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的故事,我们看过太多。
但现实中真正能做到白头偕老的,却少之又少。
不知从何时起,不得不承认一个现象:现实中天长地久的爱情故事,越来越多发生在老一辈人身上。
太多情侣分手的速度,与他们相恋时一样迅速。
而与之相反的倒是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辈,多少爱侣相互扶持,一路经历人生风雨不离不弃。
羡慕之余,不禁感慨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中国有饶平如和毛美棠,一段跨越了60年的爱情被手绘成册感动无数人。
在韩国也有一对老人:89岁老奶奶姜溪烈和98岁的老爷爷赵炳万。
两人相伴的75年,一直保持像恋爱时那么甜蜜。
现在还有多少人可以做到?
韩国导演陈模瑛,用15个月跟拍了这对老人。
将他们的故事,拍成了纪录片——
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
님아, 그 강을 건너지 마오
导演: 陈模瑛
编剧: 陈模瑛
上映日期: 2014-11-27(韩国)
片长: 86分钟
2014年底上映时,仅23天就有超过2百万人观影,成为韩国有史以来商业上最成功的独立电影,以及最卖座的纪录片。
累计获得370多万美金的票房,逆袭当时在韩国播出的好莱坞大片《星际穿越》和《法老与众神》。
在豆瓣上的评分也高达9.3,被评价为“催泪弹”。
有人说,看完这部纪录片你会相信真的有相濡以沫的爱情。
都说韩国年轻人婚恋意愿低,但从这部纪录片的票房上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呢。
纪录片的名字《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源自古朝鲜历史上最早记录的歌《公勿渡河(공무도하가)》,江水是生与死的隔离。
而纪录片中的这对老人,相爱75载,唯一能拆散的只有死亡了。
这部“糖分超标”的纪录片在爱情题材泛滥的当下,还能获得这么高的票房成绩,实属不易。
两位老人的互动都是非常平凡的家常生活,背景也是很寻常的江原道橫城山村景色。
朴实、平淡,但却那么打动人心。
导演陈模瑛说:“在拍摄过中,我尽量不影响他们的生活,我希望在影片里记录下这段永不结束的爱情。”
关于这段动人的爱情,故事的主角老奶奶姜溪烈这样说——
“在什么都不懂的十四岁遇见你...从那以后再没觉得孤单,就这么一直过日子。”
然而影片开头,却只剩她一个人坐在雪地里哭泣。
长久的静默和抽泣声,透露出无法言喻的悲伤。
仿佛为了回答观众她的悲伤从何而来,镜头将时间拨回从前,老爷爷还在的时候。
二人的日常故事,就这样在和煦的阳光下徐徐展开……
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向老爷爷撒娇,说不想扫院子里的树叶,老爷爷说那他来扫。
之后两个人一边清扫一边打闹,原本枯燥的清扫工作,变成了一场情侣嬉戏。
最日常的家务洒水,也一样可以变成互相泼水的游戏。
扫雪变打雪仗,更是不在话下。
听说吃初雪能让听力变好,两人就互相喂初雪吃。
两位老人只要一起做点什么,都能变成大型撒糖现场。
夜里,老奶奶上厕所怕黑,就让老爷爷在院子里陪着,唱歌给她听。
她说:“你千万不要走开哦,我会害怕的,你给我唱歌啊。”
老奶奶出来问:“冷吗?”
老爷爷说:“陪奶奶有什么冷的。”
奶奶笑了:“我担心爷爷冷。”
老奶奶陪老爷爷上山砍柴,老爷爷背着大捆柴火往回走时说:
“再活5年我就100岁了。”
“爷爷要活到100岁吗?那到时候谁给你做饭?”
“当然是你给我做啊!”
