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浙江西部州，众所周知，与江南一带的甜食习惯截然不同的包宇区吃辣天花板。
在老饕圈里流传着这样的一个说法——一座城市最地道的美味，都隐藏在沉淀的时光和街头巷尾的苍蝇小馆里。
距离衢州城区15公里航埠镇大桥路上，小平鸭头就是这样一家宝藏小店，偏僻的位置、粗陋的环境，却完全无法阻挡衢州人对这里鸭头的钟爱。每当天色渐晚，晚饭夜宵的人群，总能令这家只有几盏节能灯照明的排档变得热闹非凡。
（一）
褐色的汤汁、油亮的外皮，在层层鲜红辣椒的包裹下，冒着热气的鸭头和鸭掌看起来格外诱人。说起鸭头好吃的秘诀，就在汤料里。一锅好的汤料，茴香、橘皮、花椒、桂皮、还需加入几味中草药，洗净的食材放在老汤里慢慢炖煮，汤汁慢慢浸透入骨。
“这鸭头看着和我们武汉周黑鸭有点像，但是更辣！”
这是湖北人严何勇对衢州鸭头的初印象。
第一次来小平鸭头，还是他在国网衢州供电公司石梁供电所轮岗的时候。那次值班抢修结束后已是凌晨2点。黄色的电力抢修车在萧瑟的乡间小道上行驶，航埠小平鸭头就是这深夜里唯一唯二亮着的灯火。
那一口直冲鼻腔的鲜辣让他严何勇顿时困意全无，填饱了饥肠辘辘不说，更是勾起了他对家乡的思念。
一吮一抿之间，软烂的鸭头鸭掌如同豆腐一般，瞬间就被拆骨。再美滋滋地吸溜一口浓郁的汤汁，唇舌发麻的鲜辣劲儿立马上头，直窜天灵盖，寒夜里也让人满头冒汗，那叫一个爽！
从此，小平鸭头便在湖北伢子严何勇心中奉为神鸭。
缘，有时就是妙不可言。严何勇与师父的深厚情谊或许就是源于对鸭头的共同热爱。轮岗结束到了新的班组，严何勇成了一名大客户经理，签完师徒协议的他和师父杨剑在走访附近的航埠工业园的大客户企业后，又来了小平鸭头。
“老板，十个特辣的鸭头！”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后脑勺麻麻的，今天这特辣和我之前吃的微辣，确实不是一个味儿啊。”啃完两只鸭头，严何勇顶着油光发亮的香肠嘴说话，神似《东成西就》里的梁朝伟。
“危险阔以，来，喝点冰豆奶。”
“这鸭头危险鲜咪（mì）喂！”严何勇学着衢州话发出赞叹，引得杨剑哈哈大笑。大抵是不顾吃相的大快朵颐，更能让人放下心中的戒备，回归真实的自我，严何勇才发现白天工作严谨一丝不苟的师父，原来这么能唠，不，是健谈。
“危险鲜mì”在衢州话里是非常鲜的意思，这是吴侬软语里鲜有的咸辣呛味儿，也是和严何勇聊以慰藉的“家乡味”。
2020年4月，严何勇从解封后的湖北老家回衢州上班。
“那时外卖开放的还不是很多，我回来之后蹲宿舍居家隔离，我也不会做饭，顿顿面条饺子，到后来吃得都反胃了！”对于严何勇来说那是段难熬的日子，“天天一个人呆着，吃也吃不好，真的很想家。”
直到有天，师父杨剑打电话来，说买了好多鸭头鸭掌放在了宿舍门口，给他改善改善伙食。
“那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鸭头了！”辣意起于唇齿之间，在胃里蔓延燃烧，满头冒汗、嘴巴红肿依然欲罢不能。
后来他才知道，为了这个滋味，那天师父下班专程驱车到航埠，还贴心地考虑到要是一次吃不完，汤汁就放干了，还特地嘱咐老板多放点酱汤，担心路上凉掉，就拿外套盖起来保温……这番来自师父的关心，可把当时心灵异常敏感的小严给感动坏了。
从此，小平鸭头成了师徒俩常去小聚的地儿，得空就会绕来到店里大快朵颐，还美其名曰，增进师徒感情。一来二去，他俩和老板周小平也成了老熟人。熟了之后，热心肠的周小平时不时也会给这师徒俩派活儿。
“前两天那个陶瓷厂的电工过来吃饭，我听他说厂里有个车间的电线啥的有问题，我叫他打你电话问问看，找你们了吧？”
“打过啦，我们今天就是来帮他们处理这个问题的，已经弄好啦！”
（二）
从最初只卖米线、馒头的路边摊，经营成如今衢州提起鸭头不离“小平”的热门排档，剃着平头的店老板周小平难掩骄傲。
鸭头的烹煮十分需要耐心，从清洗到调味，大火烧开微火炖煮，直至浓汁入骨、肉质酥烂，从早晨10点到次日凌晨2点，周而复始。
“现在抖音啊，还有他们年轻人说的什么B站的，都有我家店的视频的，播放点赞都好几百万，好多人都是看视频找过来。”虽然成了网红，但剃着平头的店老板周小平并不懂互联网运营，也不想去懂，能令他几十年如一日专注的，只有鸭头。
“这附近的航埠工业园企业多，很多工人下晚班还要来我这里吃宵夜的，我这里营业到夜里2点，多开一会也为了让他们吃上口热乎的。”更多的时候，周小平一边做着生意，一边听着来往食客们在啤酒和鸭头的奇妙作用下释放内心情绪。
“有时候是真感觉累哇，每天眼睛一睁就是卤鸭头，一年到头没得空，这么辛苦，但是看我店里来来去去这些顾客，听到他们讲的工作上、生活上的事情，其实真的，没有人是轻轻松松的。”
“我店开在这里，他们下班了过来，吃点夜宵放松一下，也蛮好的。”
（三）
如今，严何勇在衢州有了自己温馨的小居，也在衢州找到了一生所爱。
女朋友是个标准吃货，尤其爱吃辣，在她的带领下，现在严何勇的吃辣水平已经逐渐衢州化，小平鸭头也成了小两口时不时要来解馋的家常菜。父母和同学来探望游玩，严何勇也向他们推荐这第二故乡的美味。
简简单单的一个鸭头，普普通通的一家小店，寄托着我们的口腹和心灵。曾有食客为“三头一掌”写下“头头是道”四字评语，或者世间大道大多如此，唯有坚持，可见真义。
供稿：衢州公司 杨瑶佳 杨晓璇 吴文涛
编辑：邓通 ｜ 校对：项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