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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青铜魂》剧本连载(6)
编剧:郑国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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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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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在第四集的结尾。
最先看见猛虎扑来的, 是仰在巫贝底下的欧藜,她急切中抱住巫贝一滚,避开了猛虎的一扑,两人同时跃起,但巫贝左膀子已被老虎抓伤,衫破血流。
欧藜娇叱一声拔剑刺去,巫贝用右拳朝虎身击下,猛虎更怒,一个回合,人虎同时更换位置。
生死残倾。欧藜银牙咬着乱发,拼命护住爱伤的巫贝,尽力躲闪,猛虎不放,横扫过来,受伤的巫贝被虎尾扫中,抛进浅水的山溪。
“巫——贝!”欧藜凄历惊呼一声,猛虎则向她扑来——
忽地一声吼鸣,一条大汉斜窜过来,用挑柴的冲担一举刺中虎腹,欧藜又尽力补上一剑,虎死。
欧藜跌坐,喘一口气,又一跃跳进小溪,抱起受伤的巫大哭:“巫——贝!醒来!”
这大汉正是挚红,与欧藜同时跃下,帮欧藜接过巫贝上岸,并拖上来几乎失去理智的欧藜。大呼:“哥哥,哥呀,醒来!我是挚红呀!”
欧藜发疯般抱住巫贝大哭。
挚红:“姑娘,别哭,我哥没有死,待我运气救他。”
欧藜稍镇定,向挚红望了一眼,点头。
巫贝慢慢昏醒,迷茫中看来来人右脸上的黑痣,乃至清楚地认出了挚红,吃力地说声:“弟弟,你终于来了。”又闭目养息,喘着气。欧藜去擦巫贝脸上的泥沙。
挚红:“姑娘,你刚才死命救我哥哥,请受我一拜!”
欧藜:“公子,是你救了我们。我应谢你。你叫挚红吧?”
挚红:“正是。不知姑娘怎样认识我,你是——”
欧藜:“我叫欧藜,是你哥哥的朋友,他讲到你脸上有颗痣。哎,巫贝,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巫贝的头枕在欧藜手肘中,说:“不要紧,头有点昏,这膀子——”
挚红看巫贝左臂,被虎抓伤了一个口子,流血。他拿出身上藏的药为巫贝溥上,包扎。
巫贝:“弟弟,你怎么这身打扮?”
挚红:“哥哥,一言难尽,欧姑娘,我们找个地方。”
欧藜:“我家不远,回去。你背你哥,我拖这死虎。”
青山林巫贝房。
挚红重新为巫贝治伤包扎,欧藜姐妹为巫贝换衣。
欧于老人一边煎药一边说:“真是天佑,真是天佑!”
巫贝:“弟弟,我现在不要紧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欧藜姑娘你已认识,这位是她妹,叫欧春,这是欧老伯,我来这里以后,多亏欧老伯和两位姑娘的关照。今天是事出偶然,其实我没有受什么苦,倒是弟弟你辛苦了,怎么妆成这个样子。”
挚红:“呵,我先代我父母向欧老伯和两位姑娘叩谢了!”说着长揖到地。
欧于:“楚公子,这不敢当,不敢当,别折杀我全家,是世子他福星高照,遇难呈祥!”
围着外面的,随巫贝关在青山林的七八个养猴人、随从、船夫,听到谈话声,已知巫贝没事了,都涌进来向挚红跪下:“奴才们参见公子!奴才们对世子保护不周,望公子恕罪!”
挚红:“都起来吧!你们这次随世子受难,吃了不少苦,何罪之有?丹阳方面的父老都很惦念你们。你们都退下,有事待会我再找你们。”
“奴才们告退!”众人退出。
巫贝:“弟弟,这儿的事是浮立回去说吧,父候母候都好吗?”
挚红:“听到你的消息,父候当天病倒,不过不要紧,父候派叔祖已从小路来江东,而我则是单独化妆成樵夫进入樊国,转碾这么长时间才找到这个青山林。”
巫贝:“呵!”
挚红:“这青山林只有一条路往外通行,设有关卡,我本想除掉那关卡的,怕打草惊蛇,才从山里乱爬乱找,才听到虎吼人叫。”
欧藜一直在目不转睛看着挚红讲话,这才补嘴:“得亏你爬山进,不然我和你哥俩人都要葬身虎口!”
