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11日清晨,四川达州开江县永兴镇箭口垭村村口响起了喧天的鞭炮声锣鼓声,村民们早早拉起了横幅:“热烈欢迎赵永勇回家!”。
失踪19年的赵永勇站在了箭口垭村村口,一切是那么熟悉但又那么陌生,看着面前这个叫赵代富的男子,赵永勇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二人紧紧相拥。
图1
19年没有见过孩子的父亲赵代富心中五味杂陈,大儿子回来了,但是老婆肖学琴和二儿子赵永宽至今还了无音讯,1994年他们母子三人失踪,不知多久才能一家团聚。
赵永勇擦干了眼泪,憋在心中19年的话终于可以说了:“爹!妈妈在19年前就被杀了!我什么都看见了,我这19年,我一直都记得!”。
那么,1994年母子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永勇19年都没忘记的事情又是什么呢?本期文章,将带您解开谜团。
集市遇难,亲人永别
1994年7月12日一大早,肖学琴早早照顾她的大儿子赵永勇和二儿子赵永宽吃了早饭,接着便将二人送到了隔壁邻居家,她今天要早些去镇上集市给丈夫赵代富买件新衬衣,为了这件新衬衣,肖学琴省吃俭用了大半个月。
图2:赵永勇(右一)被拐前的全家福
7岁的哥哥赵永勇和5岁的弟弟赵永宽在邻居家玩着。赵永宽因为年龄小,玩着玩着突然发现妈妈不在身边便哭闹了起来,哥哥赵永勇看到在邻居安慰下的弟弟依旧哭着,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赵永勇轻声地说到。
“好。”弟弟赵永宽立马止住了哭声,牵上了哥哥的手。
二人趁着邻居没注意,从邻居家后门的菜园绕了出去,在通往集市的路上,他们二人看到了在前方的妈妈肖学琴。作为农村妇女的肖学琴一直都是家里的贤内助,对于两个儿子的教育,肖学琴一直都还是以说教为主,看着大儿子牵着脸上还有泪痕的小儿子,肖学琴的心中只有感动,本想说教的言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图3
肖学琴左手牵着大儿子,右手牵着二儿子,三人向集市走去。
今天的集市热闹非常,在儿子们欢声笑语中,肖学琴买到了丈夫一直很喜欢的那件衬衣,正打算往家走的肖学琴被一个男人叫停了脚步。
“你是箭口垭村那边的人吗?”面前的这个肖学琴完全不认识的矮胖男人说到。
“是,你有什么事情吗?”肖学琴握着孩子的手不由得紧了些。
“嗨,能麻烦你待会儿回村帮我带个信不?”
一直热心肠的肖学琴得知只是回村带个口信时,牵着孩子的手就完全放松了,满口答应了下来。
图4
但好像这个男人没有随时携带着信件,转身向路旁的一个麻将铺走去,让母子三人跟上。到了店铺,男子说到他的信件在房间里,需要肖学琴跟着去取一下,孩子就放在外面店铺的麻将桌上等待妈妈出来。
左等右等,临近中午饭点,肖学琴都没有从房间出来,打麻将的人们也陆续散场回家吃饭了。作为哥哥,赵永勇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牵着弟弟赵永宽的手向里屋走去。
推开房门的一刹那,赵永勇的呼吸一下停滞了,母亲肖学琴此时此刻正躺在地上,房间内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压着肖学琴,手上拿着布捂着肖学琴的嘴巴。另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一个很是粗大的注射器正扎在肖学琴体内,注射着不明药物。
还未等赵永勇看向第三人,年仅五岁的弟弟赵永宽大声地哭了出来,还未等赵永勇做出反应,那第三人拿着一把匕首走向了兄弟二人。
图5
“别杀了,我们就靠这两个小崽子发财呢。”压着肖学琴的男人说到。
站在赵永勇赵永宽兄弟二人面前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咧嘴笑了笑,收起了匕首,将兄弟二人抓起来扔到了里屋下面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阴暗潮湿,赵永勇和赵永宽被扔在地下室后依稀能听到老鼠的吱吱叫声,早早冷静下来的赵永勇安慰着惊慌的弟弟,他明白此刻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群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图6
弟弟哭声停了,赵永勇打量起了这个地下室,他看到了一个为通风设置的管道,有窗户大小,足够容纳兄弟二人。经常在村里跑上跑下的哥哥赵永勇看到了生机,经过几次尝试,赵永勇把弟弟拉上了通道口,眼看二人走到管道尽头就可以逃出生天时,二人被一个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发现了,孩子叫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集市上喊住肖学琴的那个男人。
兄弟二人再次被抓回了地下室,那个男人不仅把门窗通道都用木条完全挡住,他还开始在兄弟二人的饭菜中添加安眠药粉末,让两个一个7岁一个5岁的孩子在昏迷和清醒间来回反复以防止再次外逃。
图7
不知过了几个日夜,赵永勇和赵永宽被男人带出了地下室,坐上了不知前往何处的火车。
人生总是充满了曲折,本该返回家中的母子三人在1994年7月12日的这一天遇到了生命中最大的一次转折。
那么,兄弟二人将被带到哪里呢?迎接他们的又是什么呢?
