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听雪说影
再看《廊桥遗梦》已是人至中年,初看此片时,还不知爱情为何物,今日再看,却已如弗朗西斯卡那样,身陷在爱的漩涡里无法自拔了。
三月的天阴雨绵绵,它带着少许的阴郁与怀念,心绪被雨丝扯得很远很远。
最后,它被扯进《廊桥遗梦》的大幕里,被拉进那块淡黄色的地带,那是一个普通的夏日,天气炎热院外的草带着黄色的热烈,它们远远地向外延伸着。
房间里的弗朗西斯卡正在准备着下午茶,此时,她听到了窗外传来了汽车的鸣响声,她打开门走了出去,一辆皮卡带着远处的金黄向她驶来。
弗朗西斯卡的家,地处于一个偏远的农场,这里除了朋友与邻居以外,很少与外人来访,车子停在了院门外,一个身材高大留着一头卷发的男人走下了车。
他礼貌地问站在门边上的弗朗西斯卡,知不知道,廊桥在哪里?弗朗西斯卡望着这个,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了,却依然带着朝气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她向男人比划着那座桥的去处,可男人是个外地人,他好像听不懂弗朗西斯卡先向左转,然后再向右拐的指示,弗朗西斯卡看着男人犹豫了片刻,她决定亲自带男人过去。
初爱,开在那束野花上
汽车在乡间的小路上行驶着,窗外虽然人烟稀薄,可景色却很是迷人,这对初识的男女有些尴尬地坐在车里,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男人打开了车内的音乐。
轻缓的音乐声响起,而这首带着磁性的歌曲,正是弗朗西斯卡的所爱,音乐让两个人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男人做起了自我介绍。
原来,他是一位知名杂志的专职摄影师,他风趣而且幽默,很有男人的品味,他细心而又温暖,他让弗朗西斯卡感到了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悸动。
两个人随意地聊着天,很快,廊桥就到了眼前,男人下了车,他在桥边找着合适的拍摄角度,而弗朗西斯卡则在桥下,偷偷地观察起了男人。
人至中年的弗朗西斯卡,以前是一名老师,后来,为了照顾两个孩子,她成了一位全职的家庭妇女。
她的生活紧张而又忙碌,每天,她不仅要收拾房子,还要给家人准备三餐,闲了还要打理院内的蔬菜与果木。
好在,孩子们都听活懂事,所以,他们的生活虽然平淡却很温馨,她的丈夫是个勤劳而善良的人,他的话不多,可他却带给了弗朗西斯卡很大的安全感。
弗朗西斯卡现在居住的农场是她丈夫的祖地,他们一族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而弗朗西斯卡却不是本地人,她来自于遥远的意大利。
很久以前,在她还是一个姑娘的时候,她既爱好诗歌又喜欢浪漫,对远方她有着美好的憧憬。
那时,她的丈夫出现,他美国人的身份代表着远走天涯,而她为了梦想为了天涯,她跟着丈夫来到了这个千里之外的美国小镇。
这个小镇虽然人烟稀少,可民风却是淳朴的,这里的邻里关系既融洽又和睦,不过,这里也有缺点,就是闭塞而单调。
一转眼,弗朗西斯卡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快二十年了,而她也从一个心怀幻想的姑娘,成了两孩子的母亲。
在这二十年里,她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平静而单调的生活,把她的心渐渐地磨去了棱角,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想法了,可偶尔的轻松之日,她还是感觉到了自己春心的萌动。
这几日就是她多年以来很少的放松之日,因为丈夫带着一对儿女,他们要离开四日,在临走前,丈夫问她“真不愿意随他们一起去吗”?