巫贝:“挚红要不来,欧姑娘,那老虎不知是先吃我还是先吃你呢!嗬——哈哈!”
欧藜:“你笑什么?”
欧春:“姐,他笑你,快——快去换衣服。”
欧藜看自己,筒裙扯破,白腿外露,立即脸绽飞霞,拉着欧春一阵风跑出去。
挚红望着她们的背影:“这两位姑娘真可爱!”
巫贝:“她们的事我以后告诉你,你先告诉我外面的事,这两个月我与世隔绝了。”
1. 欧藜姐妹房内。欧春帮姐姐换衣裙。
欧春:“姐姐,要不是挚红来得巧,你和巫贝两个那——那怎么办哪?怕死人哩。”
欧藜:“妹妹,事情过去了,莫去想她,你没有听爹讲过吗?”
欧春:“爹讲什么?”
欧藜:“爹爹经常说,我们这些苦命的穷奴隶一下子死不了的,十磨九难没有 磨够!嘻嘻,一下子死不了的!”
欧春:“你还笑,我现在心儿还在跳。哎,那挚红真有本领,救了你,我们应该很好感谢他。”
欧藜 :“你说,怎样感谢?我才不谢呢,他一也是救了他哥哥,二嘛,习武之人应当救人危难,他难道见死不救吗?是他应该做的事,感谢什么?”
欧春:“你真没良心,人家救了你,可你说是应该的。”
欧藜一边对着铜镜子搓脸,容光焕发说:“我就说他应该、应该!他不打虎,见不到他哥哥,也见不到我。”
她回身看欧春奇异地盯着她,自知说漏了嘴,急忙去亲了一下妹妹的脸蛋:“我说错了,应该感谢他。”
欧春不动,突然笑了起来:“我看得出,看得出,你是想——”
欧藜:“烂嘴的,你看出了什么?”
欧春:“我看出了呵——姐,你不是说要喜欢一个习武的男人吗?”
“你——”欧藜本想骂她一句,却又心中充满甜意。说:“好妹妹,莫乱喳叫,我自有主张。走,洗衣服去!”
溪塘边的青石板上,欧藜、欧春两姐妹,一边说几句悄悄话儿又一边轻轻笑几声,表现了充分的儿女情怀。
又是一个晴朗的上午, 经过一个日夜的休息,巫贝的精神已完全恢复,但左手还是用麻布吊着,在房中走来渡去,挚红皱眉望着哥哥又望望窗外的天空,他们兄弟昨夜谈了一整夜,正在决定今天的行止。
巫贝停止了渡步向:“弟弟,你说的那个绿芮到底是何等人物?”
挚红:“我和他交手以后,又在路上碰到几个樊国的士兵,说是公孙世的大徒弟,背叛了师父,投靠了太宰樊胡。”
巫贝:“叔祖来樊口三天后又走了,这消息可靠吗?”
挚红:“绝对真实。我在丹阳同叔祖分手时,他的行动是先礼后兵,对樊候劝说不成便用武力,这是我在场敲定的,。我化妆来樊口,就听说有楚国使臣来了,本来想去和叔祖接头,走近樊口,又打听到楚国使臣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这说明两国和谈已经无效,叔祖一定回转到申国借兵去了。”
巫贝:“为什么要去借兵呢?我国东部布防的兵力足可以灭掉樊国。”
挚红:“哥哥,用兵之妙,在于借力打力,有时借助敌人自己打自己。也有时借助另一个人打敌人,这和外交手段是异曲同工,比自己出兵更有节有利。”
巫贝点头:唔,我观测近日内便有大的变化。”
挚红:“是的,如果两国交兵,而且由哥哥你引起,你再不火速离开青山林,那樊舒狗急跳墙,就是不来杀你,也要来抓你,用你作为两军对阵的人质,迫使叔祖退兵,到时候便功亏一篑了。”
巫贝:“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只是两位欧姑娘,以及我们楚国随行人员。”
挚红:“哥哥,国家大事切不可儿女情长,再说我们回到东部边界去统军前来也只有几天时间,如其坐等待毙,不如积极进取,我们想办法与叔祖联系上以后,分兵呼应,先灭掉樊国,再进兵铜录山。”
巫贝:“铜录山?铜录山是个什么地方?”
