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八九十岁,你觉得自己会在做什么?
这个答案似乎很难脱口而出。毕竟,三四十岁的我们总是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来不及。
但是有一位日本老奶奶,她却可以在92岁开始写诗,98岁出版诗集,99岁享誉世界;并且以第二本诗集作为自己的百岁生日礼物。
她说,她的人生才刚开始。
这位老奶奶就是日本百岁治愈系诗人柴田丰。
她那朴实的文字和幽默的话语,给奔波在都市中的打工人带来了温暖,也给大地震后焦虑的人们带来了希望。
当时,日本刚经历了一场9.1级的大地震,震后引发的大海啸让很多房屋和车辆毁于一旦,死伤无数,到处一片狼藉。
对于灾后的未来,人们充满着惶恐和不安,不少人变得忧郁。
而柴田丰诗歌的出现,像一阵清风拂过,让人们那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亦如一汪泉水,滋养着人们的心灵,给在喧嚣的尘世中,赶路的人们带来了希望。
她在诗中这样写道:
我说/你不要唉声叹气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幸/微风和阳光/并不偏心/梦/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看看我/也有过伤心往事/可我依然觉得/活着挺好/所以我说/你也不要灰心/不要气馁
这种乐观的生活态度感染了亿万人。
从不气馁的人生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乐观的人,竟有一个灰暗曲折的童年呢。
由于家道中落,一夜之间,10岁的柴田丰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蜗居大宅院的佣人之女。
父亲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变得更加懒散。养家的担子落在了母亲身上,她没有怨天尤人,而是辛苦地打着2份工来来维系一家人的生活。
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来供柴田丰上学,懂事的小丰学会了砍柴来换钱,学会了做饭。
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是能举着小风车,追在母亲身后,看见母亲回头时的笑容,柴田丰觉得踏实。
她说:“闭上双眼/看到梳着小辫的自己/活泼地跑来跑去/听到母亲的呼唤声/看到天空飘过的白云/和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
可这样的日子也没能过多久,母女二人即便如此拼尽全力,还是向现实低了头。
柴田丰不得不离开了家,从一个女佣之女变成了小女佣。
一开始,没有经验的柴田丰经常被责骂和呵斥,有一次为了抢回被丢到火炉里的家信,柴田丰的手还被烫伤。
可是柴田丰也不敢辞工不干,她知道母亲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给别人做女佣的。她想快点长大,想多攒些钱孝敬母亲,让母亲不再那么劳累。
柴田丰难过的时候,就去听大自然的声音。她听见蟋蟀在对自己打气:“小丰,不要哭,要坚强,要加油哦。”
寒来暑往,柴田丰一天天长大了,结了婚成了家。原以为找到个依靠,就可以不用再为了生活四处奔波。
可是没想到那是一场噩梦,丈夫不但不拿一分钱回家,还酗酒、嗜赌,经常毫无缘由对柴田丰非打即骂。
柴田丰没有认命,半年后她从这场不幸的婚姻中解脱了出来。
1944年,33岁的柴田丰遇到了厨师柴田曳吉。两人很快成了家,有了儿子健一,一家三口过着平淡而温馨的生活。
对柴田丰来说,她的幸福时代来临了。
可是,二战末期的日本时局动荡,大空袭、广岛大爆炸、经济大萧条,短短的几年,柴田丰所经历的比她前33年经历的事还多。
但在柴田丰看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她身边有体贴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只要他们不气馁,不放弃,那么重建幸福的家园,只是时间的问题。
爱做梦的百岁少女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柴田丰夫妇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了将近半个世纪,青丝变成了白发。
1992年,丈夫柴田曳吉去世,81岁的柴田丰谢绝了儿子媳妇搬去同住的好意,执意独自在东京郊区居住,儿子健一除了每周一次来看望她外,还为母亲请了家庭看护。
柴田丰把自己的老年生活安排得很充实,她爱上了阅读,爱上了日本舞蹈。
鲐背之年的柴田丰如饥似渴地学习新的知识,她对新鲜事物的关注和热爱,常常让她忘了自己的年龄。
她说,即使是98岁,我也还要恋爱,还要做梦,还想乘上那天边的云。
纵然已是90岁高龄,柴田丰依旧拥有一颗少女心,依旧保持着纯真和浪漫,做个不知疲倦的追梦人。