她笑了,她说她想好好放松一下,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会有一场偶遇,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已经平静如水,她以为这一生就平淡如斯地过去了。
可这个叫罗伯特的男人,却闯进了她的生活,他与这里的环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见多识广、足迹遍及世界各地。
他风趣善谈、体贴热情,他的与众不同像一块吸铁石,深深地吸引着弗朗西斯卡的目光,她躲开他的视线,一直在暗处偷偷地看着他。
一转身,男人突然不见了踪迹,弗朗西斯卡有些慌了,她四处找着男人,没想到男人从桥下走了上来,而他的手里则拿着刚摘下的美丽花束。
看着男人与他手里的花,弗朗西斯卡的心有些慌乱了,她随口说道“这花可是有毒的。”男人慌乱地扔下了花,他的脸红了。
弗朗西斯卡为自己的恶作剧哈哈大笑起来,她笑起来竟然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男人则看出了弗朗西斯卡的玩笑,他捡起了地上的花也笑了,此时的两个人像极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爱意,在灯光下摇曳
一束花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天气太炎热了,之后,弗朗西斯卡正式邀请罗伯特来家里做客,在弗朗西斯卡的客厅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弗朗西斯卡打开了房间里的音乐,两个人开始了进一步的交谈。
在交流中,两个人发现他们竟然有着很多共同的爱好,喜欢同一个人的诗,喜欢远方与天地间的那份自由。
罗伯特说起了自己曾经去过弗朗西斯卡的家乡,弗朗西斯卡的心被震动了,她的家乡虽然是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可那里却有她童年时最美好的回忆。
共同的回忆、相似的爱好,让两颗心越走越近了,随后,弗朗西斯卡与罗伯特一起做起了晚饭,罗伯特的手艺不错,看来他是一个既懂生活又会生活的人。
饭后两个人又喝了一些红酒,灯光下,一种好感与暧昧的情愫,在两个人之间弥漫着,夜晚的农场是那么静谧与美好,罗伯特提出与弗朗西斯卡一起去散下步。
听到男人的相邀,弗朗西斯卡虽然嘴里答应着,可她的脸色却有些微微改变了,原来,她不想她与男人的身影被她的邻居们看到,因为,这里的生活环境虽然很好,可人们的思想却是很保守的。
他们不能容忍一个已婚人士,再与别的异性亲密地接触,所以,弗朗西斯卡心里是有些害怕与抵触的。
两个人在院子里只坐了一小会,细心的罗伯特就看出了弗朗西斯卡的不安,于是,他礼貌地告辞而去了。
罗伯特走后,晚上的弗朗西斯卡失眠了,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着,她抑制不住这紧张而又兴奋的心绪,整整一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二十年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慌张与不安过,罗伯特的身影不停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狠狠地闭上了眼,可他却挥之不去。
多年的主妇生活,已经让弗朗西斯卡的身心过早地沉寂了,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年少时的梦想了,而她也早已经不再对未来充满着期待了。
现在的生活平淡得像白开水,虽然无味可却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有时候,她也会进入片刻的发呆模式,想想曾经的那个自己,可家务的琐事与孩子们的吵闹,让她转身就又进入家庭里,永远也无法完成的工作中了。
可现在,梦想与自由,曾经的浪迹天涯,少女时的浪漫与憧憬,全部被这个来自于远方的男人给开启了。
男人是让人羡慕的,他可以为了心中的理想而浪迹天涯,他的见多识广与游历四方,让弗朗西斯卡为自己平淡的生活而感到悲哀。
虽然,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可它却离她的梦太远了,她是一个灵魂在天空中飞舞的女人,曾经,她以为自己会过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
可现在的她,生活被过成了一潭死水,没有激情、没有浪漫、更没有远方,她不能说丈夫不好,也不能说是孩子们羁绊了她。
可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份孤独与悲哀藏在她的心里边,以前忙忙碌碌的,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再难过了,可今天罗伯特的出现,他把她所有的伤感与得不到的不满全部给勾了出来。
突然,弗朗西斯卡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现在的她要去追求那些自己没有得到的,比如说那让人充满了激情的情与爱。
于是,睡不着的她拿起了笔,她在一张白纸上,对罗伯特写下了邀约的字条,上面写着“白蛾舞动翅膀时,若想晚餐,今晚工作后晚餐后随时可来。”
结合后,快乐与痛苦在纠缠
第二天,罗伯特来到了廊桥准备拍摄,一抬头,他看到了弗朗西斯卡留下的纸条,其实,他也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看似腼腆却内心火热的女人。
她既有着娇羞与内敛,又带着抒情与浪漫,她谈吐不俗既有少女的美好,又有成熟女人的优雅。
看到纸条后,罗伯特拔通了弗朗西斯卡家的电话,接到罗伯特的电话,弗朗西斯卡是既激动又紧张,他们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与地点,为了晚上的这次相见,弗朗西斯卡还专程去了镇上,在镇上的服装店里,她有些忐忑地挑起了晚装。
