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无可能
同病相怜,让我和柳楠成了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说。
他简单粗暴地开启了给我买买买的好,什么吃的穿的学习用品,只要他能想到的,都会送给我。
让我手足无措无以为报,我唯一能想到的回报方式就是督促他好好学习。
他傲娇地说,绝不会!
我说,我想和你一起上高中,我们还当同桌。
他笑了,为了这句话,他破天荒地开始听课写作业,他很聪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学习成绩很快名列前茅,我自愧不如。
就像他的个头,蹭蹭蹭地往上长,像个竹竿一样挡住了后面同学的视线,可是他非要和我当同桌,坚持不让座。
他这种不服管教还狂妄傲娇的男同学,就连班主任也无可奈何,同学们开玩笑,说我们早恋。
我的确是从那时候就喜欢他,可是我们没有表白过,也没有做过恋人间的事情,所以我说不清,这算不算早恋。
中考,我和柳楠都考了很好的成绩,我们可以一起上重点高中,可是我父亲说他不会再给我掏一分钱,找了个理发店让我去当学徒。
上高中,和柳楠一起上高中当同桌,我唯一的梦,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碎了。
我是一路哭着跑到柳楠家的,三站路并不长,那一路我却跑得跌跌撞撞。
他紧紧抱着我:“蒙蒙,不哭,以后我养你。”
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学生,哪有钱养我,用的还不是他父母的钱。
为了我,他离婚多年的父母再一次目标一致,恶狠狠地指着我,让我滚。
柳楠,就用他那瘦如竹竿的身体紧紧护着我,寸步不让:“以后,蒙蒙去哪我去哪,她要是上不了高中,我也不读了,我就和她一起到理发店当学徒,放心,不花你们的钱,我们俩也饿不死!”
许是柳楠能考入重点高中,太过出乎他父母的预料也太难得,最终他父母居然妥协了。
就这样,我离开了那个本就不属于我的家,再也没有回去过,住进了柳楠的家,他说:“蒙蒙,真好,我又有家了。”
那一天,他吻了我,初吻,好甜!
“呲!”腿上的阵痛把我从回忆里拉回现实,是兰睿泽抓着我架在他肩膀上的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空蒙,你真够可以的,这种时候居然走神,我兰睿泽娶的是个女人,是老婆,不是在我身下承欢时走神发愣的行尸走肉!”他面目冷寒地从我身上起来,穿上浴袍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我坐起身,夜灯里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影,这个男人他比我大七岁,他吐了个烟圈,转过头来看着我,威势凛然的声音不像是老公更像是老板,“当初我给你说的很清楚,你,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当初?
当初我刚大学毕业,和柳楠就要结婚了。
他母亲却被合伙人给坑了,卷款潜逃留下了一个大窟窿,而那个大窟窿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带出了大大小小一串的窟窿。
——
那些窟窿都要用钱来补,对于我们来说是天文数字!
柳楠和他母亲卖房卖车卖股票,还是没有补上那些窟窿,一起进了看守所,而我,连进看守所探望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从看守所出来,我才知道,我,还是那个土鳖、穷鬼、怂包!
手足空空,双目茫然!
我坐在路边哭,痛恨自己为何如此无能。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我面前,从车上走下来兰睿泽,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又哭又笑:“薇薇,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是吗?”
我费了好大劲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先生,你认错人了。”
他这才又仔细看着我,用手摸着我的眼角,“是,我认错了,薇薇的眼角有颗小痣。”
那颗小痣,是我和薇薇唯一的区别。
他很快稳定了情绪,问我为什么哭,那一刻我濒临崩溃,告诉他柳楠被抓的事情。
他向来简单直白,“我可以帮你找男朋友,但是你要和我做一笔交易。”
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交易,点了点头。
他问了我一个更为直白的问题:“第一次,还在吗?”
看着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卑微又羞耻,但我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在。”
他没再问别的,很快履行了约定,补上了那个窟窿,几天后,柳楠和他妈妈一起走出了看守所。
几步之外,我坐在迈巴赫里,看着柳楠的身影渐行渐远,远到他的身影成了小小的一个点,泪水模糊了视线。
从此,我和柳楠,再无可能。
兰睿泽带着我从澄江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江滨,只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到纹身店,他亲手给我点了那颗小痣,那一刻,他的许薇薇复活了。
第二件事,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听闻他娶了一个普通女孩,他父母妹妹集体反对,但是看到我的这张脸,他们又集体默然不语。
直到我看到他桌上的那张照片,也惊愕了好久,我和许薇薇真的太像了,尤其是点上了那颗痣,简直一模一样。
兰睿泽从未对我隐瞒过他和许薇薇的事情,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爱她至深,却在拍婚纱照的路上出了车祸,那场车祸夺走了他的挚爱。
他知道柳楠的存在,却从未问过过往,就这样我们在一起过了三年。
兰睿泽拍了拍我的脸,“空蒙,你又在发呆走神,你就这么想他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你心里有我吗?我说的我是空蒙,不是许薇薇,我们夫妻一个发呆走神,一个,呵,动情时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不是正好天生的一对,般配无比吗?”
“空蒙,你知不知道你在找死?”
“找死?在你点上那颗痣让许薇薇复活的时候,空蒙不是就已经死了吗?”
我走到浴室,把自己整个人埋进宽大得像个泳池一样的浴池里,水掩住口鼻不能呼吸,我却一点都不想探出头。
他一把把我从浴池里捞出来,又冷厉又疯魔,“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