一次意外的扭伤,让柴田丰不得不告别了她最爱的日本舞蹈,整天宅在家里,每天都百无聊赖地数着儿子和护理员来的日子。
当他们离开后,柴田丰又陷入漫长的孤独寂寞中,或许回忆往昔就是她最常做的事了。
如果没有开始写诗,那柴田丰的余生可能就是这样了,可是没有如果。
2003年的一天,健一来看母亲,见母亲欲欲寡欢,就说道:“妈妈,要不您试着写诗吧,就是把您想说的话写下来,再读给人听。”
就这样,92岁的柴田丰开始用写诗来打发时间。儿时的回忆、和儿媳聊天的内容都被柴田丰写进了诗中。
柴田丰的灵感经常是躺在床上或是看电视的时候产生的,所以,她随身带着纸笔。脑海里蹦出句子了,她就先用铅笔记下来,等儿子来了,再读给他听。母子二人边读边修改。
柴田丰是一个低产的诗人,对她来说,一篇一行大约10字,不超过14行的诗歌成型差不多要一星期。
自从开始写诗之后,柴田丰开始领悟到人生现在才开始,无论如何黎明一定会来。
后来,健一帮母亲投稿给《产经新闻》。
没想到,第一次投稿就被产经新闻《早晨的诗》专栏刊登,这让柴田丰兴奋不已。
她写诗的劲头更足了。
她觉得她不是在创作,只是在描述她的生活日常,她说她的人生从92岁重新启航。
将近一个世纪丰富的人生阅历,给了柴田丰源源不绝的素材。无忧无虑的童年,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甜蜜的爱情......都化成了柴田丰诗中朴素的话语,就像邻家奶奶在唠家常。
随着一首诗接一首诗的发表,清新自然的风格让这位“九零后”有了不少粉丝。
电台也开始播放柴田丰的诗。没有深奥的词语,只有朴素的表达,真挚的情感伴随着电波,如小溪流水般淌入听众的心里,带给他们一丝清凉。
人们在被诗歌感动的同时,更是被柴田丰奶奶积极的生活态度感动。
柴田丰用她的经历告诉人们,有梦不怕晚,只要你努力,只要坚持,梦想就一定能开花结果,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优雅老去的百岁诗人
2009年,是柴田丰写诗的第7个年头,她自费出版了个人诗集《请不要灰心呀》。第二年再版时一不小心成了日本的第一畅销书,风头直逼村上春树。
朗朗上口的句子、细腻诙谐的语言、温暖人心的话语很快在日本掀起了“柴田丰旋风”。这本书被称为治愈性圣经。
她的读者跨越了年龄,从14岁到100岁。
她的诗歌跨越了国界,从日本走向了世界。
2011年,柴田丰又出版了她的第二本诗集《百岁》,50万的销量是她送给自己百岁的生日礼物。
有人说从柴田丰的诗中读出了希望和梦想;有人说她看到了一个老人的智慧和可爱;有人说看到一个正在优雅老去的灵魂。
对柴田丰来说,年龄只是个数字,写诗只是她情感的一种表达,是她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期望。
这位百岁老人对生活的积极态度,和对美的追求甚至超过了许多年轻人。
她随身携带着镜子口红,即使没有约会,她也每天都认真地化妆,精心搭配着衣裳,等着有人夸她漂亮。
虽然她已是迟暮之年,皮肤已变得松弛,身体也变得干瘦,但她嘴角的微笑始终洋溢着阳光。
虽然她独自居住,但是在看护和儿子媳妇的照顾下,她的晚年生活过得有模有样。
“不论你如何伤心/如何难过/总是哭哭啼啼的/那可不行/那倒不如一把拧开了/水龙头/让眼泪流个/淋漓畅快/然后/找一个新杯子/喝一杯咖啡”
2011年,日本大地震爆发,已是百岁高龄的柴田丰不仅接受电视台的邀请,去电视上朗读鼓励大家,还为灾区捐款100万日元。
因在这次地震中所做的贡献,柴田丰被授予宇都宫市特别荣誉奖。
2012年日本大地震后,柴田丰发表诗歌《致灾者》,她用浅显的语言告诉大家,别伤心,别气馁,美好的明天一定会来到的。
她说:“我就要100岁了,前往天国的日子也不远了,那个时候,我将化成阳光,化成微风,为大家加油。”
写在后面
如果没有开始写诗,那柴田丰的一生就和我们普通人一样,坎坷而平淡,在回忆中度过余生。
但这一切在她92岁时发生了改变,那一年,她有了新的追求,她活出了不一样的人生。
百年的人生本身就是一首诗,那是一个老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回忆一生,艰难也有,幸福也有,重要的是别气馁,别放弃。
2013年1月,102岁的柴田丰离开了人世,她去了天堂写诗。
少年家道中道,青年所遇非人,再婚找到幸福,晚年成为治愈系诗人,柴田丰她将自己活成了一个传奇。
在那些躁动不安的岁月里,柴田丰不仅用自己的热爱和坚持成就了自己,更用出自内心最原始的朴素和真诚,治愈了无数日本乃至全世界的人。
是的呢,无论什么时候,把握好当下,才能着眼未来。因为黎明一定会来,阳光一定会洒在我们的身上。
【参考资料】
1 电影《人生别气馁》
2《柴田丰:92岁写下第一首诗,一切都为时不晚》央广网
3《百岁出道,出道即巅峰的诗人柴田丰》N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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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鸢儿】
【编辑| 丹尼尔李】
【排版 | 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