牢记苦痛,静待良机
别的孩子还在和父母共进晚餐时,7岁的赵永勇和5岁的赵永宽正在被人贩带往福建农村。
图8
因为当时重男轻女的思想依旧盛行,作为男孩子的赵永勇被一个叫徐金池的人花了5800元买回了家,从此“赵家大儿子赵永勇”变成了“徐家大儿子徐杨”,跟在赵永勇身边的也不再是5岁的亲弟弟赵永宽,而是变成了两个徐家的妹妹。
徐金池花费的5800元在当时是妥妥的巨资,知道徐金池花了那么多钱买回来的是个7岁的孩子时,知情的人都告诉徐金池不应该买这么大的孩子,这么大的孩子醒事了,用农村的 话来说就是“喂不家,养不家”,这孩子记得来这个“家”之前的事,但徐金池不在意,也没有后悔过。
图9:赵永勇赵永宽两兄弟
徐金池的不在意不是不在意赵永勇的过去,徐金池的不在意是无所谓赵永勇记忆与否,因为他就压根没有打算像对待亲身子女一样对待赵永勇,贫困潦倒的徐家不需要继承家业的儿子,需要的是一个劳动力。
徐金池
赵永勇七岁到了徐家,他就开始和大人一样,开始下地插秧。没过多久赵永勇学会了赶鸭子、煮饭、割猪草等,当赵永勇犯错的时候,徐金池不可能像肖学琴一样去理解孩子,去安慰孩子,徐金池动起手来都是把赵永勇往死里打,再甚至就是将赵永勇绑起来,一绑就是一个晚上。
图10:赵永勇被拐前的全家福
其实在赵永勇来到徐家之后,徐家人不知道,赵永勇有一本美术课的作业本,上面的一幅幅画都是赵永勇关于七岁之前对于家人家乡的零星记忆构成的。有家的大概样子,有家门口的河流,有那天集市上的场景......
赵永勇没有熄灭找到家人回到家乡的火苗,随着在徐家受到的折磨和苦痛达到顶峰时,13岁的赵永宽在2000年得知了一个叫做玉雕师的职业,看着作为玉雕师的同乡穿着名牌服装,抽着名牌香烟,赵永勇知道,这个职业可以让他得到钱,有了钱他就可以去找到自己原本的那个家。
图11
在赵永勇的恳求下,希望赵永勇赚大钱养他的徐金池答应了,但作为答应的条件,徐金池要求赵永勇每个月要寄回工资,如果一个月没有寄,那么徐金池将和村里的同乡将找到赵永勇,连和赵永勇远赴广东同行的同乡都被徐金池告知,一定要看好赵永勇,防止他跑!
被徐家暴打残忍对待8年的赵永勇早就有了应对方法,他来到广东学习玉雕后,每个月都按时一分不少地将工资寄回家中,远在福建农村的徐金池的戒备心在慢慢的放松,赵永勇为了最后的脱离做着最后的准备。
图12
2008年,21岁的赵永勇在玉雕界混出了名头,他也准备好了足够的资金,他开始经营自己的玉雕店了,此刻的他不用再畏惧远在福建的徐金池了,赵永勇有了足够的资金和底气去对买卖自己的人,伤害母亲的人去进行反击了。
赵永勇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家乡,找到当年杀害母亲的人。
但大千世界人海茫茫,赵永勇的家乡又在何处呢?
