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瓦,著名的鹿赵谦是《白鹿原》中贯穿始终的人物。
黑娃并不是一个好儿子。
黑娃是白家的长工鹿三的长子,从小野性十足,不喜欢读书,和鹿兆鹏、白孝文年龄相仿,三个人小时候干了不少调皮捣蛋的坏事。鹿三对黑娃并不疼爱,总觉得他长大了会是一个祸害。
黑娃十七岁,不愿意像父亲鹿三那样一辈子呆在白家当下人。他嫌白嘉轩的腰挺得太硬太直,宁愿跑到渭河平原去闯荡。黑娃跟着嘉道叔离开白鹿原,踏进一望无垠的关中平原,又搭乘木船摆渡过渭河……不足一年,黑娃引着一个罕见的漂亮女人回到白鹿村,鹿三一下子惊呆了。
黑娃领回来的那个女子叫田小娥,是他熬活的那家财东郭举人的小女人。黑娃在郭家熬活,与那女子勾搭成奸,事情败露被郭家赶了出来。那女子也被一纸休书赶回了田家村,她爹田秀才听说女子做下这等丑事,气得一病不起。
黑娃投奔到田家村找到了小娥,编了谎话让田秀才将小娥许配给他。田秀才当即答应,病好了大半,只有一个条件,从今往后再不许女儿上门。第二天鸡叫时分,黑娃就引着田小娥离开田家村,回到原上来了。
鹿三虽然身份卑微,却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怎能容忍儿子做下这号丢脸丧德的丑事?直接宣告了和黑娃脱离父子关系。
黑娃并不是一个好丈夫。
黑娃和田小娥在白鹿原村子东头一孔破塌的窑洞,安下家来。两个人相依为命,日子倒也过得幸福快乐。直到一天晚上,黑娃在鹿兆鹏的怂恿下烧掉乌鸦兵的粮仓。鹿兆鹏是个不要命的地下党,黑娃却是一个有家室的普通农民,他的不安于现状,其实是对妻子田小娥的一种不负责任。
如果乌鸦兵查起来,事情败露,田小娥跟着黑娃,一定要倒霉。
后来白鹿原上闹革命,黑娃在鹿兆鹏的劝说下加入了“农民运动讲习所”。他不是一个安分过日子的人,在鹿兆鹏的带领下,黑娃联络各村积极分子在白鹿镇开办“农习班”,连小娥也被黑娃拉来参加培训。黑娃一心要革命,他从没有想过这样冒险的行为会将自己的个人幸福葬送。
当他们打砸了祠堂,揪斗了土豪劣绅之后,早期的工农革命暴动很快宣告失败。白鹿原上的掌权派掀起反攻倒算,鹿兆鹏逃离白鹿原,转入地下工作。黑娃抛下无依无靠的田小娥,独自潜逃。
没有了依靠,田小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外乡女人,在白鹿原陷入绝境。她只有依靠别人,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本钱,换取生存下去的资源。白鹿原发生大饥荒,田小娥先是依靠鹿子霖,后来又依靠白孝文,直到走投无路,躺在床上饿得奄奄一息,最后被黑娃的父亲鹿三杀死。
田小娥的堕落和死亡,作为丈夫的黑娃难辞其咎。如果他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就不会让自己的妻子陷入绝境,叫天不应,告地无门。
等到几个月后黑娃骑着一匹乌青马朝白鹿村赶来,小娥已经死在了他们曾经幸福快乐过的那口窑洞里。黑娃甚至不知道心爱的女人已经死了,小娥心心念念的男人,至死也没能再见一面。
黑娃是个内心冷漠无情的人。
白嘉轩是黑娃的主家,黑娃当了土匪之后,安排自己的土匪兄弟洗劫了白家。抢走了粮食和银元不说,临走时,他吩咐一个兄弟打断了白嘉轩的腰杆。只是因为他从小就看不惯,白嘉轩挺得太硬太直的腰杆。同时给白嘉轩一个教训,报他不允许自己和田小娥进祠堂成婚的仇恨。