好多年了,她没有为自己添加过新装,这一次,她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让自己心动的男人面前。
而罗伯特在小镇上,却遇到了一件让他心事重重的事,原来,他发现这里的人们十分的保守拘谨。
他看见一个女人被大家集体所排斥着,他听着大家的窃窃私语,明白了女人被排斥的原因,所以有一刻他犹豫了,他怕他与弗朗西斯卡的约会,会让弗朗西斯卡也遭到大家的排斥。
考虑之下,他给弗朗西斯卡打去了电话,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弗朗西斯卡听出了他的好意,可她却勇敢地说“晚上见”。
夜晚终于来临了,这两个互有好感的人谈天说地,他们的心越来越接近,音乐在房间里流淌着,两个人的目光在试探着交流着,终于在一曲浪漫的舞曲后,两个人相拥在了一起。
一夜的激情,让两个人都相逢恨晚,爱情就这样深深地扎在了两个人的心里,弗朗西斯卡流泪了,她想了很多,一边是重新燃起自己生命之火的男人,而一边则是那个虽然平淡,却与自己有着血脉相连的家庭。
两边她都不舍得,而两边她都不想放弃,可再过一天,丈夫与孩子们就要回来了,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很短暂,他们决定不浪费这样美好的时光。
之后,他们一起远游,一起去没人认识的小镇,他们把自己最美好的情与爱,都狠狠地给着对方。
他们一次次地爱着,一次次地流着泪,痛苦与快乐撕咬着他们的心,到了最后一夜,弗朗西斯卡有些崩溃了,她舍不得罗伯特,却又放不下自己的家,她吵着、闹着、又爱着、拥抱着。
最后,罗伯特对弗朗西斯卡说,让她跟着自己一起离开,弗朗西斯卡流着泪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可她拿着行李后却痛哭到无法自己。
罗伯特看出弗朗西斯卡是不会跟自己走的,他也哭了,他说:“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摄影,摄影之于我的意义,是使我越来越走向你……这么明确的事,一辈子就一次。”
是啊,真爱可能一辈子就那么一次,无疑弗朗西斯卡是幸运的,在她人至中年的时候,她遇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爱情,可人至中年,却是她的一道魔咒。
失去爱情可能会让弗朗西斯卡痛不欲生,可如果失去了亲情,那它一定会让弗朗西斯卡生不如死,她知道,如果自己放弃了亲情而与他远走高飞,那之后的日子,她定会陷入进永无止境的痛苦里无法自拔。
因为,丈夫与孩子们都是无辜的,他们不该为了自己而受到这样的惩罚。
分离,她把所有的欢乐与痛苦都给了回忆
最后,罗伯特看到痛苦的弗朗西斯卡无法做出抉择时,他转身离开了,不过在离开前,他说他会呆在这里几天,他会等着弗朗西斯卡给他最后的决定。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痛与伤让弗朗西斯卡根本无法入眠。
第二天,丈夫与孩子们平安归来,一家四口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可弗朗西斯卡的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还是在整日地忙碌着,时间被孩子们挤占了大半,她已经没有时间来思念罗伯特了。
又过了几日,她与丈夫来到小镇去采购东西,那一天,天空中下着大雨,从商店里跑出来的弗朗西斯卡看到了罗伯特,他站在雨里悲伤地看着她。
她的心在猛烈地抽搐着,她的眼泪忍不住地流了出来,这时,丈夫上了车,他们的车开动了。
而罗伯特的车则开到了他们的前面,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罗伯特取下了弗朗西斯卡送给他的吊坠,他把它挂在了后视镜上。
弗朗西斯卡看着前面的罗伯特,她有了下车与他一起离开的冲动,而罗伯特好像也在等她,此时绿灯亮起,可罗伯特却迟迟没有离去,他在等着弗朗西斯卡做出最后的决定。
弗朗西斯卡的手放在门把手那,她紧紧地握着它,她太想把它打开了,可她的心却一再提醒着她,不能,千万不能。
此时,丈夫按响了喇叭,他在催促着罗伯特的车离开,最后,罗伯特终于把车缓缓地开走了,而车里的弗朗西斯卡知道,这一别他们就永远成为了陌路。
她的失态与落泪让丈夫有所觉察了,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直至丈夫生命快要终结时,他才对着弗朗西斯卡说:“这一生让你受委屈了,我知道耽误了你。”
而弗朗西斯卡则握着丈夫的手,她狠狠地痛哭了一场,若干年后,弗朗西斯卡离开了人世,她在自己的遗嘱里写道,“她的骨灰不要埋进土里,她要把它撒在廊桥下”。
可孩子们都不能理解,后来,他们看了弗朗西斯卡留下的信件与日记,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曾经有过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既凄美又伤感的爱情。
人至中年的儿女们,开始有些生气,可最终他们还是理解了自己的母亲,因为,这样短而凄美的爱情太过于震撼了。
而生活的麻木与无趣的灵魂,已经让爱情成了最奢侈的、最不可得的物品,弗朗西斯卡为了家庭,她牺牲掉了自己的爱情,她说:“我把活着的生命给了我的家庭,我要把剩下的遗体给罗伯特。”
因为,几年前罗伯特已经过世了,而他在临死前,他把大部分东西都寄给了弗朗西斯卡,他的相机、他的照片、她写给他的那张小纸条,还有他一个带在自己手上的腕环。
最后,弗朗西斯卡把罗伯特的那个腕环,带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他们终于身心交融了,因为,这个腕环有着他们几十载的记忆,而罗伯特最后的遗愿是把自己的骨灰撒在廊桥下。
最后,孩子们把弗朗西斯卡的骨灰也撒在了那座美丽的桥下,这一次,弗朗西斯卡与罗伯特终于走到了一起,他们再也不用担心道义上的谴责了,他们也不会在彼此的思念里痛不欲生了。
最终,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永生,其实,爱情是什么?“是认识你我用了一下子,爱上你我用了一阵子,可忘记你我却用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