挚红:“铜录山就是樊国据有的,当今天下第一宝山,就是产铜宝地。我已经打听明白,离这青山林不到六十里。据说吴国人有在那里也有势力,而且占了上风,哥哥,吴国远处东南,他们来铜录山是孤军深入,此方各国因大江阻险,南方诸候国唯有我楚国最为强大,我不占有谁占有?我们回到东部边界,推兵东移,虽有庸国、扬粤国、鄂国三国中间隔阻,也会望风归降,加上叔祖沿江东下,席卷江南之势已成,真是大好时机啊!”
巫贝摸摸下巴,说:“弟弟,你这说的是我熊楚几代人梦寐以求的目的,也是我辈人的事业,只是她们,她们姐妹,我昨夜全都告诉你了。特别是姐姐欧藜姑娘,和你非常相匹,她不仅有少女情怀,还有男儿志气,天下之中恐怕再难相遇。你我走后,我放心不下她两个。”
挚红:“哥哥,既然这样,山间小路我已探明,我们不妨带她们一块走。”
欧藜突然进来:“我不走,你们先去。”
巫贝、挚红同声:“欧姑娘!”
欧藜大方走到巫贝、挚红面前:
“巫贝、挚红,你们的谈话我已听见,希望你们以天下大事为重,不必为我姐妹担忧。”
巫贝与挚红对望 ,一时语塞。
欧藜望着挚红:“挚红,谢谢你救我于虎口之中。”又对巫贝:“当然,我更会感激你这书呆子对我姐妹一片真情。我现在不能随你们走,是由于老父,由于哥哥和师父。我等待你们挥师东来。刚才你们说什么绿芮,挚红,请你再对我讲一遍。”
挚红:“你认识他?”
欧藜:“他是我大师兄。”
挚红:“啊?”
欧藜:“我师父在三个月以前还来过。他有五个徒弟,大徒弟叫绿芮,精剑术;二徒弟绿石,精冶炼;三徒弟叫录菇, 是个女的,曾与师父结为夫妻,不幸生小孩生死了。其余两个是我哥哥欧石旦和我。”
挚红:“欧姑娘说了你不必伤心,你大师兄已背叛了你师父,已投靠了太宰樊胡,那天我挑柴打听青山林,挡了他们的马车,他和樊胡下来同我交过手,想杀死我,是我用一招‘诸候聚首’折断了他的剑,他的武功虽不及我,却也是不同一般,你看我这手掌。”
挚红伸出手掌,有两道伤痕。
欧藜:“这是哪一天的事?”
挚红:“在我打虎的前一天。”
欧藜:“难怪师父说他心术不正,没有教他那一招。”
巫贝绕有兴趣地问:“哪一招?”
欧藜:“就是我用叉子绞落你的剑那一招‘结绳记事’。”
挚红:“结绳记事?哎!哥哥,你怎么也会用剑了?”
巫贝一笑:“我把你平日练剑的招式在欧姑娘面前瞎吹,她相信了,硬要同我比武,结果一出手就被她打败!”
三人大笑。
挚红:“欧姑娘,我虽会用剑,但不会那一招‘结绳记事’,如果你相信我,又不怕你师父怪罪的话,你我演一招玩玩,让我见 识一下如何?”
欧藜:“好,你救了我,我教你一招,今后谁也不欠谁。”
挚红大笑:“两回事,两回事。走呀,备兵器,我的衣冠、黄金都藏在山洞里,请你借把剑来。”
欧藜:“不用,就在这儿。”说着伸右手散掌,对挚红说:“你用食指当剑刺来。”
挚红真的伸食指戳来,欧藜看准时机相迎,夹住指尖一扭,挚红猝不及防,加上他本身以为是闹着玩的没有用力,指尖关节被欧藜虎口一扭,剧痛,不觉往前与欧藜撞了个满怀,巫贝一旁看的哈哈大笑!
