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播电视剧《少帅》第四集有张兆林在1916年遭到日本人炸弹袭击的故事。当年一个月15日,日本天皇昨天在寅亲王访问俄罗斯,经过奉天任命为奉天总督的张兆林到车站迎接。
结果在回程时于小西门处,车队被日本人暗中扔炸弹暗杀,他在卫兵的保护下,步行钻胡同逃脱。《少帅》电视剧中的张作霖1916遇刺情节
《少帅》中出现了几处有悖史实的硬伤。张作霖此次遇刺的时间是1916年5月27日(农历4月26日),不是十五日。他去车站是迎接日本关东都督中村觉,而非载仁亲王。此时张作霖还只是“暂署督理奉天军务兼代理巡按使”——大总统袁世凯是在4月23日发布的此项任命。张作霖真正出任督军和省长,那是遇刺一个多月之后的事。《少帅》还杜撰了一个“大总统策令”:“兹任命陆军第二十七师师长张作霖为奉天督军兼奉天省长,统辖奉天全省军务政务,此令自发布之日起,立即生效。”
出现“载仁亲王”和“督军省长”等错误,或和凤凰卫视2013年3月7日《凤凰大视野》有关。在这期关于张作霖1916遇刺的专题节目中,主持人陈晓楠开篇即错误表示,“1916年5月27日,日本天皇的弟弟闲院宫载仁亲王,从莫斯科途径奉天返回东京,刚刚升任东三省督军兼省长的张作霖作为地方长官,为了表示对闲院宫经过的尊敬,便率少将旅长汤玉麟等到沈阳火车站迎送。”
辽宁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胡玉海在这期节目中说:“实际上张作霖这时候刚刚出任督军兼省长”,主持人和其他受访历史学者也一口一个“奉天督军署”,这都是错误的。其实,正式当督军前,张作霖的公署被唤做“(盛武)将军行署”。当时奉天还无“督军”、“省长”职衔,张作霖的前任段芝贵一直被唤做“镇安将军兼巡按使”。张作霖在1916年4月22日被大总统特任为“盛武将军”,他应被称为“奉天盛武将军兼巡按使”才对。
此外,遇刺后,张作霖是骑马逃生,而非徒步。这些错误实属不该,因据实而演并不会影响剧情表现,甚至于张作霖骑马逃脱的细节在表现力上还要强过徒步。之所以如此,或许和导演将张作霖的车误设为汽车有关,实际上,他的座驾是马车。
张作霖被大总统任命为奉天督军、省长的时间是1916年7月6日。与他一同接受任命的督军省长还有很多,譬如阎锡山为山西督军,冯国璋为江苏督军,张勋为安徽督军,蔡锷为四川督军,陆荣廷为广东督军。在这之前,各省军、民长官名称并不统一。这一次大总统申令:在官制未定以前,各省督理军务长官改称督军,民政长官改称省长。(见《申报》1916年7月9日)
《申报》最早在5月31日报道此事,仅为一句话新闻:“奉天张作霖通电来宁,云前日途中遇炸未受伤。”第二天则提供了更多信息:“北京电:奉天消息云,星期六日,张作霖由车站回署时,在途两次为炸弹所击,张未受伤。死卫兵及路人五六名,伤十余名,内有日人数名。现被株连就逮者约七十名,刺客尤未查明。(二十九日)”
接下来更为详尽的报道,还原了炸弹案的很多细节。张作霖曾为此专门发布启事,内称:“本月二十七日午后一钟,日本中村都督来奉,本军使前往南满驿迎迓,以敦睦谊而笃邦交。归途在小西门边西及图书馆门首,突有匪人抛掷炸弹数枚。天佑我奉,市尘不惊,惟伤毙行人数名。哀我无辜,遭兹惨剧,殊深惋惜,恐传闻失实,用特宣布,俾众周知。此启。”
张作霖车队在小西门和图书馆先后两次遭遇炸弹袭击。第一次的具体地点在小西关大街南满银行西侧,张作霖随即脱掉将军服,骑马逃脱。车队继续行驶到图书馆处,楼上又有炸弹扔下。张作霖虽然没有受伤,但现场还是很惨烈的。《申报》的报道称,“小西关第一次炸弹抛掷,死伤人数一时无从查考,只见血肉纷飞,尸身类皆不全,路南房檐之上有肚皮一块,又有脊骨一条,电线之上有肉皮一块,至于墙面肉丝到处皆是,其尸体稍成片段者已经警察厅买棺成殓,并以咸盐掩盖。至于受伤人数,有为玻璃飞伤者,有为炸弹击伤者,甚多。至西华门外二次炸弹所伤人数,其死者除经认明而外,尚有一年壮者与一幼孩,年约十岁上下,无人认领其尸,次日犹在西华门外,乃经该管警察购棺材两口置其尸体旁,以待如再无尸主来领,即照相留存将尸棺殓掩埋。”
《少帅》提到汤玉麟受伤,实际并没有。但是汤玉麟和孙烈臣两位旅长的卫兵则有死伤。事后,张作霖缉拿了72名嫌犯,其中图书馆及附近鼎昌栈、连奉堂内的人员一律拘捕,无一得免,连夜审讯。后因教育界和各团体作保,第二天有六十余人释放。
电视剧中的汤玉麟受伤情节,实际并非如此
比较有趣的是,当时的媒体猜测是南方的革命党实施了炸弹案。《申报》援引的一种分析认为,云南蔡锷发起的反袁浪潮,表面上未影响到东北,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次炸弹案即“不啻晴天霹雳”,令中外官民“惊心骇魄,惹起绝大之恐慌”。革命党先后在城外小西门和城内图书馆抛掷炸弹,可见颇有计划,难保接下来不有更多的炸弹案发生。
产生这种错误分析,和那些年革命党人在南方实施了为数众多的炸弹案有关。现在我们知道,1916年针对张作霖的暗杀,是日本人所为。张作霖侥幸毫发无伤,但即便他努力亲日,日本内部的激进势力,对其从未完全信任。12年后,该来的终将到来。
1916年爆炸案时,张学良刚刚15周岁。已过而立年的文章出演15岁的小孩,努力卖萌,但怎么看怎么怪异。张学良彼时就是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他掌握权柄后总出人意表的决策风格,应在少年时期就已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