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口梁宏达认为,在《老梁批水浒》中,野猪林被卢志心救出后,林冲不仅感恩,而且转身向两个大众揭露并出售卢志心所属的寺庙,使卢志心被排挤出大对象国史。
为此,鲁智深也看透林冲,在上梁山后两人交往中,也不再以兄弟相称。梁宏达所说到底有无道理?咱先看《水浒传》关于此事件的记述。
因救林冲,鲁智深被赶出相国寺
这天,鲁智深在大相国寺菜园子耍禅杖,林冲看了喝彩,两人因此结识并拜为兄弟。自此,两人时常一起喝酒,鲁智深喊林冲“阿哥”,喊林冲娘子“阿嫂”,林冲称呼鲁智深为“师兄”——两人基本是兄弟相称。
后来,林冲因高衙内看上其妻,被诬陷吃了官司,在野猪林险被董超、薛霸杀死,是鲁智深将其解救。接下来,鲁智深一路护送林冲,这可急坏了身负杀死林冲重任的两个公人。这天,薛霸对董超说:“我听得大相国寺菜园廨宇里新来了个僧人,唤做鲁智深,想来必是他。回去实说:俺要在野猪林结果他,被这和尚救了,一路护送到沧州,因此下手不得……”董超道:“也说的是。”
眼看快到沧州,鲁智深一禅杖砍折一棵松树,以警告两个公人不得再对林冲生歹念,随后,他告别离去。鲁智深一走,两个公人道:“好个莽和尚,一下打折了一株树。”林冲道:“这个直得甚么?相国寺一株柳树,连根也拔将出来。”二人只把头来摇,方才得知是实。
后来,两个公人回到东京,向高俅反映是鲁智深将林冲解救,于是,高俅派人捉拿鲁智深,逼得他离开大相国寺逃亡江湖。
这段故事就是梁宏达所说鲁智深被林冲出卖之事。
鲁智深身份被识破,是林冲出卖?
细看原文会发现,要说纯粹是林冲将鲁智深出卖,似乎也有些冤枉,因为毕竟是薛霸猜出鲁智深身份在先,林冲说出鲁智深身份在后。但在此事上,说林冲没按好心,似乎并不全是冤枉。还是在鲁智深护送林冲去沧州时,两个公人打听其身份,鲁智深笑道:“你两个撮鸟问俺住处做甚么?莫不去教高俅做甚么奈何洒家?别人怕他,俺不怕他。洒家若撞着那厮,教他吃三百禅杖。”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鲁智深不想让公人知道其身份,以免惹麻烦,可林冲偏偏在其砍倒大树离开后,向两个公人说:“相国寺一株柳树,连根也拔将出来。”这句看似无意的话,似乎是在夸奖鲁智深,但其实已明明白白将其出卖,因为倒拔垂杨柳之举大名鼎鼎,谁都知道是大相国寺新来的和尚鲁智深所为。
再次见面,鲁智深、林冲生分了?
此后,林冲上了梁山,鲁智深上两二龙山,两人很久并无交集,再见面已是在三山聚义打青州同上梁山之后。梁山上,宋江大摆宴席招待新入伙的好汉,坐间,林冲说起相谢鲁智深相救一事,鲁智深动问道:“洒家自与教头沧州别后,曾知阿嫂信息否?”林冲答道:“小可自火并王伦之后,使人回家搬取老小,已知拙妇被高太尉逆子所逼,随即自缢而死,妻父亦为忧疑,染病而亡。”
此处,二人再次相见,鲁智深称呼林冲为“教头”,林冲自称“小可”。这就是梁宏达所说两人不再兄弟相称之处。其实,关于这一点,老梁所说,也未必全然准确,理由有二:一是这是众英雄相会的公共场合,直以兄弟相称未必合适,而以“洒家”“小可”自称、以“教头”称对方是比较妥当的;二、鲁智深明白称呼林冲妻子为“阿嫂”,说明他对林冲并无生分之心。很可能,鲁智深对被高俅捉拿一事,并未疑心到林冲的出卖,而只是以为自己被两个公人识破身份。
林鲁公案,似乎没有明确答案
《水浒传》是为一众英雄立传,在某些章节会主写某个英雄,但在此人主要故事完成后,便将其弱化,在后面故事里,只在情节需要时才会临时出现,且这样的出现也往往只是三言两语的交代,因此,于某个英雄的完整一生看来,就有些虎头蛇尾,像武松、鲁智深,甚至杨志、史进,都有这种感觉。所以,在上梁山后,鲁智深的故事,特别是他与林冲的私人交往就很少出现了,两人此后关系究竟如何,难以判断,这也使得上述梁宏达提出的“林冲出卖鲁智深,上梁山后两人关系转入冷淡”的说法,难以找到确切答案。
其实,与之类似的悬案,《水浒传》中还有不少,许多问题我们只能通过只言片语或前后对照去解读、去领会、去推测。这也使得同一作品里的同一个人物、同一个事件,不同的读者甚至同一个读者在不同的年龄和不同的境况里,会解读出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结论和意味。在这一点上,不光《水浒传》如此,《三国演义》也如此,《红楼梦》更是如此。这似乎正是一部伟大作品的魅力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