挚红揉着指关节,连连说:“好功夫!欧姑娘好功夫,比你的大师兄强。”
欧藜笑靥如花:“不是我的功夫好,是你轻敌,或者换句话说, 不得破解之法。如果我们再试,输的应该是我了,就剑术而论,你刚才的那招,指关节功夫再好,也不如对手的肘关节力量大。当然,这是指有武功的对手而言,不是巫贝那个草包。”
巫贝乐哈哈:“对极,我是一个草包。”
欧藜认真说:“当你的剑刺去,敌人用钩、用叉,裹住你剑尖的部份,这时不能抽,更不能绞,只能顺其势观其形,欺身而进,敌人必撒手换招无凝,否则必败。这是我师父年轻时吃过一钩叉的亏研破出来的。”
挚红一揖:“谢姑娘赐教。“
欧藜:“不必言谢。你们要走,便快点走,早日发兵前来,我们箪食壶浆,迎接你们。”
挚红:“哥,要不要对随从们说一声?”
巫贝:“告诉他们一声也好。”
欧藜:“我看不必,他们要问,我说你们上山打猎去了。这后山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向西南方向,走出山冲。”
挚红:“哥,欧姑娘的话有道理,我们马上走。”
在一处山洞中挚红取出宝剑包裹,同巫贝上路。
挚红:“哥哥,这个山坳过去,有一个上树莊,有马匹。我们买两匹快马,日半可赶回东部边界军营发兵。”
两人走了一段,发现前面有人对面而来,便闪到一棵大树后,一看来人,正是太宰樊胡、绿芮和两个樊国武士,个个身上有血迹。
巫贝轻声问:“是些什么人?”
挚红:“别出声,听他们讲些什么。”
这四个人都不讲话,匆匆地往他人刚才来的方向而去。
挚红:“前面那家伙就是太宰樊胡,第二个便是绿芮。”
巫贝:“噫 ,他们不是在铜录山吗?到这里来干什么?”
挚红:“哥哥,我们不是因有大事急于要办,我要去 他们。”
两个走着走着,巫贝突然不走了。
挚红止步:“怎么啦,你不舒服?”
巫贝:“不。弟弟,我们应当赶快转去。”
挚红:“为什么?”
巫贝:“樊胡和绿芮既然离开铜录山,身上又有血迹,看他们四个人的狼狈相,一定是铜录山方面出了事。”
挚红:“你是说叔祖的兵马已到铜录山?”
巫贝:“不是,叔祖的人马来了必先来救我,我想的不是铜录山出了什么事,是因为他们四个人去的方向是青山林。”
挚红:“他们去青山林干什么?”
巫贝:“不会是为了杀我,如果是樊舒叫他们来杀我,应该是那和有关卡的大路,他们可能是去抓欧春。”
挚红:“嗬,抓欧春?”
巫贝:“是的,我忘了告诉你,欧春是三年前由樊胡发了养奴牌的,说十五岁满了来取走她,而欧春正好今天十五岁。”
挚红:“你是说我们回去救他们?”
巫贝:“弟弟,能救她们的只有我们了,更何况我们已经爱上了这对姐妹,发兵的事不在乎这天工夫。”
挚红:“哥,转去!”
青山林。欧藜门口院内。
欧藜为妹妹欧春举行民间的笄礼仪式。
她为欧春将两边的发髻儿打散,再梳一个和已怀一样的高高发髻儿盘在头顶,把一枚磨得很光滑的骨针簪住,前额留下留海,耳前弯下鬓毛,前后左右看了看,对处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并叫欧春自己用铜镜照了照,欧春笑了。
欧藜:“可惜巫贝走了,要不他看了你这打扮更不会放过你,又要咬你的腮帮子呢!”
欧春不再斗嘴,默认了这句话,她发觉自己已是一个大人,而且比原来的发型是更漂亮了。她起身欲动,欧藜说:“别慌,没完呢,来望着那最高的山峰拜三拜,这是拜女娲娘娘!”
欧春听话地向最高、最远的南山头拜了三拜。
欧藜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撮土撒在欧春头上。欧春急摇头:“刚才梳了的头,你干嘛又弄土撒去哎!”
欧藜认真地说:“傻妹妹,刚才拜的是皇天,这盖的是厚土,是天地养育了我们人类,是天地赐给了我们的福,这撮土叫福(覆)土 。从今天起你是大人了,将来配给巫贝,生了小孩,就会得到全福的。”
欧春含羞低头说:
“姐姐,你也会得到全福的。”
欧藜发现有个人影一动,以为是父亲欧于,一边继续为欧春整理衣衫一边说:“爹,你看妹妹漂不漂亮。”
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
“哈哈,漂亮,漂亮极了!”