晚上,老奶奶烤玉米给老爷爷吃,两人围着温暖的炉火回忆往事。
相遇时,老奶奶还是14岁的少女,而老爷爷那时还是她们家的雇工。
少女的她,每次看到小伙子时的老爷爷都会害羞,扭扭捏捏躲躲藏藏。
老爷爷的身世有点凄凉,九岁时,母亲就去世了。
小时候的他吃了很多苦,也一个人哭过悲伤过。
跟奶奶结婚以后,两个人再也没觉得孤单,就这么一直过日子。
虽然看上去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住在市郊相依为命,但其实已是儿孙满堂。
逢年过节时孩子们来探望,家里就变得热闹非凡。
他们的孙女还在饭桌上,回忆起爷爷对奶奶有多么体贴:
“奶奶看到电视里的柿饼,说很想吃,转头就发现爷爷不见了,原来他已经出门去买了。”
孙女连连感叹,现在哪个男人还会这样做啊。
老爷爷和老奶奶对待子女的方式也没有长辈的架子,还会对晚辈们比心。
夫妻俩之间的相处方式也是相敬如宾,抱怨少赞美多。
老爷爷一辈子没有抱怨过老奶奶做的饭不好吃。
老爷爷喜欢唱歌跳舞,老奶奶总是夸他唱的好听,有时两人还一起边唱边跳。
但是好景不长,老爷爷的身体一天天越来越衰弱,咳嗽得越来越多。
他坚持要开灯睡觉,尽管开着灯老奶奶会睡不着,但还是依着老爷爷。
原来老爷爷开灯睡觉是为了能看着老奶奶,轻轻抚摸她的耳朵。
老奶奶说:老爷爷喜欢紧紧抱住她,摸摸她的耳朵,到现在也变成了一个习惯。
坎坷人,经历了多少风雨,只有一起并肩走过的人才明白。
因为战乱和疾病,老爷爷和老奶奶生了12个孩子,夭折了6个。
所以每年,两位老人都会买6套童装烧给失去的孩子。
死亡的征兆,开始隐约浮现。
老爷爷和老奶奶养了很多年的狗“小不点”死了。
老爷爷推着小车去掩埋小不点,老奶奶看着他蹒跚的背影说:
“我们家小不点担心爷爷走了之后找不到它,结果它自己先走了。
爷爷不久后也要走了吧,我也紧随其后吧。
老天爷啊,爷爷不在了我就得自己过了。”
一天,向来温和的老爷爷突然发着脾气,固执地要把镜子挂在院子里。
之后他每天都要对着镜子整理仪容,是为了在人生最后的这段日子里也整洁漂亮吧。
老爷爷病得越来越重。
两人牵手走过无数遍的路,如今走一段就要停下歇一歇。
夜里也总是咳得睡不着。
儿女们想送他去医院,但医生说老爷爷太老了,吃药也没用了。
眼睁睁看着最亲近的人一天天衰弱死去,是多么悲伤的事。
老奶奶预感老爷爷离开的日子不远了,她整理了一些老爷爷的衣服烧掉。
“据说死人要重生,就给烧几件干净衣服,爷爷你要分清哪件是冬天的,哪件是夏天的啊”。
老奶奶边哭边说——
“我要给他整理好,我还不能一起走,爷爷在那边引好路,他来带路我就抓着他的手,穿上湛蓝蓝情侣裤裙,黄色的上衣,手牵手一起走吧”。
一天,老爷爷终于还是病重昏迷了。
医生说他最多只能活三个月,老奶奶说:“只能活三个月的话,我也是高兴的。我们就这样一起走吧,我和爷爷你一起走。能这样一起走该多好。”
两个人对死亡,都是坦然的态度。
老爷爷曾经说:
“人生和花与树叶都是一样的,我是树叶就在春天茂盛生长,在夏天享尽雨水的拍打,到了秋天就随着寒霜凋落。
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当初年少时像花儿一样含苞待放,花开后的样子虽然很美,最终都要随着岁月流逝枯萎衰败,归于虚无,凋落的话就是结束。”
这时画面回到影片开头,老奶奶独自站在雪地里,老爷爷的坟前。
“白雪纷飞时,你迎娶了我。又是白雪纷飞时,你却离开了我。”
“爷爷去见孩子们了,给孩子们一件件穿上吧,以前是和我约好了的。”
“爷爷带着这个明年春天就穿上吧,这个背心天凉了就穿。”
“爷爷你在那边要好好的,脸要好好洗干净,要过得舒舒服服的啊爷爷。
即使我不在,爷爷想念我的时候也要忍住,我想爷爷的时候也要忍住……”
然而,老奶奶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面对着爱人的坟墓,嚎啕大哭。
“亲爱的,你就这样离开了,我好想你啊……”
2015年2月,导演陈模瑛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了和奶奶的合照。
老奶奶开始学习写字,她自己在纸上写下了:
“谢谢大家对我们的影片的喜爱。我爱你们。”
她的脸上依然洋溢着那特有的纯真和阳光。
虽然爱人不在了,但我想她的人生是幸福的,因为那份值得铭记的爱情。
《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不仅取得了票房成功,更重要的是,它让人们再一次看到爱情的可能性。
几乎每个看完影片的人,都被感动落泪。
也许大多数人心中向往的正是这样质朴的情感,而不是言情剧中跌宕起伏的狗血故事。
感人的,永远是那些最真实、最不刻意煽情的寻常的烟火故事。
这对平凡的老人却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个永恒的主题,以最真实自然的方式记录并呈现给世人。
相恋时她14岁,他23岁;
生死两分离时她89岁,他98岁。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本文作者:R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