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狐妖柳三妹
明朝中期,庐州府有一个叫方泉的书生,他出身书香门第,祖上曾出过状元,方泉受长辈影响,从小用心苦读,成了一个文采翩翩气度不凡的读书人。
方泉还结识有两个知交好友,分别名为钟春、陈高登。三人号称庐岭三才子,平时经常一起游山玩水吟诗作赋,好不快活。
这年立春时节,春意凛然,漫山遍野尽是鲜花绿茵,美景看之不尽。方泉兴致来了,便邀钟春与陈高登一起去春游踏青。
三人带着酒食书卷,骑马游玩在山野绿林之间,时而爽朗欢笑。但过了半日后,三人却在山林里迷路了。
眼看夕阳西斜,夜幕降临,在慌不择路之际,在一处山脚下发现了一座府邸,看那门前挂着红灯笼,屋后冒着炊烟,似乎是有人家在此居住,于是商议一番,决定前往借宿一夜。
敲门静等片刻后,府邸大门便轻轻打开,走出一个美貌少女,看那容貌长得桃面柳腰,极其美艳,三书生仅是看一眼,便都爱上了女子。
方泉先开口道:“小姐有礼,我等三人在山间迷路误了下山时辰,不知能否行个方便,入贵府借宿一晚”。那女子娇媚一笑说:“本是不想同意,但见诸位公子如此斯文有礼,料定也不是什么坏人,那就请进来吧!”
白衣女子引书生们入府中,看见各种家具齐整,屋厅厢房装潢得十分风雅,皆是出声称赞。询问之下,得知此府只有女子一人居住。
过不多久,酒席备好,白衣女子笑着请三人入座,共同吃喝起来。
席间女子自称叫柳三妹,双亲早故独居与此甚是寂寞,一直渴望着能嫁个如意郎君。
那陈高登向来风流倜傥,听完就抢先一步说:“本人不才,第一眼就相中了柳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嫁给我吧!”柳三妹听罢开心一笑,这时旁边的钟春也赶忙显露爱意,口口声声说非柳三妹不娶。
而方泉喝得几杯酒水,也想让美艳的柳三妹嫁给自己,于是说:“柳三妹,你就在我三人之中选一个吧!”
谁知柳三妹低头浅笑,自干一杯酒,说道:“三位公子奴家都爱慕,都先请各自回房,奴家稍晚些便前去相聚!”说着就害羞地退下了。
饭后,三人很快入得各自的厢房休息。同时都渴望柳三妹前来敲门,因太过于兴奋,竟在各自屋里吟诗作赋,不停隔着门窗向柳三妹示爱。
待到三更时分,方泉正昏昏欲睡,突然传来敲门声,当即变得兴奋异常,急忙去开门。只见,柳三妹衣衫单薄,脸颊绯红地飘然走入,娇声说道:“方公子,日后你可不得辜负三妹的一片情意!”
方泉甚是高兴,连连点头,两人就此暧昧起来,双双入那香床暖被之中,恩爱缠绵。
那边,钟春等得焦急,摇头迈步走来走去。正失望时,敲门声便响起了。开门看人,正是柳三妹,还打扮得甚是美艳诱人,柳三妹入屋后就说道:“钟公子,奴家爱慕你的才气,如今愿意许身予你,以后只准独宠奴家一人哩!”
钟春笑不拢嘴连声答应,就此这番,两人也一起行了那苟且之事。
到了陈高登那厢房,柳三妹仍是敲门而入,以言语挑逗陈高登一番,两人就此许下海誓山盟,共度了巫山云雨。
如是这番,方泉、陈高登、钟春这三人每日都在自己厢房里与柳三妹日夜缠绵,情到浓处时,皆是说不尽的暧昧。
转眼过得三五日,三个书生身疲力竭之际,发现已是多日不见好友了,于是双双走出房间,来到院亭里相聚。
此间,陈高登一脸春风得意,按捺不住开心地笑道:“柳姑娘与在下已海誓山盟,实在是让两位兄台失望了!”谁知此言一出钟春便不乐意了,皱起眉道:“你在瞎说什么胡话?柳姑娘连日在房里与我共度爱河,哪儿有空去找你?”
方泉听罢瞬间吃惊异常,开口道:“你俩休要胡说八道,柳三妹此刻就在我房里,还没睡醒呢!”。
三人面面相觑,皆不肯相信对方之言,争论一阵后,越说越气,便纷纷回头朝各自的厢房喊道:“柳姑娘,快出来一下!”
喊得数声,只见东南北各厢房的门打开,同时走出一个柳三妹。三个女子的模样完全相同,就连举止神态也一样。
三个女子齐齐来到三位书生身边,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状,与三人亲昵起来。
发生这种怪异事情,方泉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面前的三个柳三妹惊慌道:“你们到底是人是鬼,为何如此相像?”
言罢,钟春和陈高登也以为是遇到妖鬼了,吓得连忙后退脸色惊恐。
一个柳三妹说:“三位公子别慌,奴家本是狐仙,另两人是我用法术变出来的分身,当日与三位公子相遇,奴家都很爱慕,为了同时陪伴众公子,只得略施妙计分身出来了!这样你三人都得到满足,奴家也玩得开心,不是很好吗?”
真相一目了然,方泉却是接受不了,摇头叹息一番,连连说道:“俗话说一女不可共事二夫,你倒好一女同来共事我三人了,真是造孽!”说完,方泉便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去了。
这时,只有钟春和陈高登没有走,两人竟打起小心思,以为对方会离开,留下自己独占狐仙柳三妹。
那柳三妹亦是伤心了一阵,便念动咒语收回了曾陪伴钟春的分身,仅留下陪陈高登的分身与自己,然后气愤道:“方公子如此顽固不化,去了也罢,你俩若是要走奴家也不强留!”说完就与另一个分身,各自回了厢房。
未料,陈高登和钟春僵持得半夜都不愿离去,两人尴尬一阵,都回房了。
方泉回到家住了数日后,那二人还没有回来。他们的家人前来询问,方泉无奈,只得照实说了。家人们听后大惊,于是请了一个道士,按方泉所说的地方进山寻找。最后找入那一座荒宅时,发现只剩下两具尸骨,狐妖早就跑了。
方泉知道后庆幸不已,随后静心刻苦读书,明年春天只身前去赴考。此行半年之久,在科举中他高中进士,便留在了京城当官,从此再没回过家乡。
后来,方泉得媒婆介绍,娶得城里一大户闺秀为妻,婚后夫妻俩相敬如宾十分恩爱,过得幸福甜蜜。每当他想起当年的两个好友,皆是叹息不已。方泉为官清正廉明,一直坚守着良好的道德品行,活到了98岁才无疾而终。
(本文作者|唐有时)静月斋寄语:
柳三妹的法术,可真是厉害,但她其实并未用强,两个书生之死,更多只能怪自己贪恋美色。他们明明得知了真相,却还是愿意留下,这是自寻死路啊!
方泉虽然也爱美,但却知道礼义廉耻,在发现真相后及时抽身,最终保住了小命,也通过努力功成名就,这正是上天对他的奖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