黑娃安排自己的兄弟杀死了鹿子霖他爹鹿泰恒,这个老头和他无冤无仇。
得知小娥被杀,黑娃潜入白家,用枪顶住了白嘉轩,质问他为什么要杀小娥。白家的骚乱引来了鹿三,他走进门盯着黑娃恼怒而又沉静地说:龟孙,那个婊子是我杀的。
黑娃如遭电击,鹿三扬起一只烂布裹着的包儿,一个梭镖的钢刃赫然呈现。黑娃腮巴骨抖动着,从地上捡起那柄梭镖然后说:大,我最后叫你一声算完了,从今日起,我就认不得你了……黑娃当了土匪,风里来雨里闯,过的是刀刃上舔血的生活,他不认自己的父亲,也无法给妻子报仇雪恨。
黑娃回山寨的路上,人和马都被暴雨浇得丧魂落魄。大当家的听说黑娃他爹杀了他媳妇,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劝他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垂头丧气,两兄弟痛痛快快喝了一场酒。为了弥补内心的失落和空虚,黑娃很快投入了山寨黑牡丹和白牡丹两个妓女的怀抱。
小娥在黑娃的心里,就这样被抹去。
后来黑娃脱胎换骨,回乡祭祖。从踏上白鹿原到祭祖仪式完毕,黑娃离开白鹿原,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去村东头的那口窑洞祭奠一下小娥的亡灵,似乎和小娥的结合是不道德的,田小娥成了他一生的污点,他连往东边看一眼都没有。
黑娃是一个坏人,却坏得不够彻底。
山寨大当家的被人毒死之后,黑娃带领弟兄们投降了保安团。消息轰动全城,黑娃的大名鹿兆谦在全县第一次公开飞扬。自打进了保安团,黑娃仿佛换了一个人,与一个老秀才的女儿结了婚,在县城买下一座房子,改换门庭居家过日子。
黑娃闯荡半生,现在突然想念书做个明白人。于是去白鹿书院拜访朱先生,要拜他为师,学为好人。
西安解放,滋水县在黑娃、鹿兆鹏与韩裁缝的密谋下,准备“易帜起义”。保安团一营营长白孝文也答应投诚解放军。
白孝文一枪打死了县保安团长,黑娃活捉了县委书记岳维山,滋水县就这样解放了。保安团投诚的功劳被白孝文一个人抢了去,黑娃当时并没有太在意,还责怪自己的兄弟焦振国心胸狭隘。
半年多后,滋水县解放后的头一个新年刚过,副县长鹿兆谦就在他的办公室被捕,签署逮捕令的是县长白孝文。黑娃在监狱里蹲了一个月,没有任何人前来探望。指控他的罪状有三条:土匪匪首残害群众;围剿红三十六军;杀害共产党员。
纵然黑娃百般辩解,最后还是难逃一死。镇压处死黑娃的集会是白鹿原上乡民现存记忆中最浩大的一次。时间选择在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十里八乡的男女老少潮涌而来看热闹。
黑娃被押上台的时候,才知道和他一起被处决的还有岳维山和田福贤。他对坐在主席台中间的白孝文说:我不能和他们一起挨枪子,请你把我单独执行,我只求你这一件事。但是没有人搭理他,黑娃就深深低下头去。
一阵枪响,黑娃就此告别了这个世界。
纵观黑娃的一生,去当雇工却勾引了主家的小妾,和田小娥相依为命又不甘平淡,与鹿兆鹏闹革命失败当了土匪,解放前夕率领土匪弟兄投降了保安团,后来易帜起义当了副县长,直到被白孝文罗织罪名后枪毙,他并不是一个好人。可是为什么我们同情他呢?是因为他身处那个压抑的时代,始终突破自我,顺从内心、不断反抗吗?
大家怎么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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