两姐妹猛回头,院中站着樊胡和另一个高大佩剑的男人,两对淫邪的目光盯住她们,院门外还有两个。
欧春惊叫:“啊!”
欧藜护住妹妹,她日夜担心的灾难终于临头。咬牙恨恨地说:“你们,你这个强盗!你是什么人?”后一句问的是绿芮。绿芮地干笑两声不说话。
樊胡说:“美人儿怎么不认得我了?呵呵,还是姐妹花呢!呆着干什么?三年到了,十五岁正开苞呢,小的送给国君,你这大的给我做老婆。”说着伸手来抓欧藜。
欧藜不等樊胡来抓,抢步“拍”的一个耳光,打得樊胡一个踉跄,转身拔剑:“小老婆敢打老公!”
欧藜抽剑接招,同樊胡斗在一起。
绿芮双手交叉一旁冷笑。
欧春急得大哭。
养猴场的楚国随从欲来帮阵,被院门外两个武士挡住。
欧藜毕竟是公孙世的弟子,师门下熏陶多年,只几个回合,将樊胡杀得手忙脚乱,大叫:“绿芮快动手,这女的利害。”
欧藜已知站在一边的青年汉子是大师兄,叛徒绿芮。一剑刺中了樊胡的手腕,立即施风一转,一个“燕子平衡”冲刺绿芮,并叫声“叛逆”!
绿芮不敢轻视,抽剑一搭,压住欧藜的剑背说:“师妹,你妹妹进宫做侯妃不是坏事,只要你答应,我看在同门份上不为难你。”
樊胡:“绿芮你胡说,这女人我要定了,给我捉住她。”
樊胡边说边包手腕。
欧藜长肩倒空,旋身向绿芮再刺,两人打了十几回全,眼见气力不支,败象已露。
院门外一声吼叫,两个樊兵倒地,只见一条大汉拿着棠木大棍冲进来。
欧春惊呼:“哥哥!”
来人正是欧石旦。
欧藜见哥哥回来,劲力徒增。
欧石旦:“妹妹别慌,我来帮你打死这叛逆!”说着横棒扫向绿芮腰身。
绿芮斗欧氏兄妹游刃有余,而且主要攻击欧石旦,而欧石旦力大,棠木棍打起来,呼呼风响,加上欧藜联手刚刚将绿芮敌住。
那樊胡包了手,便来抓欧春,欧春吓得乱跑。
欧伃跪在地上求饶,樊胡一剑将欧伃撩倒,欧春扑上去惨叫。
欧石旦兄妹见老父被杀,阵脚已乱,眼见欧石旦将被绿芮杀害。
这时院门外冲进两人,正是巫贝、挚红,挚红身法奇快,先一剑劈了樊胡,转身来击绿芮。
欧藜头发蓬乱,叫声:“挚红!”
绿芮乘欧藜眼光分散的一刹那,旋风般避开欧石旦的一棍,从后背一挽手,挟住了欧藜对着攻来的挚红,狞笑道:“杀呀!”
挚红退一步,看绿芮如此卑劣,气得咬牙。
欧石旦从绿芮后一棍劈来,绿芮异常机警,立即拱身一转,不是欧石旦变换得快,这一棍又差一点劈在妹妹头上。
绿芮拖抱住欧藜退到院壁,面对场中,横剑架在欧藜颈上狂笑:“你们再动手,我先杀死她!”
