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醒了,但是全身瘫痪,一直卧病不起。
陆亦可黯然神伤,终于认识到自己对陈海只是妹妹对哥哥一般的倾慕,在三十九岁那年嫁给了赵东来。
祁同伟死后,赵东来得沙瑞金赏识,被提拔为省厅厅长,并顺利晋升副省级,成为沙瑞金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专打大老虎,市井百姓纷纷称其为打虎英雄!
赵陆结婚次年,陆亦可诞下一子,因得子于四十不惑之年,故取名赵四,长大后赴美留学,给自己取了个洋名尼古拉斯。
陈海醒来五年后,侯亮平升为省检察长,陆亦可接位反贪局局长。
工作能力弱到爆的林华华由于跟侯亮平、陆亦可等人的闺蜜关系顺利晋升一处处长,对依然是科级检察员一枚的周正颐指气使,时不时践踏一下他所剩无几的自尊。
同在一处的陈群芳人美心善,且工作能力强,就因为没有跟侯亮平、陆亦可等人搞好关系,始终不得晋升。
被林华华百般折辱、被罚加班的周正,和被林华华穿小鞋、被迫加班的陈群芳同病相怜,在无数个加班的夜晚,默默相守,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林华华知道后,大为震怒,在检察长侯亮平、局长陆亦可的默许下,对二人百般刁难。
周正与陈群芳被迫离开检察队伍,后来做了点小生意,只是因为得罪了林华华等人,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陈海醒来的第八年,他的母亲王馥真最终追随陈岩石而去。
爹死弟残都没露面的神秘人陈阳女士终于出现,接走了瘫痪的弟弟,并将陈海的儿子小皮球委托给侯亮平照顾。
临走之前,她在前男友祁同伟的墓前站了很久。
身边是她的儿子,大眼浓眉,眉梢间有一股胜天半子的不屈狠劲。
据说那一天,梁璐在家里摔碎了三个杯子。
在侯亮平的安排下,小皮球转学北京,插班到侯浩然的班级,这样也方便小皮球去姑姑家看望父亲陈海。
钟小艾晋升中纪委某监察室主任,仕途一片光明,但是由于跟侯亮平两地分居,二人感情逐渐起了变化,对寄住在自己家里的小皮球也越来越没好脸色。
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父亲又瘫痪在床,原本作为红三代、官二代的小皮球前途一片光明,而现在却不得不寄人篱下,小皮球变得越来越沉默。
一天,因为琐事,钟小艾训了小皮球一顿,小皮球负气出走,一个人来到酒吧以酒浇愁,却遇到班上素来与他不睦的几个同学,酒酣耳热之际,言语间起了纷争。
领头的是一个副部长的儿子,他骂小皮球没爹没妈没教养,也妄想混入他们这个圈子。
小气球忍无可忍,就跟对方扭打起来,然后被那人的同伙给揍了。
小皮球被打得蜷缩在地,牙龈咬破。
“谁他妈敢打我兄弟!”一声咆哮,侯浩然猛虎下山般冲进了酒吧。
蜷缩在地上的小皮球看到自己的挚友,如一头愤怒的暴猿,身后一股浩然之气直冲霄汉。
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侯浩然也被打趴在地,但是他却将小皮球护在身下,任凭对方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一直咬牙强忍的小皮球,忽然泪流满面。
听说外孙被打的钟老爷子雷霆震怒,这位手握实权的副国级上将将那位副部长一顿修理。
副部长诚惶诚恐地领着儿子来钟小艾家道歉。
钟小艾只是冷冷地看了眼小皮球,仿佛对着空气道:“我这庙太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小皮球明白北京已经待不下去了,他向钟小艾深深一鞠躬,真心地道了句:“谢谢钟阿姨这些年的照顾与担待。”
然后不顾侯浩然的阻拦,背起行囊下了江南。
他明白,汉东才是他的家。
