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扛起现实主义题材旗帜的芒果台最终以——代之间情感交流为主的《亲爱的她们》,似乎聚焦于中国式母女关系、上班族爱情、爱情代际理解差异等诸多热点问题。
乍一看,《亲爱的她们》与年初的《人民的名义》一软一硬,构成某种呼应关系。《亲爱的她们》还是一部翻拍自韩国口碑剧集《我亲爱的朋友们》的台播剧。在翻拍剧普遍不叫好也不叫座的当下,播出方有意弱化了翻拍剧与原版剧集的某种关联,以图避免不必要的过度比较。不过,首播之后,芒果台与爱奇艺的担忧可以暂放一边——从目前呈现的品质来看,《亲爱的她们》避开了影视剧翻拍照本宣科的窠臼,实现了恰到好处的本土化。
以中国式母女切入叙事,黄昏青春与都市爱恋成二元主题
众所周知,2017年是现实题材剧集集体回暖的年份,《人民的名义》《我的前半生》《欢乐颂2》《白夜追凶》《春风十里,不如你》《猎场》等剧集的接连霸屏,从各个维度触摸现实生活的真实肌理,实现艺术情景与生活情境的共振。
同属现实题材,《亲爱的她们》的着力点稍显差异。原版韩剧《我亲爱的朋友们》以黄昏青春为主题,在内地改编中用“后青春时代”予以区别。看似花开两朵,实属一枝的中韩剧集,都把黄昏青春、都市爱恋作为情感表达的二元主题:
谁说老年生活只剩广场舞?五个年已五旬的阿姨,打破观众对更年期妇女的刻板印象,是大都市里少见的“潮妈”:她们或事业有成,或追逐时髦,听着TFBOYS的歌曲,穿着破洞牛仔裤,也有一颗期盼“诗与远方”的心。
帅气阳光的漫画家与气质优雅的网络作家,则是都市情感剧的标配。在清新文艺的人设之下,高甜撒糖的戏码不会显得突兀,暴击少女心的花式爱恋也显得顺理成章。不过,要把调性迥异的黄昏青春与都市爱恋熔于一炉,不仅考验《亲爱的她们》叙事能力,也对剧情容量产生巨大挑战。
剪辑明快,不拖泥带水的《亲爱的她们》,竟然在前两集里,就基本勾勒出剧情的整体框架。中国式母女关系成为了最佳切入点——生活中的干妈宋丹丹与干女儿姜妍,把默契带到了电视剧中。宋丹丹是正值中年危机的中年母亲写照,姜妍则要逃脱母亲事事关心的“魔掌”。宋丹丹的发小和同学,则组成“250闺蜜团”,她们为姜妍的婚事操心,也带出“家家有本难念经”的多元故事;至于画家与作家的“文艺癌”爱恋,则将要在姜妍与“文艺男神”张若昀之间浪漫发生。
浓厚都市人情味,回归家庭剧本身的生活质感
进入下半年,电视荧屏上涌现出多部聚焦市井气息的口碑剧集,最典型当属何冰主演的《情满四合院》。该剧在几乎零宣传的劣势下,以大时代下小人物的生活变迁为故事蓝本,最终凭借口碑取胜。同样是现实题材剧集,《亲爱的她们》也有浓浓的生活气息——与《情满四合院》略带怀旧气质的京味不同,《亲爱的她们》更偏向都市生活,它让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也被人情味盖满。
中国式母女之间的拌嘴戏份,或许是多数母女“相爱相杀”的日常。经营着一家面馆的宋丹丹,看似生活无忧,却总陷入孤独寂寞之中。唯一的独女姜妍年近三十,却仍然“没有恋爱”。女儿不回微信,宋丹丹着急上火甚至报警;女儿买来小狗,宋丹丹甚至理解为“女儿不想见自己”。“虎妈”宋丹丹与苛求个人空间的姜妍之间,有了情感上的直接碰撞。
琐碎的家长里短,则赋予了《亲爱的她们》与客厅文化相匹配的文化属性。“250闺蜜团”中,有多次要自杀的舜华阿姨,寡居的她有难以启齿的儿媳矛盾;慧贞阿姨处世妥帖退让,却有个吹毛求疵的直男癌老公——身处困境的人物,赋予了故事内生的情节动力,也丰富了主要线索之外的支线剧情。
虽然难逃都市三角恋的套路,姜妍与张若昀的爱情戏份,倒也中规中矩,成为“后青春时代”的必要感情侧面。难得的是,也许预测到甜宠成为了当下荧屏的最热爱恋模式,男主与女主现阶段的你侬我侬,实在为单身汪们撒了一把狗粮。
或许是翻拍自韩国剧集的缘故,《亲爱的她们》呈现出强烈的浪漫梦幻气质。剧集中,“250闺蜜团”要为老师庆祝80岁大寿,竟然会租下咖啡馆,玩户外BBQ,其“老来疯”让人想起了张杨的《飞越老人院》;而明亮温暖的整体色调,又显示出《亲爱的她们》在调色上的野心——营造都市生活的梦幻感,与《重返20岁》如出一辙。
哪个女儿没被妈妈骂过“白眼狼”? 韩剧改编的某种镜鉴
IP时代,优秀剧本是稀缺品。有珠玉在前的韩国原版,《亲爱的她们》有优秀的故事打底,无疑在竞争中“抢跑”;但在翻拍作品屡屡碰壁的现实语境里,它也要被观众拿来细细比较。对播出平台而言,让剧集脱离原版的讨论范畴,靠过硬的品质慢慢发酵,是控制风险的手段之一。
某种程度上看,翻拍作品似乎更容易被观众diss。因“限韩令”的存在,2017翻拍的日本影视作品,如《深夜食堂》《麻烦家族》《追捕》《嫌疑人X的献身》等,或恶评如潮,或反响平平,或票房中规中矩。在翻拍中栽跟头的,不仅有曾经人设完美的黄磊,还有以暴力美学闻名于世的吴宇森。要想做好翻拍,不仅要避免“直接翻译”,更难的是做到文化本土化——毕竟,渗透在每个镜头的民族传统,是无法模仿与复制的。
剧情比较流畅的《亲爱的她们》,通过不断呈现出来的微妙细节,来不断强化剧作的本土化。加入富裕生活气息的台词,如宋丹丹与姜妍斗嘴时所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用中国母女关系的用词进行替换,如宋丹丹骂女儿姜妍“狼子野心”、“白眼狼”;活用网络用语,如名为“小6”的小狗,是“让妈妈的晚年生活666”,八十岁老太太打游戏,要变成又聋又瞎的“大龙虾”。
富于生活情趣的段落式剧情展示,也是《亲爱的她们》呈现本土特色的法宝之一。叽叽喳喳的“250闺蜜团”,喧闹之中也有不老的少女心;阿姨叔叔同学聚会的拌嘴斗口,也有令人会心一笑的幽默。
当然,《亲爱的她们》有不输《人民的名义》的老戏骨,其飚戏模式将是女版的:宋丹丹上演“演员的诞生”,刘莉莉与朱茵是电视剧里的妈妈专业户,邬君梅是资深老戏骨,翁虹则有逆天冻龄。就连年轻一辈的张若昀和姜妍,也贡献了水准之上的演技。
开了个好头的《亲爱的她们》,希望不要烂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