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有句话叫“天桥意识——光说不练”,其实这句话有点偏颇。传统的天桥民间艺术表演真真假假都有,甚至很多艺人叫嚣天下,给历史留下了永恒的记忆。
北京的天桥位于宣武区东部正阳门外,相传最早建于元代,南北方向,两边有汉白玉栏杆。桥北边东西各有一个亭子,桥身很高,桥下为由西向东的小河龙须沟。在明清两代,它是皇帝祭天坛、先农坛时必经之路,因而命名天桥。据清《光绪顺天府志》记载:“永定门大街,北接正阳门大街,井三。有桥曰天桥。”光绪三十二年,天桥的高桥身被拆掉了,改成了一座低矮的石板桥。后经多次改建,至1934 年全部拆除,桥址不复存在,但是天桥作为一个地名一直保留了下来。
民国初年,旧日的皇家风范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天桥地区逐渐成为繁荣的平民市场,被视为老北京平民社会的典型区域。著名学者齐如山在《天桥一览序》中所述:“天桥者,因北平下级民众会合憩息之所也。入其中,而北平之社会风俗,一斑可见。”
天桥因市场的兴起而繁荣发展,而这一市场,又是面向平民大众,集文化娱乐和商业服务为一体,逐渐形成了独特的天桥平民文化。这其中,最有名的,无疑是天桥艺人。到天桥逛的人,一方面是想买点日用百货,另一方面是品尝一下物美价廉的风味食品,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可以看各种民间艺术。
旧时代,许多江湖艺人在天桥“撂地”。所谓“撂地”就是在地上画个白圈儿,作为演出场子,行话“画锅”。锅是做饭用的,画了锅,有了个场子,艺人就有碗饭吃了。
演出的类型也非常多,杂技、曲艺、摔跤、硬气功、说书、相声等,品目繁多。其中最具盛名的无疑是身怀绝技而又言行怪诞的“八大怪”。
“天桥八大怪”并非8个人,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说法,从早期活动于清末的穷不怕、醋溺高、韩麻子、盆秃子、田瘸子、孙丑子、鼻嗡子、常傻子,到中期活动于民初的耍蛤蟆的老头、老云里飞、花狗熊、耍金钟的、傻王、百鸟张、志真和尚、程傻子再到活动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小云里飞、大金牙、焦德海、大兵黄、沈三、蹭油的崔巴儿、曹麻子、赛活驴等等,有数十位艺人名列其中。
事实上,天桥知名的艺人远不止这些,孟小冬、李桂芬,金少梅、碧云霞、琴雪芬、张宝华、梁益鸣及新凤霞、宝善林等,都在天桥卖过艺。其中最多的无疑是评书相声一类,常连安、侯宝林、连阔如、郭瑞林等等都曾在天桥学艺卖艺。
天桥艺人来源复杂,有落魄的旗人后代,也有京畿一代进城谋生的难民,还有下海走穴的伶人。他们和天桥的商人、饮食业者,以及来此娱乐消费的人们,共同构成了近代的天桥文化。近代诗人易哭奄作《天桥曲》,其中“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写尽天桥市场的繁荣昌盛。
著名作家老舍曾经喜欢乘“当当儿车”(有轨电车)到天桥看戏,喜欢到小摊上吃各种小吃,喜欢坐在长板凳上看“拉洋片”,甚至喜欢进农民住宿的小客店,躺在大通铺上跟底层老百姓聊大天,他的话剧《龙须沟》就是以天桥附近的平民生活为背景创作的。老舍晚年曾有意写一部以天桥为背景的长篇小说,可惜未能如愿。
此外,作家张恨水的《啼笑因缘》,写一对儿旅居北京的杭州青年樊家树与天桥卖唱姑娘沈凤喜的恋爱悲剧,其中对于当时的天桥生活的描述,让读者对那个时代的天桥生活悠然向往。
本文材料主要引自《北京地方志·人民生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