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打工多年,这个春节了,我又犯难了。
爹妈每次在电话里唠叨个没完没了:“林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家大山,四贵都娶了媳妇。孩子都满地跑了。他们的条件还不如咱,街里街坊不笑话咱吗?再说,都30岁了,想打光棍怎的?人家孔圣人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是知书达礼之人啊!家里给你找,你不回家见面,你在单位又不麻利点,可你到猴年马月才能了却我和你爸的心事啊?不行你就在单位踅摸一个,长相一般就行,只要心眼好,能过日子就好,今年一定给带回来啊!”
刚进单位忙于学技术,干事业,在单位入了党,晋了职称,说实话,还没有考虑这事呢。
“那赶紧考虑!”
母亲最后通牒,让我难以应对,平常对母亲言听计从,可到这婚姻上,唉。
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好!好!”。
我也知道,在农村过春节和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时候。谁家的儿子找了媳妇,啥模样,懂事不?谁家的闺女找了哪里的婆家,有钱吗,都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
为了不让父母伤心难过,经朋友和老板搭桥,我“租”了个“媳妇”回家,每天200元钱,管吃、管住和来往路费等。就是不能“同房”,说白了,就是不能有“事”。为此我还写了保证书,老板当担保人,亲自签字画押。
这女孩叫王雅雅,22岁,专科毕业就来广州打工,家里因是继母,春节不愿回家。工厂放假,不开火做饭,吃饭就是个问题,这期间去谁家也不太合适,正好借“巧”吧。
王雅雅人漂亮美丽,整个衣架子,标准的“模特儿”。我俩虽在一个厂里,但之前并不认识。见面后老板一介绍,互有好感,互取所需,一拍即合。
腊月二十八,雅雅随我回到山东烟台。大家看我带回这么个“俊逸”媳妇,肤白如雪,鼻梁高挺,弯眉如月,目含秋波,口若樱桃,身材窈窕。村里立刻炸了锅,大闺女、小媳妇、老娘们都跑来一睹芳容,看看,比比,瞅一下。都自惭形秽,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水桶腰,老牛腿,钢挫手,自叹不如。
小伙子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要砸着脚面。羡慕死了,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那四贵回家对媳妇横看鼻子竖看眼,都生了两个胖儿子了,却嫌自己的媳妇腚大,腰粗,不苗条。竟说出要离婚的话,你看看这事闹得。别人挖苦大山:“不是前些年穷的叮当响,差点成了铁杆的‘光棍子’,三天没拉屎,腚里有两节了。”
最高兴的是我爹妈,喜得合不上嘴,脸上像那盛开的菊花一样。为媳妇驾到,我爹杀了一头大猪。说我们过年初几就拔锚开船,特犒赏我们一下。抽着儿子买来的高级香烟,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吐着圆圆吐沫,迈着四方步,笑意盈盈。时不时来段“国唱”京剧,或来口吕剧,哼几曲小调,虽五音不全,但心情激奋,兴趣盎然啊。
我也是长足了面子,心里那个美呀,若能假戏真做,那可是天赐良缘呀,我在心里做着白日梦。
村里的坏孩子可不少,特别是差不多大的“发小”们。当地的风俗习惯“兴”小叔、嫂子闹着玩,小辈的也可以。结婚不结婚一样“乱”,不乱倒显得没人场呢。说个“荤话”,动动手,使个坏,顺理成章,司空见惯。
有几个坏小子,合伙“做案”,偷偷地把我的“尿盆”钻了几个眼,用稀泥巴糊住,伪装起来。晚上,我小便,结果尿了一炕,这些小子在屋外窥看,事先留置好窥视孔。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那褥子湿了你不得必须换吗?那贼亮的电灯下不原形毕露?他们不就可一饱眼福了。
那晚可亏了我爹烧的炕热,一会儿就干了,媳妇压根就没跟我住一块,在里间屋独住一处呢,早就进入了梦乡,让这些小子白白冻了大半夜,这事让我哭笑不得。
过年那几天,我家可热闹了,白天晚上络绎不绝。白天是妇女,走大门。晚上是“坏小子”,爬墙头,那墙头被磨得光溜溜的。
年后,就在我准备上班去时,突然,“疫情”来了。想走也走不了了,雅雅在我家一住就是一个月。我爹妈对雅雅是千般好,万般爱,多亏杀了一头猪,有鸭蛋、鸡蛋。家里有储藏的干豆角、干茄子等,都是自家种的,解决了燃眉之急,生活所需。
我妈是每天变着花样地做饭,今天油饼,明天水饺的,生怕媳妇吃不饱,喝不足。
雅雅不仅端庄、秀美,而且秉性脾气也特别好,善解人意。雅雅勤快尊老爱幼,乡里乡外总令人称道。我那不明真相的妈时不时地瞅一眼雅雅的肚子,雅雅岂是傻子?脸羞得像大红布一般。
好歹熬到“疫情”过去了,我和雅雅匆匆登上南去的列车,尤其是雅雅,恋恋不舍地和老人道别。
一踏上列车,我就说了一声:“谢谢您!雅雅,一等一的演员啊!”
雅雅深情地望着,甜甜地回答:“不用谢,应该的!你这配角也不错,配合得天衣无缝啊!高手!”
雅雅看得出,我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郎君,是一个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马的山东好汉。尤其这次回家,村里的“五保户”每家给了1000元钱这事,让她看到了我的善良。
殊不知,我不知道雅雅是老板的亲姑表姊妹,是老板有意安排的。
雅雅在的这个月,感受到“家”的温暖,“父母”之爱,心存感激,雅雅用眼睛告诉我:“我喜欢你!”我也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雅雅:“我爱你!”
到了广州,我拿出一张卡递给雅雅,雅雅问:“什么?”我说:“租金!”雅雅不接,却羞涩地抿嘴笑。
我又说:准备买房的。她才赶紧伸手接着。
雅雅说:“买房后,让爸妈都来!”我说:“好!一言为定!”俩人的手攥在一起。
我趁热打铁:“咱今年五一就……过年回家双喜临门?”雅雅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