回到汉东的小皮球放弃了高考,开始学做生意,凭着一点小聪明,再加上沙瑞金、侯亮平、陆亦可等人的关系,生意越做越大。
随着小皮猴的生意蒸蒸日上,他组建了浩然集团,吞并了原本高小琴的山水集团,并将山水庄园改名浩然庄园。
其间,他物色了不少妙龄少女,将之培训成高素质的服务员,对汉东省的官员进行色诱。
其中有两名绝色女子,乃是姐妹花。
姐姐叫高雪雅,妹妹叫高雪芝。
打虎英雄赵东来第一个坠入温柔乡。
那天,他终于放下打虎多年的戒备心,将姐姐高雪雅拥入怀中的时候,心里想到的却是一个奇怪的念头:
雪雅的鼻孔好小,我喜欢。
侯亮平是在那年浩然集团成立剪彩的时候,遇到妹妹高雪芝的。
那时作为服务员的高雪芝正手捧着一本书看得入迷,被小皮球发现后遭到怒斥,吓得手里的书都掉到了地上。
侯亮平见到高雪芝泫然欲滴楚楚可怜的模样,多年不动如枯井的心,蓦然颤了一下。
他上前阻止了小皮猴,捡起地上的书一看,却是本《明朝那些事儿》。
侯亮平将书轻轻放到高雪芝的手中,温润如玉:“能够在这样的条件下,还坚持读书,真是了不起。恰好对明史,我也略懂,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高雪芝低着头,感动而又不安地道:“您那么忙,怎么敢打搅您。”
侯亮平道:“别您您您的,叫生分了。我现在就无事,此间太吵,不如去我房间聊聊明史?”
千里之外的帝都某豪华别墅,中纪委监察室主任钟小艾忽然莫名的一阵心悸,仿佛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
她一把推开身上那个英俊的小伙子,披衣而起,站在窗口,点起一支雪茄,没有抽,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一夜。
她望的是南方,汉东的方向。
第二天,她打了个电话给儿子侯浩然:“你快毕业了,就去汉东发展吧,顺便看看你爸。”
当有人问小皮球为什么将自己的产业命名为浩然集团、浩然庄园时,小皮球淡淡道:“养吾浩然之气。”
对方击节赞叹:“好志向!”
小皮球微微一笑,转首望向郁郁葱葱的浩然庄园,双眸之中,有一缕淡淡的氤氲,徘徊不去。
“小皮球,在看什么呢?”正自神游之际,肩膀忽然被人狠狠拍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炸雷般响起。
小皮球浑身一震,杯中的红酒,溢出了一线,如金线倒挂。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的是侯浩然清清亮亮的眼眸。
稳定了下情绪,嘴角的笑,抑制不住飞上了眉梢,小皮球轻抿了一口红酒:“我在看,你我的江山万里。”
那一刻,他的唇,红艳似火,犹如西天最后一抹亮丽的晚霞。
美得令人心颤。
原本大大咧咧的侯浩然,他的心兀然漏跳了一拍。
大学毕业后的侯浩然在母亲钟小艾的建议下,并没有留在北京,而是选择来到汉东从政。
由于有侯浩然、沙瑞金等人保驾护航,再加上京城钟小艾与老爷子的影响力,侯浩然的仕途顺风顺水,几乎一年一个台阶,年纪轻轻就成为金山县的县委书记,主政一方。
金山县历来是全省垫底的贫困县,李达康主政之时开山修路,情况稍微好转,但是单纯追求GDP也带来了恶果,当年破坏性开发的后遗症逐渐暴露出来。
青山不再,绿水无踪,金山县民众的生活水平不升反降,怨声载道。
侯浩然之所以选择金山县,就是因为它起点低,容易出成绩。
明眼人都看得到侯浩然强大的背景,再加上汉东省强大的政策倾斜,一时间金山县俨然成了汉东省的经济特区,各路投资商蜂拥而至,地价节节攀升。
这时小皮球找到了侯浩然,说想以浩然集团的名义投资金山县。
侯浩然问及投资方式,小皮球说他看中了新大风厂的那块地。
当年新大风厂筹建,因为光明区没有工业用地可以批,区长孙连城因此下台。
