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73岁高龄,旅行了3年万里,到达西域大雪山,与成吉思汗见面,以保厚的慈爱成功地释放了汗水的杀戮,可以说是中国宗教史上的壮举。
兴定三年(1219),成吉思汗诏请丘处机,丘慨然应命。丘处机之所以不顾自己70高龄而西行,主要是他清醒地认识到,在南宋、金、蒙古国三方较量中,势力最强大的是成吉思汗,为全真道的生存与发展考虑,与蒙古交往乃是上策。再就是他耳闻目睹成吉思汗部下杀戮太重、战乱中民众生灵涂炭的悲惨情景,深感自己慈善救人、劝止杀戮的责任重大,决然应请去面见成吉思汗。
1220年春,丘处机率尹志平等十八位弟子启程西行。1221年,一行人由蒙古取道新疆,七月抵达达阿不罕山(今蒙古人民共和国科多布多省东南部)时,留下宋道安等9人在当地修建栖霞观,自己带赵道坚等9人轻骑前行。途径金山(阿尔泰山)、阴山时,赵道坚不幸病逝。在历时三年多、行经数十国后,丘处机等人终于在印度大雪山之阳(今阿富汗境内)赶上了成吉思汗部队。
四月五日,在达撒马尔汗行宫,丘处机受到大汗召见。成吉思汗给他赐座,并欣慰地说:“他国征聘皆不应,今远逾万里而来,朕甚嘉焉。”丘诚心回答:“召者天也,何不起。”大汗十分感动,命人在帷幄旁为丘处机等人设帐居住。原拟十四日与丘长谈论道,但届时西部山区叛乱、成吉思汗亲征而改期。七月初,丘处机派人送信给成吉思汗,请其“止杀”、“赦叛”,并希望确定论道日期。八月七日,大汗回批,请丘处机西行。途遇三太子窝阔台和医官郑景贤,丘处机写诗相赠,表达了规劝止杀以安民的迫切心情和强烈愿望。
九月二十二日,在大汗行宫,丘处机与成吉思汗再次面会,受到大汗的敬重和殷切关怀。十月十五日,大汗在御帐设庭燎,虚前席,以太师阿海为翻译,向丘处机请教长生之道。随后又于十九日、二十三日及嗣后时间,数次向丘处机讨教养生与治国之道。丘处机虽然只是一位修行传道者,但却不乏雄才大略。当时成吉思汗正领兵西征,丘处机与他讲道时总是劝诫他不可嗜杀,要以敬天爱民为本才能统一天下,修身养性才能延年益寿。
据耶律楚才奉敕编录的《玄风庆会录》、李志常《长春真人西游记》等道教史料所载,丘处机对大汗阐述了“道”为宇宙之本原,指出了学道修真之人与凡夫俗子及愚昧之徒的根本区别,劝戒大汗“清心寡欲为要”,戒色节欲以养生长寿,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卫生(即养生)之道,而无长生之药”,“但能节欲保身,则几于道矣”;建议大汗选拔精干正派官员主政、提倡孝道、制止杀戮,才能赢得人心、治国安邦,“若为子孙计,无如布德推恩,依仁由义,自然六合大业可成,亿兆之洪基可保”(《道家金石略》,第635页)。
丘处机言辞极为中肯,成吉思汗听得龙颜大悦,尊称他为“仙翁”、“神仙”,对左右说:“神仙三说养生之道,甚入我心,使勿泄于外”(《道藏要辑选刊》六,第681页)下令将丘处机的一系列言论“藏诸内府,世授子孙”(《三乘集要》中卷,第21页)。大汗还令翻译将丘处机的言语用蒙古语记录下来,交各大臣传阅。
一天,成吉思汗问道时,天上响雷阵阵,他便以此相问。丘处机回答说,雷是天威,人间没有比不孝更大的罪行了,不孝就是不顺天意,所以天威震动来警告世人;我最近听说国内经常有违背天理的事情发生,陛下应该借天威来引导众人。大汗觉得此话很有道理,立刻颁下条令,查明事实,惩戒不孝之人。
某日,成吉思汗在东山狩猎,一只大野猪从林中窜出,大汗驱马追赶,张弓搭箭,正要瞄准时,那马打了个回转,一发未中,大汗差点坠马,于是兴尽罢猎回宫。丘处机听说后,立即入朝进谏说:“真道庇护苍生呀!现在圣上年事已高,不宜经常外出狩猎。此次险些坠马,这是上天的告诫啊!”
一年后,76岁的丘处机以年老欲归为由,两次请求东归。成吉思汗赐赠虎符、玺书,命丘处机掌管天下道教,并授予道士免除一切差役赋税的特权。在归途中,路过并入住西行时曾住的朝元观,丘处机做诗赠观中道友:“万里游生界,三年别故乡。回头身已老,过眼梦何长。浩浩天空阔,纷纷事杳茫。江南及塞北,从古至今长。”万里西行的感受跃然纸上。
丘处机跋山涉水,西行万里,换来了全真道教的繁荣鼎盛。他手握虎符、玺书载誉东归,一路上救人无数。他带着弟子四处寻找被俘将士和百姓,靠着诏书和通牒拯救他们的性命,使沦为奴隶的人获得新生,一时间获救之人达两三万,侠义之心感天动地,至今仍被中原民众广为传颂。
正大元年(1224),丘处机回到中都(燕京),入住天长观(太极宫),应验了昔日离开时“三年而归”的诺言。后世对“长春真人西游”的壮举评价甚高。清乾隆皇帝为北京白云观内丘祖殿所题对联曰:“万古长生,不用餐霞求秘诀;一言止杀,始知济世有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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