网络寻亲,亲人团聚
2010年大年三十晚,赵永勇实在抹不开徒弟的邀请,去到徒弟家中和徒弟家人一起过年。看着端茶倒水的徒弟,看着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的徒弟父母,赵永勇心中一阵难受,自己已经23岁了,还记得7岁之前母亲都会在节日时弄一大桌饭菜,7岁之后到了福建受尽殴打,13岁又到广州谋生,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度过节日,再也没感受到家的温暖。
图13:赵永勇
“师傅,徒弟敬您一杯,今天吃的团年饭是我们地道的四川味道。”赵永勇大徒弟举起杯子说到。
“欸,坐坐坐,大过年不用站起来。”赵永勇笑着回应,当赵永勇看着徒弟说的这些四川味道时,他心中忽然一惊,在桌上的菜里面,一个叫“灯影牛肉”的菜太熟悉了。
赵永勇拿起筷子夹了些放进嘴里,接着又夹了腊肉、凉拌菜和水煮肉片,他可以确定了,这就是他家乡那边的味道,他的家乡在四川重庆。
找到了家乡的大概位置,赵永勇马上在第二天联系了《宝贝回家》栏目,但是在2010-2012年5月19日之前,进展一度停滞,在赵永勇又不得不放弃之时,他被志愿者告知,他需要到成都进行一下DNA血液采集,在血液采集之后,赵永勇接受了来自重庆电视台《630栏目》的采访,赵永勇将自己的故事通过川渝的新闻媒体散播出去。
图14:赵永勇
2012年8月31日,赵永勇接到了来自四川达州开江县的电话,据知情人描述,1994年有一个女子和两个孩子失踪,其中一个孩子的名字就叫做赵永勇。
赵永勇找到了离开19年的家,走时7岁归时26岁,岁月荏苒变迁,一切都像是在梦中。赵永勇和父亲赵代富深情抱在了一起,就如文章开头所讲,赵永勇告知父亲赵代富母子三人那天发生的事情时,父子二人早已泣不成声。
原来,赵代富在母子三人失踪当天拼了命地寻找,离谱的是当时赵代富还根据集市上人们提供的线索去那家杀害肖学琴的门面找了他们母子三人的。但是苦苦寻找几年未果下,赵代富作为一个农民,实在无能为力,也就放弃了寻找。
图15:赵永勇和父亲团聚
赵代富的父母也因为思劳过重,在自己的儿媳和两个孙子消失的几年后便离开了人世。邻里也传来了不同的声音,说肖学琴带着两个孩子跑了,去过更好的生活了,赵代富也在邻里的闲话中摇摆不定,最后再娶了一位妻子,组建了新的家庭。
赵永勇找到家乡的消息无形中解开了亲情的密码,弟弟赵永宽也被找到了,赵永宽已经在北京结婚组建家庭,在北京做着销售工作。
现在,是时候去寻找当年残忍的人贩了,赵永勇将凭着当年的记忆,将罪犯绳之以法。
记忆追凶,逝者安息
赵永勇将画册递给了警察,画册正是小学期间赵永勇在美术课上绘画的。赵永勇的父亲站在一旁,看着翻动画册一一给警方描述1994年案件过程的儿子赵永勇,眼泪再一次从赵代富的眼中流出,当年他的妻子和孩子居然遭遇了如此非人的待遇,根据赵永勇的描述,肖学琴已经在1994年极大概率死亡了。
图16:赵永勇的父亲
四川达州开江县警方根据赵永勇的描述,马上派出了刑警找到了赵永勇描述的集市上那个门面,并且抓捕控制了门面的主人“蒲三娃”。但是蒲三娃矢口否认贩卖人口和杀人罪名,他表示警方抓错了人。
但是眼神不会说谎,在辨认犯罪嫌疑人的肖像时,赵永勇一看就确认这个门面的主人就是当年喊住母亲,并带母亲进入里屋的那个矮胖男人,因为赵永勇这19年一直让自己记住这个人,每每看到这个人的眼神,赵永勇都有一股畏惧。
被认出来的蒲三娃已经抵赖着,他想着19年前的事情只要他咬定没有,那么警方就没有办法定罪,而赵永勇的口说无凭也无法对其定罪。
图17
蒲三娃还是低估了警方的能力,在蒲三娃里屋的一个旧衣柜里找出了一份当年的证据,衣柜上警方提取到了人类血迹,经过严格的DNA比对,该血液是死者肖学琴的。同时在院子里负责挖掘的刑警也有了重大发现,肖学琴的遗骸重见天日了。
蒲三娃低下了头,当年伙同犯罪的那两人也被供诉出来抓捕归案了。
2014年8月,四川省达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蒲三娃死刑,其他两名同伙无期徒刑。
结语
19年颠沛流离,赵永勇担任起了家中长子的责任,他了却了爷爷奶奶的心愿,洗清了母亲的冤屈,将弟弟赵永宽带回了家乡。
赵永勇
因为钱财,蒲三娃犯下了重罪,他拆散了一个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他在1994年那天残杀的是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温柔的母亲、一个孝敬家中长辈的儿媳。
因为父亲赵代富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赵永勇还是回到了广东继续经营玉石雕刻,弟弟赵永宽因为在19年前遇到了好人家,弟弟赵永宽依旧是认那边父母的,因此弟弟也在认亲后回到北京,继续生活。
赵永勇和赵永宽
如今中国警方严厉打击人口贩卖,各大媒体也在开展寻亲栏目,在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下,相信更多像赵永勇情况的人们能够找到回家的方向,让一个个家庭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