新上任的区长不敢得罪霸道的李达康,可光明区也实在没有地,灵机一动,跟金山县商量后,就跟新大风集团的董事长郑胜利说,给他们找了一个特便宜的地,而且税收极其优惠。
郑胜利本是个目光短浅、光顾眼前利益之人,走了狗屎运才当上这莫名其妙的董事长,一听说地价便宜,税收还优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于是,新大风厂的地就给批到全省最穷的金山县了。
当郑胜利带着他的宝副总,踌躇满志、志得意满、屁颠屁颠来到金山县的时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滴妈,芳草萋萋鹦鹉洲,翻过一洲又一洲。
这鸿蒙蛮荒的景象,简直是原始社会啊。
郑胜利立马打了退堂鼓,可是这地已经批了,反悔也来不及了。
结果,这新大风厂的基建工作,一直开开停停,最后成了烂尾工程。
大风厂职工的六百万入股金也被郑胜利挥霍得差不多了。
当年力推郑胜利上台的总经理马文明,到处嚷嚷说要绑架郑胜利与张宝宝的儿子。
正当郑胜利一筹莫展的时候,侯浩然到任金山县县委书记,金山地价飙升,原本一文不值的新大风厂烂尾工程顿时成了香馍馍。
可此时,郑胜利已经山穷水尽,各路债权人纷纷找上门来。
眼看着就要被宣布破产之际,小皮猴找到了他,说愿意给他提供过桥贷款,但前提条件是要以大风厂职工的股权做质押。
郑胜利以为只要度过这一次的难关,随着地价的疯涨,还贷款只是小菜一碟,于是便瞒着大风厂的员工,悄悄跟小皮猴订立了股权质押合同。
谁知由于小皮猴从中作梗,郑胜利的贷款未能下来,经由法院判决,小皮猴的浩然集团获得了新大风厂的这块地。
……
反贪局局长陆亦可接到举报电话,举报浩然集团非法侵吞新大风厂土地,且色诱高官,以谋求不法利益。
经过调查,陆亦可发现其中竟然涉及省公安厅厅长赵东来,以及此时已经由省检察长晋升为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侯亮平!
陆亦可大为震怒,决心大义灭亲,于是打电话给钟小艾,告知准备前往北京商谈。
就在钟陆二人通电话的时候,一辆大货车飞驰而至。
“嘭!”反贪局局长陆亦可被撞出十米开外,跌落到冰冷的水泥路面上。
……
听闻好友惨遭谋害,中纪委某监察室主任钟小艾主动请缨,领尚方宝剑,御驾亲征,南下汉东。
汉东由此揭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腐风暴。
……
纷繁起落数重间,汉东一夜水翻天。
随着远在帝都的副国级干部沙瑞金被双规,汉东省盘根错节的“沙家帮”轰然倒塌。
一切尘埃落定。
当侯亮平被押解着离开浩然庄园的时候,他回望庄园门口静静站立的那一对姐妹花,隐隐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是一种远年的似曾相识,宿命的纠缠。
夕阳下,那对姐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气质高雅的中年女子,平静地注视着他一步步走上囚车。
侯亮平浑身一震,耳旁仿佛咿咿呀呀响起了《沙家浜》中的“智斗”:
“他们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
很多年后。
京州市光明区少年宫天文馆。
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学生正在好奇地参观,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心无旁骛地用望远镜看着茫茫太空。
带队的老师好奇地问:孙老师,您每一天每一年都这么看,看到了什么?
老头收回目光,缓缓道:我看到了浩瀚的星空,还有……宿命的轮回。
(全剧终)
(崇杰文学堂149期:《人民的名义》第二部(徐崇杰版)真实剧情详解)