巫贝较冷静,向大家一摆手:“绿芮,你先放了欧姑娘,我们让你走。”
绿芮反拖住欧藜往院门外退,门外的两个樊胡的武士,已被挚红击毙,巫贝的随从们拿着刀子、棒子挡住。
巫贝向他们一挥手:“你们闪开,让他放下欧姑娘走。”
众人散开。绿芮仍拖住欧藜退到外围,将欧藜一推,亡命地几起几落,逃入附近的密林中。
挚红欲追,只因欧藜被推得一个踉跄欲倒,他赶上一步,欧藜倒进挚红怀中大哭。
众人回到院内,围着倒在泊中的欧于。欧于在儿子欧石旦怀中缓慢地指着欧藜、欧春:“你——们,要好好——照顾——她们。”说完断了气。
院中一片哭声。
荒山上,两家兄弟、姐妹埋葬了欧于。
欧家。夜
欧石旦:“世子、公子,那吴国的工正长官叫寿姬,是个女的,非常利害,使用的是一种奇形兵器,叫吴钩,她来到铜录山以后多次与樊国的人发生械斗,而且因为她美貌,那好色的绿芮撩死撩活,引来了前来夜里的事变。”
巫贝:“这么说,整个铜录山被吴国占领了?”
欧石旦:“是的,樊国的太宰,也就是这个樊胡,根本敌不过寿姬,不到两个时辰被吴国人占领了。”
巫贝:“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欧石旦:“我师父因为铸造了奴隶们用的工具,樊胡要害他,但是师父技术高明,没有他便炼不出好的铜,迫使他冶炼,他气愤不过逃走了。这是两三年前的事。师父的徒弟中,这个绿芮专学剑术,想做官,巴结上樊胡,背叛了师父,师父几次想杀死他,又不忍心。师父逃走以后,能冶炼铜的只有二师兄绿石了,我一直跟随二师兄。樊胡为了引来师父,将二师兄和我看管极其严格,给我们吃喝,但不能自由,日夜为他样炼铜。
前夜械斗时,绿石师兄看时机已到,正准备带我逃走,绿芮丧尽天良,在兵败之后赶回来要杀死我和二师兄,二师兄绿石为了救我,被绿芮杀害,我才得以逃回,没料到他们先一步到我们家来害我妹妹。”
欧藜:“将来我非要杀死他,为绿石师兄报仇。”
挚红:“欧姑娘,仇是要报的。石旦兄,吴国人在铜录山有多少战车和人马。”
欧石旦:“他们没有什么战车,马匹也不多,都是些强盗式的打法很不好惹。”
挚红对巫贝:“哥哥,这么说用兵去占领铜录山并不困难。”
欧石旦:“怎么,用兵占领?”
欧藜:“哥,我不是对你讲了吗?世子巫贝和公子挚红就是为了去统兵前来今天才走的嘛。”
巫贝:“我们走到丰塔碰见樊胡和绿芮往这里来,我们猜想是来抓欧春去向樊侯赎罪的,所以才又转回来了。”
欧藜:“不是你们转回来,我们不知怎样结果。”
欧石旦:“世子、公子,楚国来占领这块宝地是最好不过,只是不能用兵先打。”
挚红:“石旦兄请说,为什么?”
欧石旦:“公子,我是个粗人,我只能告诉你们,那吴国人根本不急是来开山采铜,完全象强盗一样的抢铜,有一个吴国奴隶告诉我,说是吴国的祖先和周天子的祖先是兄弟,吴国人对自己的封地很不满意,几百年了,直到现在还经常去找周天子。他们抢铜的目的,一是想去同别的国家换东西,特别是要北方的马,二是想铸几个好东西去献给周天子。世子、公子我想问一句,你楚国兴兵,是想单纯为了占领这个地盘呢,还是想开采铜、冶炼铜?”
巫贝脱口而出:“当然是为了铜。”
欧石旦:“为了铜,就不能兴兵,至少不能乱用兵。”
挚红起身一揖:“兄长请赐教。”
欧石旦立即起身回礼:“不敢。”
他起立后叹了口气又说:“这个铜录山,是个宝山。多少年来人们争来夺去,铜录山的宝,宝有三条。”
巫贝也站起来:“嗬,哪三条?”
欧石旦:“无法说清,我师父不在这里我无法说清。我只是晓得这么说,也是师父教的。”
巫贝:“快请说。”
欧石旦:“第一,铜是宝贝。第二,挖铜、炼铜的奴隶是宝贝;第三,那些矿井、那些炼铜的炉子,是大家几代人的血汗做成的,更是宝贝!”
巫贝大呼:“至理名言,至理名言!”
