,飞虎一门出陷阱之中,离网罗之内,敢不效驽骀之力,以报大王!”
可以说,黄飞虎如此谦恭,如此低调,绝不至于引起姜子牙、武王姬发的厌恶。
那么,武王姬发为何不欢迎黄飞虎呢?
姬发是担心收留黄飞虎,会招来纣王、闻太师的征伐吗?
听闻黄飞虎来投,姜子牙立刻表态:“大王既肯相投,竭力扶持社稷,武王不胜幸甚!岂有不容纳之理?”然后,姜子牙吩咐下人安排黄飞虎在府中安歇,自己即刻入宫,把这件喜讯告诉武王姬发。
见到姬发后,子牙曰:“大王万千之喜也,今成汤武成王黄飞虎弃纣来投大王,此西土兴旺之兆也。”
姜子牙为何高兴呢?
姜子牙是何等人物,在朝歌数年,他一方面是在静待时机,另一方面也在了解敌情。他对于朝歌的高层人物非常了解。当然明白武成王黄飞虎来投西岐的将给西岐带来何种影响。
好的方面,天下诸侯都会认为,西岐必能成就霸业。以武成王黄飞虎在商朝的重要地位,若非看好西岐未来,怎会放弃商朝富贵,举家来投?
坏的方面,以纣王为首的商朝高层,必定会追究西岐责任。闻太师正在朝歌,以他对黄飞虎事件的态度,征伐西岐的军队很快就会到来。
可是,在利与弊的衡量中,姜子牙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就决定了留下黄飞虎,准备和朝歌开战!
姜子牙为何会如此处理此事呢?
很简单,姜子牙根本不害怕纣王的怒火,闻太师的征伐。
早在文王姬昌在世时,姜子牙就主动出兵,征伐崇侯虎。大胜之后,西岐不但得到北方两百镇诸侯的支持,就连东南方面,也出现了许多西岐的拥护者。
书中明确提到,此时的天下,三分之二,已归西岐。
有庞大的人力、财力作为后盾,又有姜子牙英明卓越的领导,更有阐教高层的强力支持,姜子牙怎么会害怕必将没落的商朝呢?
姜子牙早就想和朝歌开战,只是一直苦无机会。半年前,他答应了姬昌,不能主动讨伐商朝,可若是商朝来犯,他姜子牙自可以狠狠回击。
收留黄飞虎,既可以壮大西岐实力,又可以名正言顺地与朝歌开战,姜子牙怎能不高兴?
对于姜子牙的欢喜,武王姬昌自然看在眼里。只是,姜子牙看到的,是黄飞虎来投具有的积极意义,武王姬发看到的,却是黄飞虎反商的消极影响。
从听闻黄飞虎来投开始,姬发就对黄飞虎持怀疑态度,他说:“黄飞虎可是朝歌国戚?”言下之意,黄飞虎乃是商朝外戚,享尽荣华富贵,如今却来投西岐,莫非另有所图?
姜子牙赶紧说:“昔先王曾说夸官得受大恩,今既来归,礼当请见。”当年文王夸官,得黄飞虎提醒,在夸官第二天就跑回西岐。虽然遭遇追兵,但总算有惊无险,摆脱牢笼。黄飞虎对姬昌也算是有救命之恩。
姬发见姜子牙如此说,不好不见黄飞虎。
见面后,黄飞虎言辞恭顺,自称成汤难臣。姬发听后,颇为受用,亲口任命黄飞虎为开国武成王。
武王姬发是重用黄飞虎吗?
不是!
在朝歌,黄飞虎的爵位是镇国武成王,此时封为开国武成王,仅仅一字之差。但是,在朝歌,黄飞虎统管天下兵权,在西岐,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王爷。
之后,姬发邀请黄飞虎参加宴会。宴会上,姬发问起黄飞虎反商的缘由,黄飞虎把前后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按照常理,人们在听闻黄飞虎讲述后,基本上都会大骂纣王,同情黄飞虎。一方面是事实如此,另一方面黄飞虎在讲述此事时,必然略去自身错误,大谈纣王无道。
可是,武王姬发却告诉黄飞虎:“君虽不正,臣礼宜恭,各尽其道而已!”
这话什么意思?
姬发竟然在警告黄飞虎,君王即便做出不正确的事情,做臣子的也应当态度恭顺!
换言之,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你既然是商朝大臣,就应当遵守臣节,一心效忠商君!对于黄飞虎的种种冤情,武王姬发竟毫不同情。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姬发乃是西岐之主,统率万千臣民。对于君主来说,最好的臣子不是能干的臣子,而是忠心的臣子。黄飞虎能干则能干,可是,太精明,太爱讲条件。什么“君不正,臣投外国”,在臣子们听来,觉得很爽,可是在君主听来,非常刺耳。
因此,武王姬发虽然最终还是收留了黄飞虎,但是,对于拥有错误君臣观念的黄飞虎,还是忍不住出言敲打。若是西岐的大臣们都像黄飞虎一般,那他这个君主宝座就很难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