挚红:“石旦兄怕战乱中伤坏炉子和矿井吗,我们国军令保存护才是。”
欧石旦:“告诉你,公子,去年樊国人想借兵来赶走吴国人,全部占领铜录山。吴国人事先放出了话风,说是等樊国兵马来到时,先把矿井、矿场、炼炉场地全部捣毁掉,让他樊国人来了是一场空。如果楚国兴兵前来,吴国人事先必然知道,他们先把这些打个稀巴烂。这些炉子,那些矿井,是我师父和别的师父、奴工,经过了几代人做好的,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死了几多人,才有这个样子,毁了多可惜?你们楚国来占领只是一座空山,没有十年八载搞不成这个样的。”
巫贝:“是的,战争一打,玉石俱毁,古来如此。”
欧石旦:“还有,我们这些挖铜的,炼铜的兄弟,一个也保不住性命,吴国人在逃走以前会全部杀死。”
巫贝:“弟弟,石旦兄这些话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挚红:“石旦兄,你经过名师熏陶,很多见识在我们之上,你说有什么好的办法,既不造成铜录山的巨大损失,又要去占领它?”
欧石旦憨厚一笑:“公子,我不是姜太公。”
巫贝:“弟弟,你的印证在不在?”
挚红:“都在。”
巫贝:“我想了个办法,吴国人只是和樊国人争斗,我们可以用楚国公使的身份,去找吴国人,化妆成公使兼商人,说是找他们买点铜,先摸个底,或者拉拢一下,稳住铜录山,再决定如何保护矿山。如何进一步占领矿山的事,反正又带有印证身份,还有黄金。挚红,你觉得如何,我先去,你回去发兵等我的消息。”
欧春插咀:“我们都去,看那吴国女人是个什么样子?”
欧藜:“妹,莫多嘴,这是国家大事。”
挚红:“哥,这办法可以。只是你不能去,要去我去。”
巫贝:“为什么?”
挚红:“你来江东已冒了一次险了,再不能冒险。再说你治国可以,打斗不行,我去会不怕出事情。你应该知道那个绿芮逃走了,他会作崇的。”
欧石旦:“公子,你也不能去。”
挚红:“为什么?
欧石旦:“公子不要见怪,我在铜录山有人告诉我一件古怪事情。”
挚红:“什么事情和我有关,我们熊姓家族远在丹阳,多少代人都没有涉足此地,他们是神仙?晓及我要来?”
欧石旦:“有件古怪事不知是真是假。”
挚红:“说说,快说说。”
欧石旦:“有人说吴国那个女人寿姬,要找一个右边脸上有痣的男人,公子,你右脸上正好有颗痣。”
大家哄地一笑。
挚红跳起脚来大笑:“她想找我做丈夫吗?我正好借这机会杀死她!我去,哈——哈哈,欧藜,我去!”
欧石旦却很认真:“那女人很毒辣,很凶残,有人要见她,非要别人用木炭将脸上涂一块黑的才能见,有时看见手下人不顺眼,用吴钩将别人脸上划一钩,她是吴国国君的妹妹,地位高、本领高,别人无可奈何。”
巫贝:“这真是一个女魔鬼,几大岁数,有丈夫没有?”
欧石旦:“我是在很远的地方见过她两次,很年轻,也很标致,有人说她脸上也有个痣,我没有看清楚。至于丈夫,世子、公子说出来真好笑,说是吴越一带有的地方开化得迟,还是古时的母权制,一个女人可以拥有好多丈夫,生的儿子只认母不认父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也搞不清楚。”
说的大家都笑了。
巫贝正想再问什么,柴门砰砰急促乱响,大家紧张起来。
巫贝喝问:“是谁?”
门外:“世子是我,不好了,大路那边来了好多人马,火把照红了半边天!”
挚红:“各人准备武装,欧藜,你保护好妹妹!”
说着全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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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郑国需,商人中的文化人,文化人中的商人。一个不将金钱看得很重的人,一个不将名利看得很重的人,一辈子没有离开过书本的人。相信人间正道是沧桑,一切都成为过去,只有文化永存。出生于三年自然灾害之年,父母都是老实的农民。先天性营养不良,后天的补给不足,从小与饥饿打交道,只能在旧书堆里寻找精神食粮。几十年坚持写作。以写长篇历史史诗为主,短篇小说为辅,也写了很多散文、随笔,写过多部电影剧本、电视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